第20章 通神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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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殊羽回到府内之时，凌流正在后院里带着丫鬟散步，看到凌殊羽一身风尘而来，脸色一沉，眸色顿时晦涩。

“走吧，回院子了。”默了默，凌流还是选择了避开凌殊羽。

她清楚自己的地位，一个庶女，如今父王身亡，长兄袭位，在府里养着她已然是念着同出一脉的关系了，自然万事比不得凌殊羽这个嫡亲的妹妹。

凌殊羽看着凌流凝视了自己许久后又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开，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有说什么，抬步直接走向自己的无瑕院。

等到凌殊羽用完了午膳后，凌惊鸿就派人来传了消息。初雪祭临近，皇帝命众贵女进宫提前拜见大祭司。

凌殊羽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多言便命木晴收拾衣物。自从梵音寺回来凌惊鸿便进了宫，外臣不得入后宫，凌惊鸿便每日不到卯时便要进宫，晚间不至戌时不会回府。

这初雪祭，折腾的可不止是凌惊鸿一人，偏皇帝深信不疑……

木暖难得没有多问，认真地替凌殊羽收拾。此番进宫必然是得呆到初雪祭结束了，免不了得在宫中多住几日。

“似月。”凌殊羽看向一旁静默得仿佛不存在的似月，“你的武功如何？可能随本郡主进宫而不被现？”

似月顿了顿，有些犹豫地说道:“属下的武功虽是破晓四十九骑里面顶尖的，能够躲过一半的大内侍卫和皇家暗卫，但是未必敌得过……”

“不必敌得过。”凌殊羽摆了摆手，并没有强求似月，毕竟她身上就比似月多了二十年的内力，“只要不被现。”

似月轻轻点了点头:“只要不是那种已经登峰造极境的高手，属下不主动现身，就不会有人察觉似月的存在。”毕竟，她就是破晓四十九骑里面少数的暗卫之一，藏匿的功夫自然了得。

“那你便暗中跟着本郡主进宫，没有本郡主的命令不得现身。”凌殊羽换了一身烟蓝色紫荆白鹤绕飞襦裙，外头还加了一层雪色绣花白狐外衫

“是。”似月低垂着头恭顺地应道。

“木渐姐姐可要虽郡主一同进宫？”木暖轻轻替凌殊羽理好衣襟，睁着一双纯澈的大眼睛看着凌殊羽。

“嗯。”凌殊羽轻轻颔。

她的身旁只有四个大丫鬟。木错有事在身，进宫后办事不便，木晴受了伤，短时间不易近身伺候，木暖性子跳脱，不易带进宫里去，也唯有木渐最是合适。

“郡主何时回来？木暖一个人在府里呆着甚是乏累。”木暖嘟着嘴，眼中带着淡淡的幽怨。

凌殊羽习惯性地抬手揉了揉木暖的脑袋:“待初雪祭结束，本宫便可回府了。你若着实无事可做，院子里的花草可好好理一理。”

“知道了……”木暖一脸委屈地站在一边。

等到凌殊羽带着木渐一行人进宫后，便去了乾丰帝的勤政殿。殿外立着六根蟠龙金柱，恢宏奢靡，金碧辉煌。

凌殊羽在殿外等了一刻钟后，乾丰帝便派了身边的大太监出来让凌殊羽在后宫住下。

凌殊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朱门紧闭的勤政殿，又看向眼前乾丰帝的贴身桂公公，微微垂眸:“皇上可有吩咐本郡主住在哪个宫内？”

桂公公一脸谄笑道:“皇上原是打算让皇后安排此事的，不过……皇上吩咐了，郡主随意住哪个宫里。”

凌殊羽微微错愕，沉思了片刻后说道:“那便……去惜妃的思往殿吧。劳烦公公领个路，本郡主甚少进宫，对宫中的路并不明晓，怕冲撞了贵人。”

“哎呦！郡主这话可是折煞奴才了，郡主要做什么直接吩咐奴才便是。”桂公公用力一拍大腿，连连给凌殊羽作揖，“况且这宫中，哪有郡主冲撞不起的贵人啊……”

看着眼前谄媚之色十足的桂公公，凌殊羽缓缓眯起凤眸，微扬的眼角透出三分危险的冷光。

红唇微扬，勾起一抹冷凝“公公真爱说笑，这宫中的贵人哪个是无瑕得罪得起的？嗯？”

凌殊羽明显带着威逼的语气让桂公公这个素来笑面的脸一僵，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连连冲凌殊羽赔罪，自扇了几个耳光。

“是是是，是奴才嘴笨不会说话，愣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郡主大人大量，莫要同奴才这等卑贱之人计较。”

凌殊羽挑了挑眉梢，未曾回应，亦未曾出口责怪。

桂公公是在这埋了不知多少白骨的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她可不信他今日这番言论是出自无心。

早有耳闻，皇上身边的桂公公，为人甚是圆滑，毫无架子。这样的人……将自己的位置摆得极低，以谋求最大的利益。

能碾压宫中无数太监爬到皇上身边贴身宦官的位子的人，若是嘴笨……怕是活不到今日。

压下心中所想，凌殊羽抬步领着木渐跟上桂公公的步子。

惜妃的思往殿住宫中唯一一条活水河汇聚的湖边，皇帝亲手赐下，说是惜妃乃“蒹葭美人”，自然是要“在水一方”，惹得中嫔妃嫉妒难掩。

不过，一到冬日，那湖便会结冰。今年初雪极大，湖结了冰，正好让云烟找到了整治她的机会。

桂公公一路将凌殊羽带到了思往殿，替凌殊羽打点好了一切，还同惜妃细细嘱咐了一番。

“郡主可有其他吩咐？”安顿好了一切，桂公公笑眯眯地看着凌殊羽，一副极好说话的样子。

凌殊羽默了默，精致微扬的凤眸带着三分冷肃、三分清傲。

“桂公公进宫多年了，能爬到这个位子，必然不是寻常人。只是公公聪明归聪明，却莫要将旁人当作个痴傻的。至少……莫将本郡主当成傻的。桂公公可明白本郡主的意思？”

桂公公愣了愣，有些惊愕于凌殊羽突如其来的这番话，下意识想要反驳，但在宫里多年的生存经验让他几近本能地弯腰，卑微地回应道“奴才明白了。”

凌殊羽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桂公公，你什么样的身份处境不必本郡主再明说了，目光……得长远些。你是宫里的老人了，当知道这枪有时候打的往往是最先出头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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