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九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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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黛一时被摩诃迦罗的话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竟然是这样的，她总觉得世上什么事情总该有个真假对错，总会有个黑白道理，泪水不自觉从眼眶滚落“难道云家就这样蒙冤？我爹就这么白死了？不行，我就是死了也要维护云家的清誉……”

“清誉名声，只对活着的人才有意义！”摩诃伽罗冷冷地打断了云黛，他双目定定的看着哭红了眼睛的云黛“有这个功夫在这里哭哭啼啼，还不如赶紧写封信给你大哥云霆。”

云黛“我大哥？”

“你大哥现在还是卢龙节度使，手里掌着十几万雄兵，只要你大哥还在，朝廷就一定会给云家留一点情面。”摩诃伽罗低声道“若他听闻成德之事，像你这样头脑热起兵去打王廷安，就是无诏出兵，无诏出兵视同谋反，那你们云家谋逆的罪名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到那时候不光是你，你姐姐云绾、你二哥云霁一个都活不成！！”

云黛头嗡的一下响了起来，昏昏沉沉的自言自语道“现在除了阻止大哥去手刃杀父仇人之外，什么都不能做么？”

摩诃伽罗看着云黛点了点头“虽然难以启齿，但事实就是这样。你今日赶紧写好给你大哥的书信，我会派人送去卢龙，希望还来得及。”摩诃伽罗沉吟了一会，看了看有些呆滞的云黛，见到她脸上未愈的伤痕，不免有些心疼，柔声道“至于你……我派人护送你先去晋阳，寻一处稳妥的所在先安顿下来，等成德之事定谳了再行定夺不迟。”

“不！”云黛一听猛然清醒了过来“我不要去晋阳！我不能在晋阳躲着！我要去洛阳！哪怕再微不足道，我也要为我爹、为云家做些什么！”

摩诃伽罗冷然看着云黛“贸然跑去洛阳除了送死你不会有什么作为。活着才有意义不是么？”

此时云黛已经止住泪水，一字一顿“如果苟且偷生我怎么能算云家的女儿？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注视着云黛坚定的眼神，摩诃伽罗迟疑了，他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将云黛软禁起来，等到成德事定再还她自由。可不知为什么，李禅并不想这么做，他心里甚至隐约觉得，眼前这个一身伤痕的倔丫头，可能会给事情带来出人意料的转机。

终于摩诃伽罗摆摆手“罢了，你若一定要去洛阳我也拦不住你。可你要答应我，在事情明朗之前，你须得一切听我安排。不光如此，从今以后，你不管再谁面前都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不管对谁都不能说你是云黛，绝不能让人知道你是云大都督的家人。还好你之前没有向老八泄露身份。既然你在他面前化名云非墨，那从今以后你就是云非墨。在云家的事情彻底了结之前，云黛这个人已经从这个世上消失，剩下的只有云非墨。我再问你一遍，你一定要去洛阳么？”

云黛郑重的点了点头“非去不可，九死无悔。”

“哪有什么九死，命只有一条，一次就死了。”摩诃伽罗说，“那一会儿你跟着我，我送老八去皇后行辕，之后你就跟着皇后鸾驾进洛阳。你救过老八，加上有我作保，皇后娘娘会同意的，而且乐儿与你很投缘，这样也算有个照应。大河帮胆子再大也不能从皇后行辕夺人，你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况且有了老八的关系，日后要进东宫见你姐姐也方便许多。”

云黛愣愣的点点头，脱口而出“那你会跟我一块么？”不知不觉间云黛已将李禅当做了自己的依靠。

李禅被问的一愣，随即笑起来“不，我在晋阳还有差使，况且，我若无诏入京，也是谋反。”

听到他的回答，云黛心中一片失落和忐忑他会留在晋阳，那我又是孤身一人了吗？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不好相处，又会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女扮男装一两日倒也还容易，但从此地出去洛阳少说也得个把月，行辕里人多眼杂，若是被识破了该怎么办？

见云黛嘟着小嘴红着眼眶，摩诃伽罗温声劝慰道“我会帮你打点好，不会让云二小姐在皇后那儿受委屈的。你快些写信吧，写好了交给郑楚就行。今日既要开拔，我还有不少事情要料理。”

云黛性子再激烈，也知道眼前的摩诃伽罗是真的对自己好，弱弱的应了一声。

摩诃伽罗见云黛依旧愁眉不展，脸色一暗沉声道“你只有这一条出路，给我好好呆着，不要再想着夹带东西逃跑。我这屋里，一被一衾一杯一盏都是御赐之物，窃带御物也是大罪！”

云黛瞪圆了眼睛，像极了炸毛的小兽“你！”

摩诃伽罗抄起手，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啊，这样才对，这样才像云家的姑娘。好了，收拾一下，等会儿就出。”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了门，只留下云黛涨红了脸在屋里愤愤的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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