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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烁刷了牙，洗了脸，摸着下巴上新长的胡渣，席地坐到矮茶几前（这是客厅里唯二的一样家俱），伸手一端，嘿！池觉非连饭都给他盛好了！

两个男人在矮茶几的一南一北坐着，不光长相大相径庭，连这吃相也有天壤之别。池觉非细嚼慢咽，从容优雅，林烁狼吞虎咽，俗气粗鲁，但两人间的气氛却怪异的和谐。

「林烁，一会儿我们去买点东西吧！」池觉非说，看了林烁一眼，唇边有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

「买东西？好啊！」林烁想是该买点东西了，这屋子空荡荡的没半点人气，至少该添点家俱或是音响什么的。

「也不走远，在附近的那家超市买就行。」池觉非想了想说。

「只去超市？」林烁的失望一下写在脸上。

「你还想去哪里？」池觉非体贴地问。

「您就……就不想再买点别的？」林烁讨好地笑着。

「例如？」

「例如给这客厅添一套hifi，没事的时候听听音乐，那敢情热闹。」林烁循循善诱。

「我没什么兴趣。」池觉非不为所动。

「要不买套dvd？没事看看电影？」

「我房里有计算机，上网看就行。」

……你上网看，那我怎么办？我他妈就在客厅里跟电视屏幕眼瞪眼！

林烁气急败坏地瞪着眼，跟长歪了脑子的人沟通真他妈困难！

「林烁，你是不是很想要这些东西？」池觉非放下碗筷，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

该怎么说呢？倒也不是很想要，就是待在这屋里太没趣，而且又对着一个没趣的人，如果没来点娱乐设备，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林烁也就在脑子里想想，并没真的回答出来，就目前情况来说，池觉非还是他的雇主、老板，他没资格要求西要求东的。

「您是老板，您说了算，您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林烁在情在理地说。

「其实我也想给这屋子添点东西，可是……」池觉非的苦笑截断了话语。

可是？林烁立刻就竖起了耳朵。他一直觉得池觉非哪里表现得怪怪的，莫非就是因为这个「可是」？

池觉非扶了一下眼镜，视线垂落在茶几的一角上，从林烁的角度看过去，显得优美而忧伤。

「其实，这屋子里本来是有hifi和dvd的，还有一套很豪华的沙发、一组高档餐桌椅，厨房也不像现在这样只有瓦斯炉，但是那些东西都在你来之前被搬走了。」

「为什么？」林烁心疼地问，那些东西应该留下来给他享用才对的！

池觉非深吸口气，艰难的微笑，「因为我需要钱。」

林烁的脑子一下子混乱起来，不很明白地问：「你需要钱，所以把那些东西都卖了？」

「对。」池觉非点点头。

林烁的表情如堕深渊。池觉非因为没钱，所以把家当都卖了，也就是说他跟自己一样是个穷鬼？

不对，他明明帮自己还了一百二十万！

「你说你没钱，那怎么还能帮我还高利贷的债？」林烁觉得自己跟进了迷宫似的，有点找不着北了。

池觉非笑了笑，笑容有些腼腆，「那些钱本来是我要用来治病的，谁知道医生说没救了，凑巧就遇见你，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