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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旭明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几乎没注意到身后的声音。直到听见她这一声林旭明，脚步才顿住了。刚才他一时忘形，竟然情不自禁地摸了她的头。那一刹那的感觉的确很美妙，可惜随之而来，又是新的烦恼。眼下开弓没有回头箭，后悔无用。
他只坦然地望向她：“怎么了？”
她脸色发红，指着他手里的几个纸袋子：“这个可以退掉吗。我真的没有场合穿……”
她想说的是这个。他一时不知道该松了一口气，还是该懊恼。更多的是懊恼。她能接受林东的礼物，怎么就不能接受他的礼物？
“不可以。”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走吧。”
到了下一间名店，她说什么都不肯试了。再试下去，她还信用卡债能还一辈子。可是林旭明不理会，她眼光稍作停留的衣服，就要取下来。
“这件，那件……”
“哎等一下！”她急忙拿过衣服，“好歹试一试，穿不下买回去也是浪费啊。”
“你能穿得下。”林旭明连她的尺码都相当熟悉，“上衣你穿34，裤子穿26，鞋子是37。”
她莫名升起一股寒意：“你怎么知道的啊？”
“……咳。”他掩饰地咳了一声，移开了视线，伸手指着那几件衣服。“就这些。”
他望着不远处的庄妍。不知道怎么说，送衣服给她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愉悦。这心情化作笑容悄然浮上唇角，很快被他压抑下去了。
这一家名店里买得比第一家还多，林旭明干脆让店员帮忙寄到庄妍的住址。
ba抽出一张表格来，拿起笔唰唰写了几笔，抬头问：“请问寄到哪个地址？”林旭明对那地址倒背如流，但他装作不清楚一般，把表格挪到庄妍面前：“写你家的地址。”
趁着她写地址时，站在边上看她一笔一划地写，怎么看都觉得动人。看着看着，她写完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目光，他才故作镇定地移开。连他也为自己这种毫无底线、近乎迷恋的凝望而心惊。
庄妍一边写那个地址，一边感觉自己的钱包在滴血。无功不受禄，她怎么能收别人的礼物。她就算是个傻子，也该懂这些人情世故了。粗略算了一下到底收了多少礼物，钱包应该失血过多而死了。她感觉自己的小心肝已经不会跳了。
“林旭明啊。”
自从刚才喊了他一声林旭明，接下来这称呼就变得顺口多了。跟男神拉近距离，就是要从称呼开始嘛！
她并肩跟他走在一起，“我不想逛了。”
☆、
其实只逛了两家店。
林旭明本来美好的心情，因为这一句话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很想确认她到底是不想逛街，还是不想跟他逛街，或者是因为不想收他的礼物才不想继续逛。他满腔的失落最后只化成淡淡的一个字。
“嗯。”
因为庄妍那一句“我不想逛了”两人的气氛又变得尴尬。两人沉默吃过晚饭，林旭明提出要到山顶上逛逛，于是车子就驶向了山顶。
从中午饭一直吃到晚饭。从逛街一路逛到山顶。只要是正常人，都能体会到林旭明这用心。所以，庄妍很快就意识到，曙光来了。
她份外激动，只要林东不出现，按照剧本发展下去，下一步必须是一个棒棒哒的结尾。在满天星空的夜晚，吹着山顶的微风，他会吻她，告诉她：“我喜欢你……”
事实上，林东没有出现，满天星空也有了，但是大冬天的山顶，那毫不留情的狂风简直把她活活吹成了凌乱的疯子。在狂风中，她艰难地按住乱飞的刘海，十分后悔为了装逼居然把羽绒服丢在车里。她的声线因为寒冷而隐约颤抖：“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灯光照出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旭明看着她，把大衣脱下，覆盖在她的身上。她握住大衣，被温暖的触感笼罩着，忽然感觉被人连大衣一起用力抱住了。
她感觉温热的呼吸缓缓落在她的颈后，几乎是热烫一般的温度，让她皮肤几乎都冒起鸡皮疙瘩。
“庄妍。”他低声说，不再叫她庄小姐。
“怎、怎么了。”她充满着期待，也没挣扎。只想着为什么表白不是面对面，而是要这么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看。”他的手指着山脚下灯火辉煌的一片，那是最昂贵的一处物业，如豆大的光影此刻犹如指间蝼蚁。
“只要你答应我，”他的唇移到她的耳侧，那磁性声音缓缓响起，“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无论是衣服、房子，还是金钱、事业……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他把她抱得很紧，她几乎没法动弹。她头脑间一阵晕眩，勉强保持了冷静：“你先放开我。”
他一寸寸放开了，那冷风毫不犹豫地借着这空隙钻进来，她立刻打了个寒颤。
她转过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她可以看见他眼里第一次涌现出浓烈得如火如光的情绪，就像夜晚鲜艳跳跃的一簇光芒，燃烧得猛烈而生动。
她咽下一口唾沫，手心在冒汗：“林旭明，你准备好听我的回答了吗？”
“嗯？”
她忽然一扬手，“啪”一声重重地朝着他的脸甩过去！随着那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他毫无防备，脸被这一巴掌揍偏到一边，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他妈把我当什么了！”她把身上的外套冲他身上一砸，掉在地上还踩上两脚，甚至碾了一下：“去死吧你！”
林旭明望着那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外套，好像在看自己这多年以来苦心堆积的画，被一朝碾成了尘土。他感到脸上的刺痛分外鲜明。但他在这一个瞬间，突然感激起这一种痛，这让他暂时忽略了另一种更为锥心的痛。
这十多年，他用这“交换”原则在商界畅通无阻。从没想过，在情场上却是行不通的。他把他仅有的，所有的东西都心甘情愿奉上，却换不来一句“好。”
山顶风景无限好，但是下山就不那么美好了。
庄妍抱紧了肩膀，道路两边的大树吹得树枝唰唰响。她一瘸一拐地走下山，咬牙切齿地骂着林旭明，连带着那个可恨的系统也一起骂了。
尽管他用词婉转，但是他话里的意思跟“你多少钱，我买了。”没任何区别。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才会说得出这种话！一条宠物吗？她虽然买不起那些大牌衣服，更买不起这s市的房子。可是她一样养得起自己，不需要讨好任何男人。
这么一路走着下来，穿着那高跟鞋累得要命。她干脆脱了拿在手里，赤着脚继续走。
想到下一次系统任务，又不由得想叹气。好不容易这次穿越有了一点进展，却是让她当宠物的。这次显然是注定要失败了，先不说打他耳光的事，什么时候见过谁会娶宠物回家的？图个新鲜，玩一玩就可以了。
“死林旭明……”
车子缓缓跟在后面，车窗降下来：“上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