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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迟疑,凌格踏入了这间连门都没有的小破房,一踩下去,脚底的木板咿呀叫了几声,然后有受惊的老鼠从前方窜过。
也不知道多少天没人来过了,连门栏上挂着厚厚的蜘蛛网,她掩着鼻子挥了挥手,看清了房角是有张木床,上面好像有人躺着。
折腾,第十四鞭
凌格弓着身子走前几步,,试探:“小安?是你吗?月儿托我来……”
嘎然而止,像被人锤了一锤子,凌格忽然有些透不过气,她看清了,床上的少年已经枯瘦如柴了,面色蜡黄,原本应该是精致美丽的脸消瘦得不成样子。
这少年,不正是当时那个和沈庄主偷情的那位?再看看少年手背上布满的红斑,凌格倒吸一口凉气。
真的是梅毒,她曾学校卫生公布栏那里看见过这些被称为‘玫瑰疹’的疹子,是梅毒病发到第二阶段时的症状,这样一联想,什么都说的过去了,为什么一个月前沈庄主只带了几个心腹仆人住进了避暑庄,而且一住就是一个月,连自家夫人都没法理会。
少年的胸口起伏已经不明显了,不认真看,会觉得那只是尸体而已。
原来如此,心头猛然骤跳起来,她好像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躺在破草席垫上的少年忽然慢慢正开了眼,凌格慢了一拍,对上一双黑眼,顿时不晓得说些什么了。
出人意外的,被称为小安的少年的眼睛出奇的明亮干净,又黑又纯,一点媚态都没有,那上次凌格看到的那个媚眼如丝的人呢?
难道上次的满园春色只是她的一场梦?
少年虚弱地动弹不得了,还是挤出一抹很是清亮的笑:“我见过你的”
没错啊,绝对是这把声音,凌格她是资深的恋声癖,对有特色的声音很是敏感。
见凌格还是一副找不着北的表情,少年继续艰辛的说:“你不记得了吗?上次在花园里,是你把我拖到假山里的”
太虚弱的声音,风中柳絮一样,任谁都听得出,这少年命不久已了,望着上年奇异的双眼,凌格好不容易找回思绪:“你记得?”
“那时候,我还有知觉,你的声音,我记得住”
清澈的可以见底的眼睛,美好的似一汪清泉,不知死活的苍蝇停在了少年的手上,凌格上前将它们挥手赶跑。
“不用麻烦了”小安已经爆裂开的嘴唇动了动,“反正也会回来的”
没有怨恨,没有痛苦,面对死亡,少年宁静得如同佛家居士,仿佛还带着些许的温柔怜悯,这种不合时宜的温柔反倒让旁人无措起来。
凌格一愣,面对一个垂死的少年,她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月儿,你知道是谁吗,她想给你治病所以去偷了府里的东西,被我看到了,我已经让她把东西放回去,等一会她也会过来”
少年闭住眼睛,歇气一样停了好一会,“傻孩子,老做傻事,你拦住她,别让她看见我这副样子,不好”
凌格默然,这少年不过十六的样子,口气却如同老者。
“你……吃过饭了吗?我去给你弄些粥好不好?”凌格询问。
“我吃不下了”少年眯眯眼,说话的声音很小,凌格要离得很近才听得到。
门外似乎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少年咳了两声,哀求着:“公子,拦住月儿,千万别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