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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有些，记不清自己真正的脸是如何的了。

梦游一样将房里的银票收进包袱里，是了，凌封走的时候，不晓得带钱没有。

她恨不起，凌封是她一手养大的，陪她一起吃苦，陪她一起遭罪，虽然脑里的记忆是虚假的，但这几年的生活却是真实的，是真实的么？其实她现在也有些说不清了。

她来这个世界许多年了，她以为自己可以融入了，实际上依旧格格不入。

如果是自己，大概也会选择跟凌封一样的做法，想尽办法混吃，想尽办法活下来，他们那么相像，相像到她不可能真的去恨凌封。

她只是接受不了自己被耍了，一耍就许多年，她不能容忍老天爷和其他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她笑话。

这个地方没法呆了，她告诉自己，得走的远远地，能走多远是多远。

随便收拾好行李，凌格就出城了，她也不晓得自己要去哪里，在沈城的产业她也懒得管了，这个世界一下子好像又跟她没有联系了。

她一直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别怨天尤人，更别自顾自怜，做人也别太计较，计较狠了，就免不了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何苦，何必，她自以为自己是清醒的，可到头来，她才是最糊涂最云里雾里的一个，她其实没必要离开，若真的要分个是非对错，那她也算得上受害人，可她在那儿真的呆不下去了，若真的可以，她想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陌生地方呆着，清清透透的过日子，过去的事，她一丁点都不想再提了。

那段日子就如临水照花一样，美则美矣，却碰不得，触不得，否则水动影散，碎得一丝不剩，仿如黄粱一梦，里头是姹紫嫣红开了个遍，富贵是富贵，精彩是精彩，真可惜，到头来没一种颜色是真的。今晚正月圆风清，平日若是这个时候，定在院子里搭上一桌，摆上几碟花生卤菜，淡酒一壶，遥看第一楼灯火辉煌，谈天说地，喜笑怒骂，好不自在。

想在想来，那时真的是再美满不过了，她不该再做奢求。

可惜过往种种已经皆成唏嘘。

凌格走的是山路，天还没亮透，山路崎岖，她跌跌撞撞的往上爬，摔倒了许多次，直到累到爬不起的时候，她才觉得脑袋清晰起来。凌封已经不见了，一直陪伴她的人没了，离开她了。

原来他们之间什么牵绊也没有，说走就走，行，走就走，他走，那她也走，大不了看谁走得远好了。

“回来找老子，看你怎么找得到！”

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摇摇晃晃的靠在树边，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到沐浴在晨光之下的沈城，凌格看了好半天，扭头离开了。

“再见了。”

再见了，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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