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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大哥,我自有分寸。」
那人语气淡淡,轻缓从容。扭头遥望几大车财物,道:「有那些,莲花坞的弟兄和附近山民们度日绰绰有余。多的,就派人散给别地灾民。」
「那是当然。」封君平拍了拍锦书的肩膀,「若没有你的巧妙安排,便给这群肥羊溜走了。这次的庆功宴,你又是第一功臣,哈哈……」
他轻踢马肚,拥着锦书一骑绝尘,驰向山坳深处。
众喽啰拖着马车,紧随其后。
待马蹄声远去,四下归复平静,那领队的男子才吐出紧屏的一口长气,按着还在缓慢渗血的伤口,挣扎起身,踉跄奔逃。
「被劫走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布置得奢华绮丽的大厅内荡起回音。语调轻描淡写,甚至还透着一丝温和笑意。然而跪伏地上禀报的男子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浑身直冒寒气。
侍奉主人多年,他深知,那是主人真正动怒的先兆。
头垂得更低,他盯着眼前镶绣金色缎带的深紫衣袍下襬和玄黑靴尖,咬牙道:「属下无能,请庄主降罪。」
丢了各处商号一年的利钱,即使死罪可饶,也决计逃不过庄规严惩。
出乎意料的,他听到主人淡然道:「起来吧,贺昌。」
「啊?」贺昌愕然抬头,不解地看着主人。
男人轻勾的嘴角凝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正用精致昂贵的锦帕缓慢擦拭着长剑。
剑光雪亮,映进男人凌厉狭长的黑眸。
「莲花坞姓封的,你做你的山贼,本庄主暂且也没兴致来理会你们这帮宵小。你却居然欺上我飞鸿山庄,呵!」
他伸指,轻弹剑身。「铮」一声,龙吟满厅堂。
「庄主!」大厅角落里尚侍立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瘦削老叟,拈着同样花白的几缕胡须,恭声道:「庄主若想对付莲花坞,还需慎重行事。传闻那匪首封君平武功高强,还有个姓云的手下足智多谋。县上官府几次攻打莲花坞,都被那姓云的耍得团团转,庄主你……」
老叟话没说完,就被男人寒声打断。「奚总管,你是将我连冀跟那些酒囊饭袋的官兵相提并论?」
「不敢。」奚总管讪讪垂首。
连冀冷笑着一振手腕,幻起剑气千重。
他在剑影后慢慢眯起了眼眸——出生迄今,还是第一次被人惹到头上。
原本,那个新崛起的莲花坞,离他的飞鸿山庄仅有两百里路程,已令他不快。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只是他一贯自负,眼高过顶,尚不屑于去跟下三烂的山贼纠葛。可如今,他决意不再姑息。
他会让莲花坞的人知道,惹到他连冀,是什么下场!
◆◇◆
夜幕深沉,笼罩着层峦迭嶂。
山坳里,连排屋宇透出灯火重重。最大的厅堂上更是巨烛高烧,酒香浓烈顺风飘远。
莲花坞数百喽啰聚集一堂,高声划拳猜枚,吆喝斗酒,热闹非凡。
封君平高踞正中铺着豹皮的交椅,再度喝完一大碗烈酒,笑看身边白衣男子,「锦书,你也再来干上一杯!」
云锦书见封君平俊脸酡红,已有几分醉意,劝道:「封大哥,你别喝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去?」
「难得这回劫到大批钱财,接济了淮北无数灾民。大伙都高兴着!这几天,我也要喝个痛快。」封君平借着酒意,揽住云锦书肩膀,硬斟了满满一杯酒送到云锦书嘴边。「来,再陪大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