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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顾一望,异口同声道:「走!」
他们不能再容那扰了庄主心智的妖孽留在庄主身边。拼着被庄主责骂,也要力谏,让庄主除掉云锦书。
◆◇◆
书剑楼里,流苏锦帐描金绘彩。紫玉丹鹤香炉里飘出的白烟迂回袅绕,满楼生香,仍可闻丝缕淡淡的血腥味。
云锦书仍昏迷未醒,仰面躺在连冀的大床上,仅有胸膛在微弱起伏。
山庄的大夫姓谢,是个样貌清雅的中年人。替云锦书清理包扎好头上伤处,才移步到桌边开了药箱取药丸。
连冀一直坐在床边,自己身上的血衣也没换,紧握着云锦书冰凉手掌,沙哑着嗓子问:「谢大夫,他还要多久才会醒过来?」
谢大夫一边翻弄着瓶瓶罐罐,一边摇头。「这可说不准。庄主您的掌力就算撤得快,云公子是弱质文人,也经受不起啊!脑袋又撞了那一下,还好头骨没碎。不过日后恐怕会留下疤痕,算是破相了。」说着,又重重叹了几声。
破了相,也就意味着失宠。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这云公子的凄凉余生……
连冀背脊僵了僵,低头,没有再说话。
这时,一名书剑楼的护卫匆匆上楼,说是奚远流和毕天青两位总管求见。
连冀此刻哪有心思,挥了挥手想吩咐那护卫,叫那两人改天再来。却听楼梯木板声响,奚毕两人已迳自上了楼。
看到连冀沉下的脸,奚远流拱手行礼,先发制人:「庄主,恕属下来得匆忙,失了礼数。但事关重大,纵然庄主不爱听,属下和毕总管还是恳请庄主杀了这云锦书。」
「你说什么?」连冀剑眉竖立。
「庄主,奚总管也是为了庄主您着想。」毕天青正色道:「云锦书本就是一山贼,还劫了山庄财物,只是庄主既然喜欢他,属下等也不便多言。可如今他引贼入室,累庄里死伤多人。庄主您再一味袒护他,叫山庄下人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庄主您日后也难以服众,会遭人背后嗤笑啊!」
连冀目光冰寒如剑,在两人面上逡巡,最终嗤笑一声,冷冷道:「我若不肯听你俩的话杀他,便是昏庸无能了?嗯?」
毕天青听出了连冀话里杀机,暗自心惊。奚远流以老卖老,兀自道:「庄主现在不杀他,说不定他将来又要给山庄惹来大祸,庄主迟早会追悔莫及……」
「不用再多说!我不会杀他的。」连冀一拳砸落床沿,骤然记起床上云锦书伤重,忙收了力。拳头碰到床沿,仅是轻轻一拍,然而云锦书仍是被震醒了,溢出声细如蚊蚋的痛楚呻吟。
连冀惊喜交集的注视下,云锦书缓缓睁开了眼皮。目光迷茫地游移着,最后落在连冀面上。
「锦书……」连冀轻唤,想到自己先前那一掌,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强自笑了笑,道:「你的伤,痛得厉害吗?」
云锦书勉力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脑门,手掌蹭到了纱布上渗出的些许血迹,他忍痛惊呼道:「封大哥,我的头怎么破了?」
众人愕然,面面相觑。
连冀也楞住,片刻才不敢置信地追问道:「你,你叫我什么?」
「封大哥啊!」云锦书奇怪地望着连冀,「大哥你怎么回事?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了。」
连冀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他在谢大夫为云锦书诊治时,已经幻想过无数个云锦书清醒后的画面。愤怒指责,冷眼以对……哪怕云锦书扑上来咬掉他几块肉泄愤,连冀都不会惊讶。可唯独没想到,竟是这诡谲场面。
云锦书狐疑地审视着众人脸上怪异表情,对奚远流道:「祝华,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家怎么从莲花坞跑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