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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在外面忙生意,整天忙得脚不沾地。王凌在证券公司忙炒股,在那儿,王凌遇上了前姑父“姑父叫张诚志,姑姑跟姑父有三个娃娃。小的时候,爹娘领着上过不少次门。年年都去,大包小包的土特产拎着,这是人情。娘家人不闻不问,姑姑的日子过得会更差。爹娘很狡猾,娘嗓门大,胆子更大,在家里那是旁若无人地一通乱侃,说到高兴处还拍桌子、跺脚、咯咯咯狂笑,能把屋顶的灰尘都震下来。爹文绉绉地谈古论今,用上海土话聊些老上海的陈年旧事,一付上海通的模样。两人荤素搭配,相得益彰。目的只有一个,敢欺负姑姑,娘家人还没死绝。太过分了,有个三长两短,有他们好受的。姑父还挺吃这一套,跟爹娘聊得那个热火,仿佛遇上了知音,急急火火的,又是叫人多加几个菜,又是在饭桌上跟女汉子多喝几杯。人哪,打心眼里就不相信那些善意的好心。做好人,办好事,人家总以为你软弱无能好欺负。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不能给好脸子。男儿当自强,女儿更要自强。姑姑从侄女身上也咂摸出点儿什么,慢慢独立有主见起来。现姑父出轨以后,也是好聚好散,义无反顾的净身出户一走了之,彻底了结了这一段不堪回、难以描述的辛酸生活。”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凌倒跟姑父没甚仇怨,现在都成了新一代股民,也就聊得多一些。股友话题多,赚钱了豪气的很。两人经常轮流坐庄,拉一大帮股友去吃喝玩乐。股海冲浪搏击的快乐是其他任何事儿都无法比拟的。

王凌每天的日程排得满满的,上午上学校办公教学生,下午上股市看盘摸行情,晚上股友聚会串消息,感觉生活过得很充实、很惬意,感觉有一种一股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在胸中持久激荡。王凌如今已是教授级别,年纪轻轻有如此成就跟老师的关照提携肯定分不开。他一直心存感激,有空就飞到京城跟闫家人聚聚。老闫家也没拿他当外人,一家人其乐融融。可自打进入股市,王凌整个人都有些膨胀了,京城去得少了,自家的生意买卖也交给婆姨经管着不再过问,整天流连在股市圈子里,乐此不疲。王凌这个大学教授级别的文化人口才极好,说起股市的道道来,那是侃侃而谈,娓娓动听。古今中外经典桥段信手拈来,要理论有理论,要实操有实操。股友们听得那是一愣一愣的,打心眼里将王凌奉为股神,堪比巴菲特,索罗斯。王凌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好多证券公司出高价请王凌这位历史教授讲股经,王凌的讲台瞬间从历史讲坛转变成股市论坛,甚至上了电视访谈节目,人气指数直线飙升。

王凌每天在股海沉浮,忙得不亦乐乎,仿佛一夜之间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脸色开始与大盘的红绿同步,心跳开始与个股的曲线相合,股市开始慢慢占据王凌的全部心神。他满脑子的股票、股票、还是股票,仿佛股票就是一只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今儿个掉一个,明天掉一个。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也不会下金蛋。母鸡是别人家养的,说下就下,说不下那就一个也不下。不但不下,鸡也快死了。一夜之间,股市风云突变,股神跌落了神坛,一切理论曲线成了浮云。阴云密布的股市下起了连阴雨,一周,两周,一月,两月,许许多多的人扛不住了。

张诚志扛不住了。集合了所有家人的钱投入股市,还加了三倍杠杆,进了大户室的张诚志好象找准了人生的方向,一直碌碌无为的他开启了人生中最辉煌也是最疯狂的旅程。轻易得来的内幕消息叫他赚得盆满钵满,不到一年时间,账面财富翻了十倍。他豪情满怀、纵横捭阖,仿佛股市就在他的掌心之中奔跑,就在他的脚下颤抖。他开始流连于各大城市的高档娱乐会所,海外都去了好几回。一掷千金买一笑,明日开市全回来。他不在乎,前妻算什么,娇妻又算什么,焕第二春的张诚志立志要阅遍天下美人,喝尽天下美酒,享尽天下美色。可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他张诚志一人之天下。股市是众人零和游戏的博弈场,在股海中,他张诚志连只小鱼小虾都算不上。一个浪头打过来,他就爆仓了。证券公司提示了他无数回,要他赶紧平仓止损,他不听。今儿个下午证券公司通知他,他爆仓了。公司根据协定,在收市前已经强行替他平了仓。张诚志整个人彻底懵了,他的股票帝国崩塌了,一夜回到解放前,万丈雄心没了,豪情壮志也没了。他能想到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自个儿会遇到什么“那一张张讨债的丑恶嘴脸,嘲讽、谩骂,恶毒的唇枪、舌剑。”他的精神一下崩溃了,恍恍惚惚、晃晃悠悠坐电梯进了下榻的酒店高楼顶层总统套房,那是他最近几个月的落脚之处。他打开阳台的落地长窗,站在栏杆前,望着灯火阑珊的夜上海。微风吹过他的脸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夜上海仿佛承载着一切美好,埋藏着一切罪恶。他坐在栏杆上,伸开双臂,一跃而下。风从耳边呼啸而过,他的大脑昏沉空白:“来了,夜上海。”

王凌第二天一大早就听股友说了这个消息,赶紧托带的研究生代上堂课,跟系主任电话里打个招呼,就开车奔去了出事的地方“现场已经被封锁,看不到什么。”心灰意冷的他坐电梯上了酒店天台,坐在露天酒吧,一坐就是一天,他把手机关掉,谁的电话也不接,只想一个人躲在这里静一静。姑父的死对他震动太大了,他慢慢品着酒,一个人仔细回忆着两三年以来跟股市相关的点点滴滴,梳理着自个儿的心路历程,心悸不已“股市就象一个旋涡,卷进去的人很快就会迷失,忘了当初是来干什么的。人的贪欲就是原罪,贪婪叫进了股市的人忘记了畏惧,一夜之间变得勇敢起来。常说色胆包天,股胆亦破天。只要能赚到钱,更多的钱,他就敢把天说破、捅穿。自个儿都信了,别人能不信吗,害己害人啊。”姑父的事给了王凌当头一棒,他的心慢慢清澈起来“这段时日,那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啊,梦醒时分如今到了,所幸一切还来得急。”

李晓一大早就听公司里的人在议论股市崩盘有人跳楼的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李晓心里慌慌的,什么也干不下去,总惦记着这事儿。她给老公打了电话关机没人接,问家里、问学校也说没见人。这下李晓慌了,匆匆忙忙跟峰哥打个招呼,就下楼开车往事现场赶。停好车,她到处打问跳楼事件的细节,可没人知道到底跳楼的人是谁,找朋友打问也没问出点什么。李晓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个死人,到底死哪去了。”心灰意冷的李晓上了酒店天台酒吧,准备在那儿静一静,看下来到那儿去找那个死人头。一上天台,李晓就愣住了“在远处坐着的那人不就是那个死人吗。”虽说只是个背影,可李晓知道一定错不了,那就是她心心念念恨得牙根痒痒的男人。李晓定了定神,悄悄的走过去,立在王凌身后,一言不,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王凌好象有了动静“站着做甚,坐下陪我喝点儿吧。往事如梦,就让它随风去吧。”李晓用力在男人背后拍打着吼喊“王八蛋,手机不开,信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从这儿跳下去了。跳了好,一了百了,随风去吧。”王凌的高冷装不下去了,站起来抱着妻子说“好啦好啦,别哭了,死不了,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没那么容易垮,好日子还没过够,我还要陪你到天荒地老呢。”两口子抱在一起,良久才分开。王凌抬头望着蓝天白云说“姑父死了,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就是过来看看,没见着人。赶明儿去参加葬礼,告个别吧。”两口子唠唠叨叨半天,狗粮撒了一地,平复了一下心情,坐下把酒喝完,又点了些饭菜吃完才下楼。各自上车又去忙自个儿的事儿,分手时李晓警告丈夫“再把手机关了,就扒了你的皮。”

王凌冷静下来,盘点了一下自己的股票“仓位还行,没吃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市值也就跟投入的本金差不多,还有些现金可以补仓,咋办。唉,账面盈利那都是浮云啊。都卖了,出来冷静冷静再说吧。”王凌本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如今更加小心了。他开始梳理自个儿的炒股思路,准备尽量压抑贪欲,平心静气地进行操作“凡事慢三秒,不着急。股市一路下行,好象没了尽头。腰斩,腰斩,再腰斩。仿佛下了地狱,才晓得地狱有十八层那么多。”

这些年,怀远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好不容易,总算在王凌的帮助下,他顺顺当当成了亲。可没过几年,婆姨下岗了,生活的担子一下又压到了他的肩上。心情苦闷的他遇上了难兄难弟,同病相怜的二横跟他一见如故,全然忘却了过往的恩恩怨怨。两个大男人有事儿没事儿就凑在一起喝啤酒、吃毛豆,同学间的友谊小船迅向战友间的情深意切划去。

二横说“当初都是些阴差阳错的误会,我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为几斗米折腰,被人当枪使唤了。兄弟,你就原谅哥哥吧。当初我就是鬼迷了心窍,才跟你跟凌子打架生事,骂仗作对。海兵的事情也是我的不对,我也常后悔来着。欺负老实人算个啥本事,我就不算个男人。”

怀远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那会儿青春年少,无知无畏,很容易着了别人的道,上了别人的当,这都是教训。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知错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如今这世事,我是真看不懂了。你说咱点灯熬油,辛辛苦苦那么多年,考出来了,如今过得还不如那些没文化的大爷、大妈,情何以堪啊。”

二横狠灌了两口啤酒说“这有甚想不通的。这世事就跟海上的风一样,一会儿向东,一会儿朝西,哪有个准。潮起潮落,代代只见台上的人笑,哪管台下人的恓惶。凡事想开些吧,不要太过执拗。通门路、找关系离开这破学校挪个好地方才是正理。可咱俩这样的,连庙门都找不见,去拜哪座活菩萨呢。要不咱俩下海试试,就看你小子有没有那个胆量了。”怀远惊讶地说“你还真敢想,真敢说。公职不要了,这么多年的书白念了。”二横吐着满嘴酒气说“如今这活不旺、死不了的日子我是过够了,与其这样,不如拼一把,说不定哪天有出息了呢。”怀远嚅嗫地说“那要成不了事呢,咱俩这一大家子人谁养活,喝西北风去。”二横说“天无绝人之路,办法总比困难多。大不了一拍两散,两不相欠,两不耽误,各走各的路呗。人死脸朝天,不死万万年,有啥大不了的。”怀远说“咱俩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跟老婆、父母商量商量,想清楚了再说罢。”

两个满腹牢骚的大男人一凑到一起就喝个没完没了,拉个没完没了。可显然两人一直拿不定主意,不晓得何去何从,该往哪儿走。牢骚就是牢骚,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就行了。两人都没当真,继续一如既往,过着朝九晚五、三点一线的上班生活。寒暑假的时候,怀远也去过别的地方打工、扛活儿,赚点外快。二横也帮别人抄抄写写,赚份辛苦钱。两人都是生活负担重的勤快人,有责任心的好男人,总要想些办法多赚些钱,让日子好过一些,最起码叫妻儿老小能吃好一点儿,穿几件时兴衣裳吧。自个儿吃苦受罪不要紧,不能亏了老婆,苦了孩子。这就是普通人最朴素的生活逻辑。

酒不醉人人自醉,鬼不迷人人自迷。怀远灌了一大口啤酒醉眼朦胧地说“咱这两老婆国企改制,自谋出路。这改的啥制,出路又在哪儿。”二横跟着灌了一大口说“这是大势所趋,非人力可挡。你说也怪啊,这可是国企,看着好好的,咋说倒就倒了。”怀远说“好个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早就烂到根子上了,跟纸糊的没啥区别。原先还能将就混一混,风浪一来就散架了,现了原形。”二横说“那你往后有啥打算。”怀远说“能有啥个好办法,早就开始摆摊了,啥都卖过。”二横说“老婆不想摆摊了,成天被城管追来撵去的,不是个长久之计。我跟老婆商量过了,准备在家门口开一个小饭馆,要不咱俩合开吧。”怀远想了想说“咱俩离的不远,回去跟老婆说说,先见个面谈谈,看人家俩合得来不。”二横自信十足地说“我觉得没啥大的问题,弟妹我见过,老实疙瘩一个,啥都听你的。你嫂子你也见过,也不是啥惹事生非的厉害人,应该能合得来。”怀远叹了口气说“也只好这样先干着,走一步,看一步吧。”

最近李晓有些烦闷,王凌正好也有些烦闷,就动员婆姨、娃娃去青岛、烟台、大连转一圈,吃吃天然无公害绿色海鲜大餐,看看不一样的海岛、海滩。最近,他歇了炒股的心,想做点儿学问,想来想去,决定研究研究渤海湾的兴衰变迁,研究研究北洋往事。李晓想了想觉得不错“是个好主意,我把公司的事情交待清楚就能走了。爷爷、奶奶最近很康健,咱一家三口出去转一转也好。”王凌跟怀远打了个招呼,叫怀远租辆好点儿、大点儿的车,开车来飞机场接站。一出接机口,怀远就迎了上来,又是拎包,又是推车,热情得不得了。

一行人上了辆天津大,直奔定好的酒店。休息了一会儿,一行人就坐上面包车去了主城区,远观、近看红顶屋。李晓觉得跟外滩相比,有不一样的异国风情。王凌忙前忙后给妻儿拍照留念,怀远给大家伙儿做向导,介绍青岛的百年历史。学历史的说古那都是一套一套的,听得大人、小娃开心不已。逛累了,他找了家当地知名的海鲜餐厅,叫这一家人敞开尽情吃这一顿大餐。一家人吃得很开心,吃得怀远直肉疼。王凌吃完还意犹未尽,直说自个儿没吃饱,又要了一大碗海鲜馄饨吃了才罢休,叫婆姨狠狠瞪了好几眼。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稍微转了转,送婆姨、娃娃回了酒店上了楼,两人跟司机师傅说好明天几点来接人,就叫人家回去了。两人打了辆车到了海滩,王凌瞅见一溜的夜市大排档很壮观。怀远带他去了个地方,远远就瞅见有个人招手,王凌凑近一看“这不是二横吗,他咋来了。”他转头瞅了怀远一眼,怀远挠了挠头,讪讪地笑了笑,二横一脸尴尬支支吾吾地说“王凌,还记着呢,这么多年过去了,我都快忘了。”

王凌找了个板凳坐下,半晌没吭声,只是呆呆地望着夜色下黑沉沉的海面出神“怀远脾性真好,跟这种人都能和好如初,不怕这人暴起捶人吗。也对,我们都大了,都沉稳了,那些青春的躁动过去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放下,放下,放下才会没那么多负累,轻装上阵,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再说,人家吃了闷亏都能不计前嫌放下,自个儿当初可是捶痛快了,有甚放不下的。人啊,百人百性,做人也要有容人之量,眼里揉不进沙子也不见得就是甚好品性。眼窝里进了沙子,吹一次、冲一冲也就行了。这两人如今还穿上一条裤子了,这个不能忍,得治。”

他看着怀远忙前忙后招呼上菜上啤酒,一脸平静地说“好了,好了,都坐吧。干站着,瞅着难受。来,一人一大杯你们青岛鲜啤,干了。”他仰起脖子,一口气把酒干了,怀远瞅了二愣一眼说“干了,痛快些,磨蹭啥,别愣着了。”二横一仰脖把酒一口气干了,怀远也不落后,干掉了杯中酒。

王凌说“这些年没见了,老实交代,你俩甚时候好得穿上了一条裤子。”二横结结巴巴交待了半天,王凌才听明白“二横婆姨下岗摆了个摊子做针头线脑的小买卖,二横去帮忙拾掇拾掇。城管来了,怀远正好路过那儿,就搭了把手,帮了把,一来二去就常来常往了。”

王凌感慨地说“如今你俩的婆姨都做甚着呢。”怀远一脸愁苦地说“厂子效益不好,不出工资,前些年就下岗分流了。”二横说“前两年就下岗了,一开始在服装市场站柜台。后来我跟怀远商量着合伙开了个小饭馆,两家人就打理那点儿小生意。”王凌皱了皱眉说“那你俩如今混得咋样吗。”二横说“都不咋样,怀远跟我就是上上课,没个外快。娃娃上学了,费钱得很,日子过得都挺紧巴。你说咱这些学历史的,换个工作咋这么难。有门道的还行,当官的当官,下海的下海。有实权、能办事的也还过得去,象我俩这样的,高不成,低不就,端个铁饭碗混日子罢了。我俩都不算是本地人,我家是随厂搬迁过来的,怀远家情况你也清楚,都死不死、活不活的,将就着过。”

怀远说“快别说了,干一杯。不说这些烦心事儿,凌子好不容易大老远来了,高高兴兴陪他过几天畅快日子。今日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喝凉水。干了,干了。”三人又干了一大杯冰镇啤酒,尽拉些有趣的事情,把那些烦心事儿统统抛在脑后。

沉思良久,瞅见两人也喝得差不多了,王凌说“咱找个好地方唱唱歌,放松放松。”二横说“我带你们去,有个好地方,环境音响不不错,挺上档次的。”三人打了辆车去了二横说的好地方,王凌唱了几歌,觉得还将就。三人轮着吼喊,相互敬酒,尽情释放心中的烦闷。

瞅着差不多了,王凌郑重其事地说“我有个想法,不晓得你俩愿不愿意。就问你俩一个事儿,你俩愿意离开青岛吗,或者愿意自个儿带娃娃,叫婆姨离开青岛外出打工吗。”怀远没二话“到哪儿都行。”二横沉思良久说“这是大事,这两天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再说行不。”王凌嘿嘿一笑“这有啥不行的,确实是大事儿,得跟家里人好好商量商量。怀远,你也一样,别耍二杆子,不当回事儿。”三人又唱了几歌,喝了点儿,就各自回家。王凌回了酒店,婆姨、娃娃已经睡了。他悄悄洗了个澡,摸黑上了床,酒劲上来,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家三口一路游逛过去,坐够了轮船,吹够了海风,才坐飞机从大连直飞回了上海。这十来天,李晓玩了个尽兴,心情舒畅地去打理公司做生意买卖去了,王凌留在家里写点儿东西,接送娃娃上兴趣班,做茶打饭,侍应一家老小“爸妈过来住了几天,又回镇北了。这不炒股了,日子过得就是轻松、愉快。挺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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