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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睡着了的时候，梦里也是纷纷扬扬的大雪。唐小小一边咳嗽一边掀开被子起身，冷风从门板的缝隙里呼啸而进的时候，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间茅草屋委实有些破败，而她的身子却很奇怪。虽然咳嗽地很严重，武功底子却很好，让真气在体内运转一周，唐小小一时惊讶于这女子的功夫。

按照她的功夫，应该是不会住在这种地方的。往外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雪盖住了很多东西，却盖不住这里荒无人烟的事实。唐小小寻着中药的味道到了厨房，一个孩子蹲在地上煎着药，长得虽俊俏却是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像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唐小小又退回到有床的那间屋子里，发现床上有两个枕头，想来是她和那孩子共同住在这里。姐弟亦或是母子，这个她便弄不清了。小小在房间里绕了一圈，倒是找到不少信息，她又在快结冰的水盆里照了照自己的脸，又是一愣。

她穿过周芷若、郭襄、风四娘，都是顶美顶美的女子，各有各的风采，但全抵不上这女子的一笑。虽然穿的是朴素的衣服，头发也没有梳好随意地披在脑后，但这样一张脸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柔中带娇，想必哭起来当真是梨花带雨了。

武侠世界里这样的女子不多，她能想到的也没有几个，可是都对不上号。毕竟这个环境太过奇怪，她因为风寒的关系又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那孩子把药端到她的面前，一声娘亲倒是让她注意到了他腰间的剑。

其实那说不上是一把剑，不过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没有剑锋没有剑锷，甚至剑柄的地方也不过是两片软木钉。这样一把剑任谁都会觉得它不是一柄剑，至少不是一把杀人利器，但唐小小却是在里面读出了很多东西。

“阿飞，等雪停了，我们下山走走可好？”

这孩子竟是阿飞，那这个世界便是《小李飞刀》了，而她便是阿飞的娘亲——白飞飞。想到身前这个十来岁的孩子是沈浪和白飞飞的儿子，唐小小的心里百转千回。

白飞飞是她很欣赏的一个女子，敢爱敢恨，虽然她的思想在普通人看来很变态，但她的一生从出生开始便是苦难，养成那样的三观也很正常。若没有朱七七在，白飞飞和沈浪也会是一段神仙眷侣，妖女为了侠客回头是岸，这种事情在小说里也是多得很，只可惜白飞飞回不了头，因为沈浪的身边还有那朱七七。

“好，娘先把药喝了。”

面前的阿飞是白飞飞与沈浪的儿子，白飞飞曾经说过想看看一个天下最正直最狭义、智慧最高的男人和一个天下最邪恶毒辣、智慧也最高的女人生下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而长大以后的阿飞聪明却纯真，心底只有仁爱没有邪恶。想来白飞飞还是一直爱着沈浪，没有让他们的儿子染上一点世间的丑恶。

唐小小一口气喝完了药，轻轻搂住了面前的阿飞。她能感觉到白飞飞在看着阿飞的时候想起沈浪是怎样一种感觉，她虽然猜不到白飞飞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儿子，但想来也不会像一个普通的母亲，毕竟她自己便没有享受过母爱。

大雪第二日便停了，唐小小梳洗好之后又把还年少的阿飞收拾干净，牵着他的手带着昨夜收拾好的包袱便下了山。她不想住在这荒郊野地里，也不想阿飞有着这样的一个童年。

白飞飞想必是不想再看到沈浪朱七七一行人，但世界之大要遇到他们也不是一件易事，她想找个小四合院住下，一方面可以过舒服一点的生活，一方面也可以指导阿飞练剑，没必要非在那山上隐居着。

阿飞总是要多看些人，多经历些事情才会成长。若是白飞飞知道阿飞以后会被林仙儿那样的女子骗了去，想必也会同意她的观点，至少会教导阿飞一句“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吧。

阿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任由她带路一声不吭，看她的眼神却是有些凝重。不过想来母子之间的相处方式一向冷淡，阿飞也习惯了事事听娘亲的话，并没有什么不愿或者疑问。

也幸好唐小小喜欢游山玩水，不管是古龙设定的版图还是金庸设定的版图，她都在胸中有一幅地图。等到下了山找个人一打听，便租了辆马车和阿飞去了最近的市镇。

白飞飞自然是不会缺钱的，唐小小用钱用得也很得心应手，大半天的功夫她就买下了一套小四合院，又购置了不少日用品，带着阿飞就住进了新家。

这个镇子是个小镇，会武功的人倒也不多，和平安稳的日子自然是唐小小希望的，她虽然要以白飞飞的身份活下去，却也只是白飞飞的身份，不想要她那幽灵公主的身份。

改变一点点开始，不管是白飞飞的还是阿飞的，亦或者是这个世界的。白飞飞的身体并不太好，唐小小自己去药店买了些药材，平日里做饭又都小心仔细，想把这个身体养得稍微好些。虽然不知道白飞飞是何时死的，但看小李飞刀的剧情里，白飞飞始终未出现过，说不定是阿飞大了之后便去了，她还是好好调养着为妙。

阿飞倒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虽然不懂人心险恶，但想事情很通透，可谓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不愧是沈浪和白飞飞的儿子。唐小小教他的东西也不多，剑法和轻功而已，打不过就跑总是没有错的。

除此之外，她还教了阿飞她从黄药师那里学来的一招弹指神通，这招是很神奇的东西，因为她记得《武林外史》里沈浪也使出过这一招，难得金庸和古龙都创出了这一奇妙的招数，她自然是该将它发扬光大的。

日子平淡又知足地过着，唐小小和阿飞之间的母子关系也好了一些，至少阿飞现在不会再害怕她对她又敬又畏的。等到阿飞十二岁这一年，唐小小带着他晚上去市集玩，未曾想便遇到了沈浪和王怜花。

她其实也不知道沈浪长什么样子，只是透过茫茫人海和他视线相交的时候，便不由得停住了脚步。沈浪的风华在这样的小镇上是遮不住的，而他身边的王怜花亦然。唐小小看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便可猜出这是沈浪，没有一点疑问。

唐小小看着沈浪和王怜花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他们本不应该相见，“生既不幸，绝情断恨，孤身远引，到死不见”，白飞飞最后留给沈浪一行人的字书中，早已决定终身不会再见他们，可是如今……

“娘，是认识的人吗？”

一直到沈浪和王怜花在她的面前站停，唐小小的思绪都在飘忽中，倒是阿飞开了口。他这一开口，各人脸上的神情不一。沈浪并不知道白飞飞生的究竟是儿是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就真的怀上了自己的孩子。而王怜花是在感慨白飞飞和沈浪当真是有了肌肤之亲，毕竟白飞飞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如今可算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嗯，好久不见，如若没有急事，不妨去我家饮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