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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那三奶奶是哪儿的知道吗?

印:那是北京的,我就知道她叫王文重,因为解放前每年阴历十月初一要烧“十月一送寒衣”的包袱,上面都要写名字,所以我还有印象。

我小时候我祖父跟他的叔伯兄弟还有过联系,后来就都不清楚了,叫什么也不知道。

<h3>2.我父亲</h3>

印:我父亲叫印常荣,我二叔叫常庆,三叔叫常禄。我父亲的字是华亭。二叔的字是子余。余字应该用繁体的那个餘。我三叔叫祝三(字)。他们这三兄弟年岁差很多,我算了算,我父亲是1903年生的,我二叔是1911年生的,差8岁,我三叔1925年生的,我三叔比我大11岁。是什么呢,就是三个母亲,都是一个走了续一个,一个走了续一个,我父亲8岁的时候我太太走了,然后我二叔8岁的时候第二个太太走了,我这第三个奶奶生我三叔的时候我母亲已经进门儿了,我母亲把我三叔抱大的。

定:等于说她自己没孩子给人家抱孩子。

印:所以我母亲说老嫂比母,她跟我三叔的关系就是这关系。

我母亲姓姬,一个老姓,好像不是满族。她家是在北池子,她在那儿住。隆福寺街通到东四西大街的一个小胡同叫豆腐巷吧,胡同口有一个茶叶店叫“张一元”,胡同里公共厕所旁边有一个修表的,那是我的姨夫。我的两个舅舅是在东安市场的十字街口那儿卖糖葫芦的。当时那老东安市场您有印象吗?

定:当然有印象了,小的时候最爱吃那儿的糖葫芦。

印:老东安市场的北门往南和西门往东之间不是有一个交叉的十字路口么,当时叫十字街,那十字路口有四个摊,其中有两个摊是我的两个舅舅。所以我吃糖葫芦不用买。后来都没有联系了。

定:那时候卖糖葫芦赚不到什么钱吧?

印:那时候还小,不清楚。我家里头生活整个儿是富裕的,但是对我们不是那么放开的,管得比较严。

定:您父亲那时候满族的习惯还多吗?

印:有这习惯。比如我小时候我母亲要出去,就得上我奶奶的屋里头请安去:“我要出去了”,回来以后要到老太太那儿报到。反正管我奶奶叫太太,但是还没有管妈叫奶奶,没有管父亲叫阿玛。我母亲好像不是满族。

定:大脚小脚?

印:大脚,改造脚。后来放脚了。

<b>(1)父亲的服装生意</b>

印:我父亲念小学就念到四年级,他没有承祖业,没有做绒绢纸花也没有纳底子,他对这些活计不感兴趣,他就是对于服装特感兴趣,他就去学服装手艺去了,他就接受这个。他的师傅是在东单三条里边有一个官场胡同,叫周记服装店,就是做手工的。这个人是个宁波人,所以我父亲会说江浙一带的话,而且学会了做南方的菜,那时候学徒不是都得端尿盆抱孩子做饭嘛,我父亲三年零一节出师的时候19岁,他特别勤奋,他说学裁活怎么学,就是人家都睡觉了他拿旧报纸练。在裁缝里面拿剪子必须得有一定的技术,一般就是裁缝出师以后若干年才有资格拿剪子,他没出师在师傅家就拿剪子了,19岁的时候他就可以拿剪子了。有的人做一辈子裁缝没拿过剪子,就是不会裁剪,只会做不会裁。

我父亲主要是做女服。一般的裁缝分四类:皮衣服,呢子,绸子的,布的。他四种行当都能拿得起来,就是呢子的绸子的皮子的布的他都能干。皮子的是最复杂的,裘皮大衣啊,你外头看着那么漂亮,实际里面不是整块的,都是一小块一小块,一点点拼上来的。你得按那纹,就是它那毛纹,拼那个花,你不能东一块西一块这么弄,都得拉出来,拉出来以后再缭啊,这个一般人不会。

定:皮子的可不是不好做嘛,每个动物的毛长得长短顺溜都不一样。

印:对对,好多人都以为拿个整个的皮子就能做,不是那么回事儿。羊皮那是无所谓了。

定:羊皮也一样。我在内蒙古牧区插队嘛,我们用羊皮做袍子的时候也得来回地对,也挺难的呢。

您父亲手艺那么好主要是因为他聪明,然后他又勤奋是吧?

印:勤奋。我们后来从崇文门外小市口国强胡同迁到了东四的猪市大街,就在东四西边,贵人关(今桂花胡同)隆福寺那儿。我父亲说那时候北京杀猪都在猪市大街一带,他说:“我在那儿住了一年多我就没听过猪叫。”

定:为什么呢?

印:就是说干得很晚才能睡觉。人家杀猪的时间他都在睡觉,他就辛苦到那种程度。小时候我睡觉了他才回来,我上学去的时候他还没起来,所以经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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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印嘉佑的父亲用旧料子为孙子缝制的小大衣</i>

定:您父亲在小市口的时候,裁缝铺就已经开在城里了是吧?

印:对。究竟是不是我祖父也跟着到了城里住在猪市大街了,我不知道,先是搬到灯草胡同,也是东四南边路东,礼士胡同旁边吧。我的出生证还写的出生在灯草胡同。

我父亲学的这个手艺,后来我二叔也学的这个手艺,我一个表叔,就是我太太的娘家侄子,还有我九姑太太的儿子也是学裁缝的,都是学的这个手艺。他们这几个人一块儿干,就在炒面胡同,知道吧?东四南边路东。在那儿开始搞了一个作坊似的,就是没有门面,到处揽活儿。我二叔手艺不太好,但是我二叔自学会说英语,他就上六国饭店、北京饭店去揽活儿,揽了活儿以后,我父亲他们几个人在那儿裁,完了找几个徒弟几个人一块儿做,就这样发展的。我听怹说,怹那个资金是怎么积累的呢?就是东堂子胡同有一个陇海铁路的督办,他家要做一件水獭大衣,用40条水獭,当时大概是一百大洋一条水獭。人家不放心,怕你偷皮子,就得让他上他们家去做,就这样做了一个月,就这手工钱,挣了一千块大洋。就用这点资金,然后加上他们几个人干的攒的钱,民国二十年(1931年)就开了一个服装店,叫北京华茂女子服装商店,在东四南大街156号,电话是5局1455。

定:这都记着。

印:那时候北京的电话是五位数,前边是局项,后边是4位数。西2南3北4东5,西城是2局,南城是3局,北城是4局,东城是5局。另外崇文门外叫南分局,7局。看解放前的《369画报》《立言画刊》《147画报》啊,都有他们这个商店的广告。注11

定:那生意一直还挺好的?什么人穿这衣服?反正皮衣只有有钱人才能穿吧?

印:解放前生意好。反正我看到过白杨去做衣服。看见袁世海带着他太太去做衣服,还见过荀慧生偕夫人苏……(过去解放前报刊称荀夫人为苏半截,不知何意)来过。都是开着汽车停在门口。

定:他的皮子是从哪儿进货啊?

印:一般是从武汉,湖北山区有野生动物,都是到武汉去。

定:不是从北方黑龙江什么的进皮子?

印:那时候叫汉口嘛,到汉口去进货,人家那货主都得招待,给你安排客房,管食宿,都这样。我们家没人抽大烟,但是我们家有一套烟具,我还看到过他们烧烟。当时什么过生日啊,借机会交往啊,来了客人可以躺床上抽烟。

反正我听说嘛,日本人统治北京的时候,很艰难,那些汉奸找理由敲诈你,比如你要到上海去进原料买货,去买料子,呢子、绸子,用木箱子给运回来,一个是在车站给你扣了,你得花钱去赎,一个是拿刺刀给你捅了,这一匹呢子上都有一个窟窿,就完了。所以我们家有些箱子里面有一层铁皮,就为了防止他捅。这个箱子有好处,住平房有耗子嘛,所以有铁皮的箱子一直在我们家装粮食,还带着去云南,注12回来做家具把它拆掉了。日本人的时候让特务汉奸们敲诈,整个资本损失了二分之一吧。

后来日本快投降的时候我那表叔带着几个人分出去了,又搞了一个霓裳服装店,在八面槽外西堂子胡同西口,解放以后就没有联系了。我这表叔就住在弓弦胡同里边的黄米胡同。现在美术馆后街那地方,我看见还有黄米胡同一块牌子呢。弓弦胡同没了,弓弦胡同就是现在美术馆这地方,拆了。

定:弓弦胡同原来挺有名的一条胡同,有好多大家。

印:好多大宅子。刚解放的时候北京市的政府机关好多都在那里头。我那个表叔是我的第三个奶奶的内侄,实际上是我父亲第一个老婆的弟弟,按照这个关系我应该管他叫舅舅。我父亲的第一个老婆结婚一年,死于月子病,连大人带小孩都走了,实际上我父亲这门婚事是我第三个奶奶给做的媒,就是他们娘家侄女嘛,等于是姑做婆吧。她一年以后就死了。

定:满族人挺讲究姑做婆的。

印:我二叔后来到天津去了,在天津又开了一个华茂女子服装店,在天津大沽路。另外他有一个朋友叫赵华堂,是一个山东人,做皮货生意的,又在南池子北口路西那儿开了一家叫“华东”的服装店,华东女子服装店。我就记得那时候是1947年、1948年,我父亲跟我母亲说上花儿市去买家具,就是买吃饭用的瓷器,碗、筷子什么的,完了以后雇了三轮车,就给拉到南池子口这儿。那时候我不懂,我还说人家的买卖,我父亲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实际上这家华东服装店主要是我父亲投资的。解放以后南池子这个地方营业不行,就搬到王府井路东,叫泰来服装店,取“否极泰来”之意。

我父亲他这三兄弟是三个妈妈生的,但是他能维护着一辈子这三个人不分家,这个不容易。你看就是北京围城的时候,注13那天怹让我陪他去,我那时候12岁嘛,雇一辆排子车,买了一排子车粮食,干什么呢?给他的职工和在天津的商店里边的职工家里在北京的人,每家送两个月的粮食。他考虑的就是怕围城以后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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