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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回家后听到了不少新闻。许多惊人的消息等待着他。首先遇到的是一件与他关系不小的事: 他骑马进入一个村庄时,迎面来了克劳福德兄妹两人。他本以为他们已走得远远的——他故意延长外出时间,使它超过了两周,是为了避免见到克劳福德小姐。他回到曼斯菲尔德是准备靠伤心的回忆和温柔的联想打发日子,现在这位美人却由她的哥哥挽着,蓦地出现在他面前,还向他表示了欢迎,态度毫无疑问是友好的,可是在两分钟以前,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在七十英里以外,而且她的心情也离他同样遥远,可能还远得多,不是任何距离所能表示的。

她对他的欢迎超出了他的希望,如果他有这个希望的话。他是在完成了外出的目的以后回来的,什么都在他的期待之中,唯独没有想到会看见这种满意的表情,听到这些单纯愉快的语言。这已足以使他的心燃起希望,理所当然地感到,似乎其他更美好的惊人喜讯还会接踵而来。

威廉的提升,以及它的一切细节,他很快就知道了。他的内心本来为他得到的秘密安慰欣喜不已,现在的消息对他说来不啻喜上加喜,这样,在整个用膳时间他都喜气洋洋,十分愉快。

饭后,他与他的父亲单独在一起时,听到了芬妮的故事;接着还听他谈了最近两周的各种重要变化,以及曼斯菲尔德的现状。

芬妮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他们待在餐厅里这么久,大大超过了平时的习惯,她相信他们一定谈到了她。最后,喝茶的时间到了,他们才离开,她又见到了埃德蒙;她心慌意乱,似乎犯了错误。他走到她面前,在旁边坐下,拿起她的手,亲切地握着;那时她想,要不是眼前放着茶具,大家忙于喝茶,她一定会暴露自己的感情,造成不可原谅的过错。

然而他并不是要通过他的举动,向她传达她希望得到的他对她的绝对支持和鼓励。他只是要借此表示,一切涉及她的事都是他所关心的,告诉她,他已听到了使他心潮澎湃、不能平静的事。确实,他完全赞同他父亲的立场。对她的拒绝克劳福德,他的惊讶并不像他父亲的那么大;因为他压根儿没有想过她会把他当作她的心上人,他坚信不疑的正恰恰相反,现在只能想象这是由于她毫无思想准备的缘故;但他与托马斯爵士一样,认为这是一门求之不得的亲事。它具有一切有利条件;虽然他对她在目前的冷漠心情影响下所做的一切表示尊重,而且措词之坚定连托马斯爵士也难以苟同,但是他对这事绝对乐观,满怀希望,相信它最终必然成功,正如他现在经过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一样,他们必然会情投意合,他们的性情也正好互相配合,可以使他们获得幸福。只是克劳福德太性急了。他没有给她时间培养对他的感情。他一开头就错了。然而凭他那样的才能,加上她那样的性情,埃德蒙相信,一切最后会圆满结束。可是现在,芬妮的烦恼留给了他深刻印象,他不得不小心翼翼,提防他的任何语言、表情或行动,再一次引起她的不安。

第二天克劳福德来了;由于埃德蒙的回家,托马斯爵士觉得现在他更有权利留他吃饭了。这确实是必要的奖励。他当然留下了,埃德蒙于是有了充裕的机会,可以观察他在芬妮那儿取得了多少进展、他从她的举止中体会到了多少对他的直接鼓励;可是它这么少,少得可怜(他的所有估计,对成功可能性的估计,全是从她的困惑中推测到的,如果不能把希望建立在她混乱的心理状态上,那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他朋友的一意孤行几乎使他大惑不解。当然,芬妮是值得争取的,值得坚持不懈、全心全意争取的;但是他认为,对他说来,在没有从一个女人的眼睛中看到丝毫可以鼓舞他勇气的迹象以前,他是绝对不应去追求她的。他非常希望克劳福德的头脑能清醒一些;这便是他从就餐前、就餐时、就餐后观察到的一切中,为他的朋友得出的一个最满意的结论。

晚上出现了一些新的情况,他认为这似乎使事情有了些转机。他和克劳福德走进客厅,他的母亲和芬妮坐在那里,好像故意保持沉默,专心做她们的针线,对什么都不关心。埃德蒙不能不问,为什么她们这么安静。

“我们不是始终不讲话的,”他的母亲答道,“芬妮刚才还在为我朗读,只是听到你们走来,才放下书本。”确实,桌上放着一本书,看样子还是刚合上的。那是莎士比亚的一个剧本。“她常常为我念这些书,刚才正把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芬妮?——一段非常精彩的话念到一半,忽然听到了你们的脚步声。”

克劳福德拿起了书。“如果夫人爱听,我可以为您念完那段话,”他说,“我马上能找到它。”他小心地让书页自动翻过去,真的找到了它,或者只差一两页;伯特伦夫人很满意,一听他提到红衣主教沃尔西<sup>[1]的名字,立刻告诉他就是那段话。芬妮没有看一眼,没有提示什么,也没有说一句赞成或反对的话。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针线活上,似乎决心对一切不闻不问。但是她的爱好太强烈了,不能坚持五分钟,她不得不听;他的朗读是很出色的,她对好的朗读也兴趣极大。然而好的朗读她听得多了,她的姨父读得很好,两个表姐也这样,埃德蒙更加美妙;但是克劳福德的朗读却有一种抑扬顿挫的声调,这是她以前从未听到过的。国王,王后,白金汉公爵,沃尔西,克伦威尔,一个个先后出场;他具有熟练的技巧,善于捕捉和选取朗诵的内容,总能找到最好的场面,各人最动人的台词,不论它们要表现的是庄严还是傲慢,是温柔还是悔恨,他都能读得引人入胜,趣味无穷。这是真正具有戏剧意义的。他的表演曾让芬妮第一次懂得了戏剧可能提供的乐趣,现在他的朗读又把他的表演再度呈现在她眼前,不,也许给了她更大的乐趣,因为这是突然发生的,而且没有当时那种缺陷——以前每逢他与伯特伦小姐一起出现在舞台上,她便会感到不能忍受。

埃德蒙观察着她的注意力的变化发展,津津有味地看到她怎样逐渐放松她的针线活——起先她似乎一心一意在干活,后来它从她手中掉了下来,她自己则一动不动地面对着它,但最后,那双整天都在故意避开克劳福德的眼睛,转到了那个人身上,在那里停留了几分钟,注视着他,甚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她这里,但这时书合上了,魔力消失了。于是她又缩了回去,红着脸,重又像刚才那样一心干活了。然而这已够了,埃德蒙为他的朋友感到高兴,当他向他表示真诚的感谢时,他希望他的话也表达了芬妮内心的感受。

“这一定是你心爱的一出戏,”他说,“你念得好像你对它非常熟悉。”

“我相信,从现在起,它会成为我心爱的一出戏,”克劳福德答道,“但是说老实话,从我十五岁起,我的手还从未摸过一本莎士比亚的书。也许我看过一次《亨利八世》的演出,或者听一个看过的人讲过,我记不清了。但不知为什么,我们都熟悉莎士比亚。他成了英国人的血肉的一部分。他的思想和名句传播到了世界各地,我们到处都可接触到它们。我们是凭本能熟悉他的。凡是有头脑的人,打开他的一个剧本的美妙部分,立刻会沉浸在它的意境中。”

“毫无疑问,我们都从很早的时候起便在一定程度上熟悉了莎士比亚,”埃德蒙说,“他那些著名的段落是我们经常引用的,它们出现在我们阅读的一半书籍中;我们都在谈论莎士比亚,使用他的比喻,利用他的描写进行描写;但这与你给予他的意义是不同的。对他有些零星的了解,这是相当普遍的;对他有相当全面的了解,也许也并不少见;但是能把他的作品朗读得这么好,却不是每天都能见到的才能。”

“老兄,你把我抬得太高了,”克劳福德回答,假装认真似的哈了哈腰。

两位先生瞟了一眼芬妮,看是否能听到她一句赞赏的话;然而两人都觉得不可能。她的赞赏已表现在她的专心静听中,他们应该可以满足了。

但是伯特伦夫人表示了她的赞美,而且很热烈。“这真像在看一出戏,”她说,“我希望托马斯爵士也在这里。”

克劳福德非常高兴。如果伯特伦夫人这么一个无能而懒散的人,能感到这样,那么她甥女那样有生气、有知识的人,会有什么感受,就可想而知了。

“我相信,你有演戏的天才,克劳福德先生,”夫人不久以后又说,“我得告诉你,你应该在你诺福克的家中建造一个剧场,现在或者将来。我的意思是你在那儿定居以后。真的,我是这么想的。我认为你一定会在你诺福克的家中修建一个剧场。”

“是吗,夫人?”他立刻惊叫道。“不,不,永远不会。夫人完全猜错了。在埃弗林汉姆不会有剧场!哦,不会有!”他瞧了一眼芬妮,露出含有深意的微笑,那意思显然是:“那儿的主妇永远不允许在埃弗林汉姆修建剧场。”

埃德蒙看到了这一切,而且看到芬妮决心不理睬这些话,十分清楚,他的口气已明确传达了他的异议的全部意义;对赞美领会得这么快,对暗示理解得如此敏捷,他想,这对他还是很有利的。

朗读问题得到了进一步讨论,但只在两个年轻人中进行。他们站在炉边,谈到这种能力遭到了普遍忽视,在教育孩子的各级普通学校中,它全然得不到重视,结果自然使一些人,一些本来明智而博学的人,在这方面显得无知而粗俗,几乎令人难以理解。这些人照理是应该懂得朗读的,可是每逢突然要他们朗读的时候,他们却错误百出,总是失败,这往往是一些次要的原因造成的,如不能控制嗓音,缺乏必要的抑扬顿挫和强弱声调,缺乏预见和判断,但这些次要原因都来自那个根本原因: 缺乏早期的训练和修养。芬妮在一旁又听得津津有味。

“哪怕在我的行业中,”埃德蒙笑道,“对朗诵的技巧也研究得多么少!对清晰的嗓音和出色的表达又注意得多么少!不过我主要是就过去讲的,不是现在。现在改进的精神已在各地传播;但是在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前任命的牧师中,从他们行使职务的情况看,大多数人必然认为朗诵是朗诵,传道是传道。如今不同了,这问题理所当然地得到了较多的考虑。大家感到,哪怕在介绍确凿无疑的真理时,清晰有力也是有一定作用的;不仅如此,人们对它的重视和兴趣提高了,批判能力也比从前增加了。在每次聚会中,大部分人已懂得一点这个问题,能够评论是非得失了。”

埃德蒙接受圣职后,已主持过一次礼拜活动;听到这个情况,克劳福德立刻向他提出了各种问题,如感觉怎样,结果如何等。这些问题虽然是怀着轻松友好的态度和好奇的心情提出的,但毫无取笑的意味或轻浮的口气,埃德蒙知道,那是芬妮所深恶痛绝的,因此很乐于回答。接着克劳福德又谈到了祈祷中的个别词句,问他应该用什么方式朗读最为恰当,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它表明他在这方面作过深入的思考,而且有他自己的见解,埃德蒙听后更加高兴了。这是足以打入芬妮心灵的一条途径。要赢得她,光靠殷勤的举止、机智的谈吐和善良的天性是不够的;至少,在没有丰富的思想感情和对事物的严肃态度的帮助时,是不容易办到的。

“我们的祈祷书是美好的,”克劳福德指出,“哪怕漫不经心、敷衍了事的朗诵也不能损害它;但是它也有冗长和重复的地方,需要通过出色的朗读使它们不致被感觉到。至于我自己,我至少必须承认,我不能经常做到注意听讲,”(说到这里,他瞟了芬妮一眼。)“二十次中倒有十九次我是在琢磨,这段祷告应该怎么念,很想让自己去念一下。你说什么?”他忽然匆匆走到芬妮面前,用温柔的口气问她,听得她回答“没有”,他又道:“你相信你没有讲什么吗?我看见你的嘴唇在动。我猜想你可能要对我讲,我应该注意听讲,不能让思想开小差。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点?”

“不,真的,你完全明白你的责任,用不到我……甚至想到这点……”

她住口了,觉得自己遇到了难题,再也说不出别的话,尽管对方还站了几分钟,等她回答。于是他走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往下讲,仿佛没有发生这个多情的插曲。

“一篇讲得出色的布道文,甚至比念得出色的祈祷文更加难能可贵。布道文写得不错,那并不希罕。讲得好比编得好更困难;就是说,写作的规则和技巧总是考虑得比较充分。一篇完美的布道文,加上完美的宣讲,才珠联璧合,没有缺陷。听到这样的讲道,我总是欣喜万分,充满敬意,几乎自己也想当一回牧师,演说一番。布道坛上的雄辩口才,只要是真正有血有肉的,是有权获得最高的赞美和荣誉的。好的传道人能够靠有限的题材和已在平庸的人手中用得陈旧了的语言,打动和影响形形色色的大量听众;能够把任何题目讲得富有新意,引人入胜,既使听众爱听,又不致败坏他们的情趣,减少他们的兴味;这样的传道人在公共事务方面的才能是值得大加颂扬的。我就希望成为这样的一个人。”

埃德蒙笑了。

“真的,我希望这样。我一生中每逢听到一个出色的传道士讲道,总有些嫉妒。不过我的听众必须是伦敦人。我只能对有教养的人传道;对那些能理解我的传道文的人讲。不知为什么,我往往会喜欢传道;不时会这样,也许在春天有一两次,有时接连六、七个星期日一直有这种渴望。但我没有恒心,不会经常这样。”

芬妮只是听着,听到这里,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克劳福德又来到了她身边,要她说明她的意思。埃德蒙看到,他还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似乎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他的神色和轻轻的声音都说明了这点,于是他悄悄地坐到了墙角边,背对着他们,拿起一份报纸;他衷心地希望,亲爱的小芬妮终于同意就她的摇头作出解释,让那位热恋的情人满意;他也真诚地希望自己不致听到他们谈话的声音,因此不停地呢呢喃喃念报上的广告:“急需南威尔士地产一块”,“致父母们及监护人们”,“诚聘一经验丰富之猎人”等等。

可是这时芬妮正在生自己的气,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管住嘴巴一样管住自己的头;她看到埃德蒙的安排,更是伤心得很,竭力用尽她谦逊温和的性格中的一切力量,与克劳福德先生周旋,躲避他的目光和盘问,但这两者都有些难以招架,不好应付。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他问,“它要表示什么?恐怕表示不赞成。但不赞成什么?我哪些话使你不满?你认为我在这件事上讲得不对,不郑重,不虔诚?如果那样,请你告诉我。如果我错了,只要告诉我,我可以改正。不,不,我要求你把活儿放一下。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她说了两遍:“先生,请别追问;克劳福德先生,请别这样”,但是没有用;她想走开也不成。他仍紧挨着她坐在旁边,仍用轻轻的急切的声音一再提出同一个问题。她变得更焦急,更不愉快了。

“先生,你怎么能这样?你简直使我吃惊;我不明白你怎么能……”

“我使你吃惊?”他说,“你觉得奇怪?难道我的要求中有什么你不明白吗?我可以马上向你说明,我为什么要这么追问,为什么你的表情和动作我觉得有趣,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不能让你老是觉得奇怪。”

她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但没有说什么。

“你摇头是因为我承认我没有恒心,我不喜欢老是干教士的工作。是的,我是那么说的。恒心,我不怕这个词。我可以对任何人讲它,念它,写它。我不觉得它有什么可怕的。你认为我应该怕它吗?”

“也许,先生,”芬妮说,终于厌烦了,“也许我觉得有些可惜,你不能像刚才那样,始终保持你的自知之明。”

克劳福德很高兴,不管她说什么,反正开口了,他决定乘胜追击;可怜的芬妮,她本以为这么不留情面的指责,可以使他不再喋喋不休,现在发现自己完全错了,它只是使他的好奇心从一个目标和一句话,跳到了另一个目标和另一句话。他总能找到一些需要解释的东西。机会太好了。自从他在她姨父的屋子里见到她以后,还没有过这么好的机会,在他离开曼斯菲尔德以前,也不可能再有。伯特伦夫人坐在桌子的对面,毫无妨碍,因为她始终好像半睡半醒的。埃德蒙仍在念广告,这更是十分有利。

“好吧,”克劳福德在匆匆提出了几个问题,听到了几句十分勉强的回答以后,说道,“我比刚才快活一些了,因为现在我更清楚你对我的看法了。你认为我这个人不坚定,常常为一时的幻想左右摇摆,容易喜欢,也容易放弃。有了这样的看法,难怪……但是等着瞧吧。我不想提出异议,硬要你相信你错怪了我;我也不想告诉你,我的感情多么坚定。我的行为会说明一切;分别、距离、时间会证明我是怎样一个人。它们会证明,正如你配得上任何人一样,我也配得上你。你的价值大大超过了我,这我完全明白。你有些品质,是我以前从没想到会在任何人身上存在得这么充分的。你有的是一些天使的气质,那是人们从未……不仅是从未见到过,因为这是眼睛看不到的,而且是想象也想象不到的。但我仍然并不胆怯。你是不能靠同等的优点来赢得的。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一个看到了你的优良品质,最强烈地崇敬你,最忠诚地爱你的人,应该具有最大的权利得到你的回报。我的信心便建立在这上面。根据那个权利,我可以,也应该值得你爱;一旦我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正如我宣称的那样,我凭我对你的了解,便不能不对你怀有最热烈的希望。是的,最亲爱的、最甜蜜的芬妮……不,”看到她不愉快地避开他,又赶紧说,“原谅我。也许我现在还没有权利这么说,但我可以用什么名字称呼你呢?难道你以为,在我的想象中你会有别的名字吗?不,我整天想的,整夜梦见的便是‘芬妮’。你使这个名字具有了真实的甜蜜性质,任何其他词语都不能代表你。”

芬妮再也坐不住,再也不能克制,至少再也不能容忍公然违背她心意、她早已预见到的事继续下去,然而这时得救的机会到了,她听到了声音,那是她早已期待着的,早已在为它的迟迟到来感到奇怪的声音。

接着,由茶盘、茶壶和糕饼碟子组成的庄严行列,在巴德利的率领下,进入了屋子,把她救出了困扰她身心的痛苦牢笼。克劳福德先生只得离开她。她自由了,有事做了,安全了。

埃德蒙也如释重负,可以与两位谈话人汇集了。虽然他觉得会谈的时间似乎长了一些,又在芬妮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烦恼的红晕,他仍相信,既然谈了这么久,听了这么久,那位谈话的先生一定有了些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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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莎士比亚的历史剧《亨利八世》中的人物;后面提到的一些人物也都出自该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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