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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伯英侧目打量了下老者:“你们是不是要找个姓武的?”

“武处长,相约不如偶遇。”那老者接嘴道,“日本飞机,把我们赶到了一堆。”

“葛主任,你应该叫我零号学员。”

“你还应该叫我校长呢!”

不等两个长者继续隔着年轻人头顶叙旧,东南方传来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居然吹到北门,把四个人迎面一激,带着怪异的温热。这声巨响打断了交谈,大家又都默不作声,木木地靠着城墙。等了片刻,远郊的爆炸声先在隐约中消失,接着防空武器也都停火,解除的一长声警报却没有响起,钟楼上的红灯还是两盏。和往常一样,轰炸虽然停止,敌机失去了踪影,当局却担心它又冒出来,不敢解除警报。市民们已经习惯,程式般从工事中出来,三三两两朝原来的地方返回,庆幸又逃过了一劫。警察们吹着哨子,吆喝人们继续躲藏,大家却不听从劝告,自顾去讨生活。人群带着麻木,警察带着敷衍,毕竟饿死和炸死的结果分别不大,过程却更加痛苦。

四个“石狮”也站了起来,随着人群朝南走,葛寿芝看看武伯英,眼神中带着淡薄的疼爱:“你还活着。”

“死不了。”武伯英想笑没笑出来。

“病现在怎么样了?”

“不打紧。”武伯英眼中的暖意稍纵即逝,“是毒,不是病。”

“我这次给你带了些药。”葛寿芝斜眼看看他,特工学校最得意的门生,“你对毒药也在行,毒已经过去了,现在是病。”

武伯英重新敷上感激回望:“你对毒药的研究,才是首屈一指的行家。”

“淹死的都是会泳的,你这懂毒的中了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关于武伯英在事变前夜那些事儿,整个特工情报系统一直这样传扬。武伯英毒死了代号菊剑的日本女间谍吴卫华,从吴处得到张杨要兵变的讯号,即刻赶去牙医诊所阻止共产党刘鼎煽风点火,却中了刘毒。

葛寿芝感慨道:“咱俩培训基地一别,这是第二次见面吧?”

武伯英面无表情:“是呀,我至今一直怀念那段日子。”

来的年轻人知道葛主任找到了此行目标,武伯英因为西安兵变之前的辉煌,在情报界名气很大,故事他知道不少。王立听武伯英讲过对付日本人的事情,破松山小组,杀假菊剑,毒真菊剑,除了这些最过瘾的,也听过特务培训基地的见闻。听他称呼老者,知道提过的校长,觉着就是教出齐天大圣的菩提老祖,自然规矩了不少,乖乖跟在后面,再也不敢造次。

葛寿芝边走边抬手介绍:“张向东。”

年轻人笑笑伸手过来:“久仰武处长的大名。”

“早都不是处长了。”武伯英点头致意,伸手回握,然后偏头看了身边的王立一眼,“王立,我同学的孩子,父母死在了安阳。”

葛寿芝不太信任地看看王立,似乎对这个关系有所怀疑。

几个人沿北大街朝南,走到第一个十字,东边正是崇廉路西口。站着一排戒严警察,拿着漆黑的木质警棍,阻拦入街的人流,围观的、等待的、看热闹的,拥成了圪塔。朝街内望去,只见东段靠北的一院民房,腾起粗壮的黑灰色烟柱,房顶被掀开了,檩子、椽子支棱着,像是刚被轰炸过的样子。四个人看了一会儿,顺着警察驱赶,稍微朝外站了些。张向东有些疑惑:“日本人给城里扔炸弹了?”

武伯英看看他。“没有。”

张向东还是不解:“那怎么成了这样?”

武伯英压低了嗓子,将嘴靠近他耳边。“这家是新来的街坊,他们一住进来,我就觉得蹊跷。他家借着全民防空,雇了打井箍窑的匠人,给院子挖了防空洞。但是据我所知,军统调查清楚了,他家的洞不藏人,而是存放共产党秘密文件的地下保密室。军统几次组织搜查,都没突破进院子,据说有个地道,和八路军办事处连着。这条地道挖得不浅,警局的人假扮工局的,还假装施工了几天,在路上又是测量又是敲打,也没找见确切位置。你说这炸弹,是天上下来的,还是地上过去的?”

张向东明白了深意:“看样子真是徐亦觉,趁着人都出去躲飞机,用炸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武伯英冷笑道:“军统的徐亦觉,很有手段。”

张向东点点头:“离七贤庄八办有多远?”

武伯英抬手朝东一指,张向东顺着手指方向,目光穿过人群,穿过警察警戒线,穿过整条街道,直达崇廉路与北新街相交的十字东南角,一片青灰色的砖瓦建筑群。因是新修的庭院,要比普通民房高大很多,自成一统,距离虽远,看得真切。“只有五六十米,看来地道虽不长,却非常深。”

“七贤庄”现为第十八集团军西安办事处驻地,几乎成了西安共产党派驻机构的代称,抗战初期共产党主动改编部队请战抗日,并入国民革命军序列为第八路军,第一阶段抗战结束,国民革命军重新整编,将八路军改编为第十八集团军。但八路军这个名字更深入人心,不管共方、国方、日方还是平民百姓,都喜欢使用最初的名字,毕竟这支部队和其他部队道不同,相与为谋却独成一路。于是共产党七贤庄的办事处还是被人习惯称作“八办”,青砖灰瓦,虎踞龙盘在后宰门街和北新街十字东北角。

王立听不见武、张二人密语,葛寿芝却从每个稍高一调的单字片词,知道了话意,也远远看着八办的院子。“日本人的炸弹再偏一偏,就把咱们在西安的问题都解决了,要不怎么说日本人可恨呢。”

王立听见接嘴道:“日本人最可恨了。”

葛寿芝没理会小孩子话语,看看武伯英:“府上的宅子呢?”

王立积极指给他看:“就是那个。”

武伯英家的老宅院,原是旗人偏将的府第,也算高大,虽在下一条后宰门街的北排西段,却与崇廉路南排房子后院靠后院。特别是后面的正房,按老讲究打了五尺高的底子,加上丈八的脊高,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那离得挺远,受炸弹影响不大。”葛寿芝朝南看看武宅,又看看东南边的七贤庄,再朝西沿着街道看看杨虎城的止园公馆,最后把目光朝东望去,停在崇廉路中段的一座巍峨门楼上,“那是蒋鼎文的公馆吧?”

武伯英点点头:“是的。”

“别看这小小的背街,却是藏龙卧虎之地。”

“我不过是条病猫,碰巧给龙虎做了伴儿。”

房屋挨炸的热闹离得太远,也没什么好瞧的,几个人就朝南再走,要去武家宅院。不料整片区域都已经戒严,后宰门街口也被警察把守,不让进入。武伯英问了,解除戒严时间没个定数,路边实在不是说话地方,就吩咐王立在此观望,邀请葛和张到前面不远的“尔雅茶社”叙旧。这边的警戒一解除,王立即去茶社报告,再回武宅待客。王立虽不愿离开主人,却不敢犟嘴,只好留下。三个大人继续朝南走了一截,快到莲湖街口,就进了尔雅茶社。

日机轰炸刚过,是尔雅茶社生意最好的时候,刚从隐蔽地点回来的有钱人,喜欢小聚于此,说些所见所闻,排解刚才的恐惧,庆幸残生尚存。有些暂时回不了家的,也三五个一起前来,听听各处的稀奇事情。所以尔雅的掌柜和伙计,早早从莲湖街的防空洞出来,拆了铺板开门营业,把轰炸前烧开的水重新煮沸。

店内上下都认识老茶客武伯英,掌柜的忙迎了上来,按意思把三人带到最僻静的“西江月”雅间,吩咐伙计冲泡上等陈年谷花普洱茶。斟上三杯,茶香满室,烫嘴不能就喝,三个人都把杯放在口鼻前,贪婪地嗅吸,想把体内的硝烟味道尽快吐纳干净。

葛寿芝用香茶润了干唇:“你觉得西安现在形势怎么样?”

武伯英放下杯子:“很好,全民抗战,群情激昂。”

“你知道我问什么?”

“那就还是老样子,蒋鼎文就是过去的杨虎城,胡宗南就是原来的张学良,中统室就是原来的党调处,军统站就是原来的军特处。有变化的是共产党,原来小荷才露尖尖角,如今犹抱琵琶半遮面。我一个局外人,看到的只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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