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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的模样刺痛了苏浩，他难以置信从前意气风的少年居然变成了这样。
他快步上前，捡起血玉，结果现羽微微摊开的手心里正印着一片血红，血迹如干花碎在上面。
“怎么弄的？”心急之下他一把扯过羽的手，以至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凌厉，吓得羽一声尖叫。
尖叫声在久未开口的嘴里出，变得异常嘶哑且割裂，如同被撕扯的破布断续间粗细参半尤为刺耳。不断挣扎的身体更是如同不顾一切想要逃离禁锢的困兽，让苏浩慌了手脚。
“乖，不要怕，没人抢你的东西。”毒姑圣反应极快，上前迅夺下苏浩手里的血玉放进羽手里，这才止住了羽的尖叫。
苏浩怔楞间想起了什么，突然看向青邪。青邪快走两步立在他身旁。
“他这手是怎么弄的？”苏浩没有起身，歪着头看他。
青邪在烈虢在世时是烈火堂的副堂主，能做到这个位置自有过人之处，可面对苏浩过于阴鸷的眼神还是不免吓出一身冷汗。
“是少主自己伤的。”烈火堂少主自残，这是青邪不愿提及的事，可面对一个一心只想保护少主的人来说他自觉不该隐瞒，也不敢隐瞒。
“因为什么？”苏浩突然站起来，高大的身体带着强悍的压迫感将青邪罩进阴影里。
青邪的腰弯得更低了。
“那日我请堂里大夫给他把脉，结果现少主的手伤了，血玉就泡在血里。我们想阻止，可少主挣扎得厉害，没办法只能退出去，所以······不清楚是怎么伤的，只知道······。”
“好了，别说了。”苏浩冷冷打断他，不愿再听下去。因为他突然想起在南楚红河上隔着船舱听到的羽和韶阳公主的对话。
“这血玉······物归原主。”
“拿着，保护好它。这玉兴许能救我的命。”
“什么意思？”
“奶娘说这血玉是我出生时我娘从一个老道手里得着的，说遇上危险放点血养着就能逢凶化吉。”
韶阳公主的娘亲死于难产，出生时人就没了，哪来的老道一说？苏浩当时听闻就知是胡诌，可羽却信了，居然不惜伤害自己“以血温养”。
羽缩在椅子低下的身影让苏浩的脸色越难看了几分，想不明白聪明如他为何会信那样的鬼话。
毒姑圣此时正蹲着身体想查看羽的手，可羽的手心被血玉挡着看不清，只能从指缝内未干的血迹确定伤口并未愈合。
“教父能看一看你的手吗？不拿走你的东西。”老人小心翼翼开口。
少年听到了，警觉地抬起头来，眼里的陌生令人心寒。
他不认得他们了。苏浩心头一紧。
“能让教父看看你的手吗？”老人一点点靠近羽的同时将手伸过去。
羽似乎感觉到了教父眼里的温柔，瑟缩着身子没有尖叫，眼睛随着老人的手一点点移动。大家以为这下成了，结果老人的手还未碰上，他却将手藏到了身后，甚至攥紧了拳头。
伤口在五指的收缩中裂开，血从指缝内滴出来，红艳艳的瞬间刺痛了毒姑圣的眼睛。他心疼不已，再不敢逼他。
眼看血越流越多，苏浩再等不了，一个垮步一把将羽从椅子下面拖出来摁在身子，再将他的手用力扯出来。
血玉被夺下，尖叫声再次响彻整间屋子。教父赶忙上前给羽查看伤口，可羽的嘴巴没闲着，挣扎间咬住了苏浩的手。
虎口处被用力撕扯着，羽像只受惊的小兽。苏浩感觉到了疼痛，却没有放手，面对羽疯狂的撕咬仅拿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然而这样的安抚显然起不了作用，羽的撕咬变得越凶狠。
眼看苏浩的虎口被咬出了血，青邪吓得忙上前帮忙，结果被苏浩的眼神制止。
“这是瓷器划伤的，伤口反复撕裂已经灌脓。”毒姑圣一面说，一面处理伤口。说话间已经红了眼眶。
羽自从咬住苏浩的手后再没有吭声，哪怕教父拿刀一点点剃去腐肉，直到血玉归还才肯松嘴。他缩回到窗下，拿一双惊恐的眼眸警惕地望着他们。
苏浩的虎口被咬烂了，血染红了他的手也染红了羽的唇，羽看起来像只吃饱了的小兽。
老人起身时看了苏浩一眼，不禁一声叹息：“这孩子怕是将你当成仇人了，竟咬得这般狠。”
“我不就是他的仇人吗？”苏浩一声苦笑。
“殿下何苦这样说。”老人一面帮着上药，一面道，“他是病了才会如此，难道殿下忘了小公子小时候有多缠人吗？”
是啊！都说了是小时候。
“玉哥哥，你走慢些走，小羽要抱抱。”
小时候一个小小的声音总响在耳边，未待他站定，就窜上他的背再不肯下来。苏浩不知道他是如何跳上来的，只知道他扒着他脖颈的手软糯可口，像只可爱的无尾熊。
想起过去，苏浩变得沉默。他低头看着地上的血看了许久，直到老人开始收拾药箱才缓缓问了一句：“韩神医那边可有什么收获？”
韩神医留在烈火堂的解药羽吃了，人却变成了这样，他不解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老人手一顿，弓着的身子一僵，但短短一瞬后又动了起来，神情淡定：“这情况是短暂现象，过些时日就好了。”
毒姑圣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一点底没有。他是一代毒师，对下毒之事自认为这世间无人能出其右，可解毒不行。所以他特地去了一趟南楚，找了韩神医。结果韩一说花糖王死了，虽说是乱箭射死的，可他的五脏六腑却被追情散的毒给侵蚀透了，没死在战场上恐怕也活不了。
听罢毒姑圣急了，将羽的情况告诉了他。
韩一说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药物之间的相互作用，也可能是病患的身体缘故，反正连他也无能为力。不过提了个建议，说若是真得了失心疯或许有利于情毒的控制，还说这世上若真有解情毒的法子唯有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