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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何嫂子的声音到了门外,门推开,一张长圆的笑脸便伸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提盒端案的妇人。酒饭摆好了,妇人出去,王重隐抱着一大坛酒走了进来,唤了声“徐叔”便不说话了。何氏招呼道:“和尚家的酒饭,添寿增禄的!”见众人不欢实,便将手一拍,笑嚷道:“哎哟,这是拉硬屎呢还是出缓尿?死了爷娘还是死了王仙芝?”尚君长道:“嫂嫂,说什晦气话!”何氏道:“怪哉!许做不许说?别说王泽死不了,便死了还有长满在,愁什的?”尚君让又在黑里露了笑,阿叔好好的,侄子倒谋起位来了。

“长满,适才你二叔跟你说什么了?”

王重隐低着眼道:“没说什!”一脸不自在。何氏拧了他胳脯一下道:“为娘站在门外都听见了,你却没听见!你二叔教你代他管事,他现在劳不了神!”尚君长笑着道:“好呀,长满,军中的情形你都知道,你来说说,眼下怎走!”徐唐莒道:“漫说你二叔有话,便没话你有主张也合说出来的!”盖洪几个都点头称是。

王重隐迟疑了好一会,抬头道:“放粮!寺中恁多粮食,放散出去,人就拢过来了,人多力足,什事也易办!”很显然这个主意并不是他娘教的,何氏也莫名其妙的瞪着他呢。尚君让不由地便笑出了声,长声道:“五口之家一担粮,散了邻家饿死娘。长满,这话你没听过吧?”

王重隐听了便接道:“有钱便使钱,有粮便使粮!现在军中诸物不备,又有强邻,为什不能使些钱粮聚人过来?”声音倒硬了,也干脆,很显然是没有将尚二当叔。尚君让从榻上下来,走到了亮处,道:“什叫有钱有粮,王长满,你如何算计的?老鼠眼低被猫抓,鹰鹞高飞啄死猫!计事思事总要坏处着眼,寺中粮是够过冬,可谁保明春便不短粮?风泼蜡鼠推盏,走了火也是有的!”

“有了人钱粮怕没出处?”

尚君让着意冷笑了一声:“有人也须充得用,便不说新卒、伤卒,曹州随过来现在几个见了官军不是猪跑狗窜的!”王重隐梗住了,现在确实是人心惶惶。

何氏道:“尚二,你惯来诡刁,便给你大侄子出个主意呗!”尚君让又是一笑,环顾众人道:“如今诸事都非急务,要紧的是抟住人心,稳定士气!要就是要改了哥哥那些话,什的聚兵只为逃死,只愿早日得赦,只为逃死——临了死谁肯为你死?要告诉将士,大将军有天命,随着大将军,不只是没饥寒,将来还有泼天的富贵!”蔡温球笑道:“这时嚷这话只怕没人肯信!”尚君让瞪眼道:“神佛地狱也有人信,这有什不肯信的?只要随着哥哥打下天下,这就是必然之事!庞勋大闹时节,失了柳子,军心不振,也是先降金龙,再称王的!”尚君长道:“念叨念叨也无妨的,可还有话?”

尚君让道:“这话最真一时到不了眼前便也是虚的,还要有实的!人活一口粮,汉子活个女娘!我这几日细寻思了,漫说目前营妇人少,不够一军婚配,便是够也是个下策,人都顾念妻子不肯死战呀,不如设妓营,既得了欢快,又无牵绊!”说得一脸都是得意的笑。

何氏问道:“那妓从何来?”尚君让道:“是妇人便充的!没了夫的,年纪不恁大的,年纪不恁小的,也使她们趁些钱!”何氏道:“你看嫂子可充得?”尚君让一怔,这才现没人叫他的好,便掌了自己的嘴,道:“我不合说话!”退到黑里坐了。

蔡温球道:“不是你不合说话,我们几个随着哥哥走了半世江湖,何尝做过逼良为娼的事,现在立了义旗,前嘴还嚷着要打天下,转舌便要行这等事,岂不是笑话?”尚君让跳了起来:“怕笑不回头,总有哭的时节!”甩门走了出去,喊也喊不住。

盖洪道:“我也说几句话!”尚二一出去他眉脸便明显开了,看来高柳庄那晚争锋他心里还有气,从事后来看,当时先敌杀向覆盆坳确实不失为一胜负手!

尚君长笑道:“正要你说话,你是做过山大王的!”

盖洪道:“长满的话我认一半,粮不能放,兵却要招,只是得有节,只取壮勇,依着朝廷募兵的法,予一份养活爷娘妻子的钱粮,爷娘妻子却不许将在营里!”徐唐莒点头道:“这主张不错,将着不便,一遇着战他们也遭殃!”这是变了王仙芝的意思了,可是众人都点了头。

盖洪继续道:“依理说,大败之后是不宜轻动,可话又两说。那王璠不来撩虎须,便也罢了;可如今屎尿糊到了脸上,那便拼了命也得与他见个高下,不然你我也没脸称将军,更不要嚷那打天下的笑话!只要拿下这小王庄,便是拔了金乡一县的牙爪,骡马器械盐药,指着要,谁敢不应?”

这话也确实是的,振士气,稳人心——百法不如一胜!许勍问这王璠可与县衙近密,却不近密,衙里两税都不敢去收。许勍便说那就未必破不得了,吃喝着平章起来。过后楚彦威进来了,也是点头。最后决定先探虚实,再做计较。

第二天近午时分,空中出了日头,风钝了,蔡温球领着一百弓手、两百步军先了,訾亮、訾信、戴火鹏、丁行存都随在队中。盖洪押百骑差刻而。蔡温球这将是尚君长点的,便是看中他不善斗,为人谨慎。也怕王氏兄弟真是万人敌,有个什万一,故使訾氏兄弟随着,择勇而行。盖洪还将在高柳庄夺得的雪花骢让给了他,可以说是做了万全之备。

小王庄在羊角山正东二十里处,其东边二十多里处有一块猪尾状的泽地,南北走向,地属两镇,南近徐州城,北望兖州城,连绵二三百里,这便是沛泽了。(后来在元明之时形成了南阳湖、独山湖、昭阳湖、微山湖)其西是泗水,东又与鲁西的山地相接。也就无怪乎这片泽地自古以来就是亡命逋逃者的渊薮!也就无怪乎咸通三年(公元862年)吃王式屠灭的银刀七军的残党无法剿除!也无怪乎庞勋死后至今已五年,他的余党依然能闹得徐州不得安宁。

小王庄实当着残贼出泽的要冲,从这便窥见王氏三兄弟的能耐了,因此义军谨慎从事是完全必要的!

下山走了四五里,不知那里便涌出山厚的低云来,遮了日头,风里便有了刀子,呼呼作怪,割得脖颈生疼,说不好晚上便有雪下来。走了十多里,队全完全蔫了下去,感觉要不是得了风力,脚也迈不开了!蔡温球盘着马大嚷道:“可有会唱的?吼支曲来!”他身不长,马却高大,看着并不相配。

訾信缩着脖颈跺着脚道:“蔡叔,变天了,要不且回吧?那厮没翅,明春也在的!”他兄长便帮腔道:“蔡叔,都说那庄子三面挖了三口深塘,只北面有条窄路出入,还筑了两个箭楼,真也不真?要真赶了去做什?走外家么?”蔡温球骂道:“好个瘟孩儿,恁的没鸟,亏得你何婶娘还与你俩个物色了好女娘!你俩个回,新妇予了他人——可有要的?”队中便有人和,一时倒闹出了不少热乎气。

蔡温球便唱起一支俚曲:“我事事村,他般般丑。丑则丑,村则村,意相投。则为他丑心儿真,博得我村情儿厚。似这般丑眷属,村配偶,只除天上有!”一曲下来,都乐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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