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携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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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穗复述着良刚刚的话语，秀丽的双眸略带好奇地望向正在摆弄皮影纸人的良，“你是说，李闯王邀请良爷你明日去庆功宴？还要求尽量带上我？”
“是啊，说来也怪尴尬的，”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稍稍回忆了闯王邀请时的情景，“我本来打算去外地寻你，所以已经向大哥辞行了，结果前脚刚从你的船上下来，后脚就撞到军营的熟人了，他将此事禀告给了大哥，大哥知道我回洛阳了很是高兴，正巧最近几天事务也少了些，就提出给我补一场以他私人名义举办的庆功宴。他听我说了我与你重逢的事，便提出尽量把你也带上，毕竟你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
“只是因为一面之缘？”穗将手覆在良的手上，轻轻压下手上的纸人，美眸中透出一丝困惑与不安，“良爷，那我更不能理解了，虽说是一面之缘，但我和他也不曾说过几句话，也就给他们演过皮影戏吧，保不定他已经忘了我是那群孩子里的哪一个了吧？”
“应该是记得的，我当初投奔闯军时跟他简单说了你我之间的纠葛和投奔的原因。”提到旧事，良也稍稍顿了一顿，放下手中的纸人，抬头看向穗的后来我也跟他说过你是那群孩子里最会撒谎的那个来着…他一下子就回忆起来了。”
“啧…这个介绍方式和回忆起来的方式我实在不知道该作何表态…”
“满穗，我觉得你也不用多想，就算他记不得你，但你也应该记得的，他这人那时起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性情也算豪爽，估计是我提起了与你的重逢，而他又刚好想一出是一出。”
“嗯…虽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穗还是愁容不展，秀眉微蹙，嘴里隐隐念叨着什么，“只是虽说是补办宴席，可又为何以私人名义请我，而且良爷又曾与李闯王说起过我和他的恩怨，虽说现在我对良爷…难道他那时候已经看出——也不对，那时候我自己都还没对良爷……”
“放心吧，满穗，”良见穗依旧犹豫不决还嘀咕着什么，还以为穗是觉得闯王会对自己不利，便把另一只手顺势盖在了穗覆着的手上，饶有自信地笑道，“我与闯王共同征战这些年，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了。当初我与他吃了大败穷困潦倒时他都不曾弃我等将士而去，如今攻下洛阳，更没理由针对于我，他不是会做兔死狗烹之事的那种人。”
“良爷…”穗只觉得手上突然盖上了一层温暖，随即略带苦笑地望向良，心里又是悸动又是好笑，“这家伙真是恼人，又会错我的意思了，就算要兔死狗烹，现在天下还没定呢。”
“放心吧，当初我们和他初见的时候我尚且能为你们与他斗得有来有回，就算到时候真有危险，无非我再护你一次！”良见穗嘴角隐隐有了笑意，只道是自己猜中了穗的顾虑，随即又拿起了皮影戏的纸人晃了晃，“比起这个，这么多年没碰这些玩意了，还是趁这几天抓紧找回手感，免得到时候去扬州茶楼看翠儿她们演戏，反倒比不过了。”
“良爷，还是那么孩子气呢，”也不知他是真的稚气未脱还是转移话题宽慰自己，穗见良又提起往事，再加上手里那再熟悉不过的‘信物’，心里的顾虑瞬间便被那些回忆取代，哪还顾得上愁，语气已然回到了重逢时的轻柔，“红儿和翠儿这些年跟着鸢姐姐学习，可懂事得很，才不会主动找良爷你比试较劲，我看良爷你到时候也去鸢姐姐那洗洗这性子算了。”
是啊，我在顾虑什么呢？
眼前的这个男人，都决意跟闯王辞行，抛下荣华富贵来寻我了，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穗看着良赌气般地说着这是为了不让鸢看笑话之类的辩驳，时不时应承地附和几句，心却早随着那四溢的香薰不知飘到哪段往事的回忆里去了。
【次日夜】【洛阳军营】
“大哥真是，好好的宴席不定在白天，傍晚才差人送请柬通知，估计今晚又要喝得酩酊大醉了…”良站在军营外不远处的屋檐下，边等待着满穗的到来边抱怨着，“应该不会让满穗也喝那么多吧？嘶…这九年间她喝过酒吗？要不我到时候替她挡挡？可我好像也没法挡太多…”
“良爷，久等了。”一声略带亲昵的呼唤打断了良的自言自语，穗穿着一身艳红的长裙，纤细的腰间系着素白的纱带，沿边的灯火映照在清澈的瞳眸中不断跳动，不知何时穗已经手执请柬来到了良的身侧，“良爷等很久了吗？”
“你……”良也是一晃神，只是一个对视便感觉仿佛回到了重逢的那个时候，时间再次被冻结…
“良爷？”穗见良一直盯着自己，略带不安地稍微挺直了身子，脸上也不由地隐隐浮现出一抹嫣红，“良爷这是怎么了？是我哪里让良爷奇怪吗？”
“没、没什么。”良这才晃过神来挪开视线，略带尴尬地抿了抿鼻子，“只是从没看你穿过这么艳丽的衣服，手里还拿着请柬，第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嫁衣什么的。”
“……”穗的嘴角微微颤动，但很快便平静下来，想来是已经渐渐习惯了，“良爷，与女子赴约见面，在评价细节之前，不改先说说总体的观感吗？良爷觉得这身衣服适合我吗？”
“当然适合，适合地我刚刚都出神了不是？”良依旧毫不犹豫地夸赞着，“只是难得与你再次重回洛阳城，本该是按照约定重游故地才是，难得你也穿的这么漂亮，良辰盛装都付与这一席宴会了，稍微有些可惜。”
“良爷这是哪里的话，”穗听到良再次毫不掩饰地夸赞，掩饰着侧过身去，只是那灯火映照下的嫣红似乎更浓了几分，“闯王如今也算是天下英杰名声在外，他私人的邀约自然是配得上这一身打扮的。至于邀约重游，大不了另选个近日就是，毕竟去扬州的准备还没妥当不是？”
“说的也是，”良微微点头，转身便要前往军营，“那就走吧，别让大哥等太久怠慢了他。”
“且慢，”一只温热的柔荑抓住了良那略显粗糙的手掌，“良爷，手…可以牵着吗？”
“怎么，还是怕夜路吗？”良只当穗依旧怕走夜路，便顺理成章地握住了递来的柔荑，并稍稍握紧了些，“想来也是你不曾来过军中不认得路，那就这样牵着吧。抓紧些别松手哦。”
“嗯，”穗感觉到手上传来握紧的触感，臻微点，眼瞳里闪烁着比灯火还耀眼的光色，“良爷放心，满穗…不会放手的……”
一定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