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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去了两刻钟,幕宾戴崎便已堪堪回转。但他并没有当众回报所见情况,而是先把黄友请到了二堂。

黄友顿感不妙。二人分左右落座之后,他已忍不住急切相询:“戴先生,如何?”

戴崎摇了摇头,哂笑道:“还真如杜武所言,拖曳痕迹果然是在床!”

“岂有此理!”黄友直接追问,“可能找到作伪痕迹?”

戴崎闻言只是摇头:“县尊须知,咸平县城数日无雨,而死者的房舍地面也尤为干净,想要另觅证据却是极难!”

“某断案之时看得清清楚楚,那快班班头分明是在撒谎!彼辈时时处处互通有无、沆瀣一气,此案必有重大隐情!”说话之时,黄友已经有了火气。

“某也看到了,可又能怎样?”戴崎无奈的说道,“王钧宜已然身故,其子也并无确凿证据;而这些积年老吏却是熟知刑狱之事,更清楚认罪之后会是何等结局。没有罪证,我等也只能徒呼奈何!”

稍事片刻,他出言提醒道:“一个牢头、一个快班班头尽皆牵涉其中,而且还是各司其职,若说这案子没有人居中串联,某是如何都不会信的。彼时宋义与刑房帖司并未出外,能使唤得动这些人的必是其余五房中人!”

“戴先生所言无差。”

黄友之前突然出了大堂,正是隐隐察觉到了此节。此刻他将剩余五房帖司在脑中逐一过目,除了记得这些人乖巧恭谨的一面外,还是一无所获。

“户房刘秉义当日去过外仓,会不会是此人所为?”他猜测着问道。

戴崎当即回忆起此人的过往形象,评价道:“刘秉义精明强干,若说是他居中指使,某并不觉得意外!然则,王均宜死了,许多事情都成为一面之词,而此人也并未露出分毫破绽。退一步讲,我等即便有所怀疑,眼下又能用谁去查访出他的马脚?”

这话无疑是句大实话,黄友听了也分外扎心。

他心中清楚,胥吏虽地位卑贱,却深谙乡情、彼此抱团,一体把持着县衙庶务。而三年一换的知县虽是科举出身,精熟典籍,却必须要仰赖他们做事。

所以,在县衙这个生态圈中,胥吏集团是拥有与县太爷相颉颃的能力的。他们若是串通起来,仅凭一个阳奉阴违就能把自己搞得处处掣肘。

但黄友显然不想只做个得过且过的庸官。

“哼......本官初任主簿之时,便听闻胥吏之凶恶尤胜猛虎!上官稍有瑕疵,辄被指为把柄,讲呈说告、恐吓多端。于是长厚者受其挟制,莫敢伊何;严苛者化为痴呆,惮于用罚。”说到此处,他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但本官行得正坐得端,眼中更容不得沙子。不论如何,借着这桩盗窃官物案,咸平的胥吏之弊该好生治一治了!”

“县尊意气风,一心想要涤清治下,实在令某佩服!”戴崎冲着对方拱了拱手,说了一句恭维话,而后出言提点道,“某思来想去,要想堪破此案,其关窍还是应当着落在赃物上......”

“戴先生与某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一旦查获赃物,万事皆可追本溯源。”黄友起身踱了几步,话锋一转,“王璞该放归了!”

“此人因事涉攀污而入狱,眼下此案又有了新的疑点,确实不宜将其继续羁押。”戴崎点头附和道。

“某之本意还不在于此!”说及此人黄友颇有些兴奋,“快班中人皆不足信,但逐一甄别汰换太耗时间,而案子却不能久拖不决。某在想,王璞急于为父伸冤,必然会深究此事。以此人今日之作为,或可借他的手助我等成事。”

“县尊言之有理,某亦觉得此事可行!某在想,若想方便成事,郭斗也暂时无需羁押。”

“宋义是咸平县的地头蛇,对手下人的作为想必知之甚详,此刻更不能让他耍了滑头。”

“此举堪称双管齐下,今夜有人要睡不着觉了......”

两人简单计议出了一个章程,这才一前一后的回到一堂。

黄友直接搬出商议的结果正色陈词:“县衙外仓绢帛失窃案疑点颇多,须待赃物尽数追回再择日审结。

然则,快班班头李骥追索赃物不利,即刻革去班头一职,令其居家自省;皂班班头行事不检,着罚俸一月,以儆效尤。在此期间,押司宋义主持赃物追索,期以五日为限。后山村王璞涉嫌攀污一事存疑,可即刻开释还家。”

在堂中等候许久,终于等来了开释还家的宣判,王璞当即松了口气。

而宋义近乎在瞬间便明白了黄友点他主事的目的,顿时觉得进退两难。

很显然,这位县尊对县衙胥吏已经存有很深的成见。此举对他而言既是敲打,也是试探,往深处想未尝没有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用意在。

他平日里滑不溜手,在这个节骨眼上却要被推到前台直面矛盾,心中也是慌乱不已。

心中反复盘算着,若是选择拖上一日算一日,这个押司的位置必然不保;如若选择以得罪众多同僚乡党为代价,来继续逢迎这个上官,位置或能保住,但自己的名声也就臭了。

可以预见的是,日后旁人定然与他划清界限,视他为洪水猛兽,那么这个押司也就只能虚有其表。

世人皆道胥吏奸猾,可这些进士文官又能好到哪去?宋义心中暗骂不已,却一时想不清楚究竟该如何解套。

便在此时,王璞对着黄友躬身行礼,准备还家。

宋义也鬼使神差的站了出来,行礼之后做了谏言:“县尊令属下暂摄追索赃物一事,然王氏子同样身处嫌疑之地,若是任其还家未免不妥。”

平心而论,这话确实说得不偏不倚,但黄友此刻却觉得分外刺耳,冷冷质问道:“押司又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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