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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惟省赶回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五点。
暴风雪影响的不只是鹤市出的交通，同样也对其余城市前往鹤市的交通造成了极大困扰。
顾惟省的飞机甚至是在隔壁城市上空盘旋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终于得以降落，堂堂“九省通衢”已然被大雪变成了“死路不通”。
他原本担心吵醒了遇天涯连推门都是小心翼翼，谁知刚进家门，就感受到一个毛茸茸的身影扑进了自己怀里。
她穿着她的布朗熊加绒睡衣，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大宝宝熊。
“怎么还没睡。”
顾惟省板着脸看向她，却见她双眼通红，鼻尖和脸颊也泛着红。
无名火一跃而起：“你就为了穆义哭到现在？”
遇天涯却将他抱得更紧，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顾惟省却依然被她熬夜通宵不爱惜自己的行为气得语气冷淡：“那是为——”
她并没有让他问出口，而是小声打断了他：“你挂了视频之后，我才看见我妈妈的消息。她说她就要回来了。”
遇天涯顿了两秒，终是将方才岳冉在微信里给她的留言复述给了顾惟省听：“她又结婚了，月底的时候会带着那个叔叔回家过年。”
“她走了二十年对我们不闻不问，最后是我主动去找了她。”
遇天涯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怪过岳冉，她知道这个城市伤透了她，她想要远离伤心地本就是情理之中。
原以为岳冉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到鹤市，却没想到她却再重新结婚之后立刻改变了心意。
她说要带那个叔叔去岳家老宅，去祭拜遇天涯的外祖父母，还要带他来见她和遇客舟。
“二十年，我不要求她为了我回一次鹤市。但哪怕是为着小舟的病，她也从没有再回来过。”
顾惟省这时已然明白了她这副可怜又受伤的模样是为着什么缘故，只将人打横抱起来带进了卧室，塞回了被子里捂好。
“那次陪小舟去美国，我们母子三人居然是在纽约机场见的面。”
遇天涯说着话，小脸已经又一次气得通红：“她凭什么这么对我们，我们是遇伯至的孩子，但也是她的孩子啊。”
接二连三的突情况在同一天晚上砸在她身上，无论是视若至宝的挚友，还是她不断努力想要更靠近的母亲，全都凌乱得让人措手不及。
顾惟省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他伸手盖住她的眼：“听话，先睡一觉。”
一整晚不睡，本就低落的心情除了更加痛苦不会有任何好转。
“我觉得她从来没有爱过我和小舟。”
她总算是在他的反复安抚下缩进了被窝里，但在闭上眼之后却还是喃喃低语道。
“她没爱过，遇伯至也没爱过。”
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她扯了扯被子遮住脸，似是不想被他现她的脆弱：“既然不爱我们，为什么还要生我们。”
他将她蒙住头的被子掀开，重新替她盖好，又替她理了理凌乱的丝：“和曦也没爱过我和项斯年。”
他的声音很轻，但她却听得很清楚。
“但我有爷爷奶奶，项斯年有姨父姨妈，你也一样。”
他将她的泪珠从脸颊上抹去：“爷爷如果看见你这么伤心，也会跟着难过。”
“天涯。”
她缓缓睁开了眼，握住了他还没从她脸上移开的手。
“永远不要为了那些放弃你的人，让在意你的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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