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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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门二十七年，灰熊丘陵西南部，沃德伦村附近

黎明时分，距离纳兹格林中士带领的突击队遭遇变故已经过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在沃德伦村对岸的林地之中，由高戈娜率领的征服堡部队依然深陷在与维库人的鏖战之中。距离与纳兹格林中士约定的撤退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但是沃德伦村的方向却依然没有传来哪怕一丁点的爆炸迹象。

高戈娜不得不开始怀疑起纳兹格林他们很可能根本就没有接近沃德伦村便已经被维库人现并悉数歼灭了。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事实上他们便没有在这里继续徒增伤亡地耗下去的必要了。可是，当她再次将目光聚焦到战场上每一位英勇厮杀的战歌勇士的身上时，她却又不得不再次极力地压制住了自己打算撤退的欲望。

“纳兹格林，我可是赌上了在场的所有战歌兽人的荣誉！”，高戈娜那握着战斧的右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她黯自咒骂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到自己的战士们已经快要被维库人彻底地包围，高戈娜身后的众军官们早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内心渴望战斗的原始欲望并纷纷开始准备下场支援。事实上，他们早已经因为未能加入到这场战斗中去而倍感羞愧与恼怒。

在他们朴素的认知中，战歌氏族从来都是以战功与勇气为最高信条的氏族，氏族中每一支部队的指挥官也从来都是身先士卒并战斗在战场的最前线的，这是他们获得自己下属认可的基础更是维持部队战斗力的必要保障。可是如今，他们却只能“龟缩”在战场的后方眼睁睁地看着英勇的战士们一个个地倒下。

“都给我稳住！”，看着身后已然焦躁万分的众军官们，高戈娜不得不大声地呵斥道，“这是战争！我们崇尚的荣誉和传统在我们的敌人们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不会在乎更不会因此而心生怜悯、手下留情。想要英勇的战死很容易，但是这无法为我们赢得整场战争！我们需要的是最终的胜利！”。

“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也同样无法赢得这场战斗，高戈娜将军！”，名为玛文图克·骨喉的血卫士立即上前反驳道，“我已经失去过一次荣誉，我决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说着他便全然不顾高戈娜吃惊而愤怒的眼神直径朝着战场的方向走去，紧接着其他军官们也纷纷效仿并加入到了他的队伍当中。

“如果初阶督军知道了我们此时此刻的所作所为，你觉得她会怎么看待我们，她又会如何看待你呢，将军？如果我们的战士们都英勇地战死了而我们却夹着尾巴逃跑，其他人又会怎么看我们？！”，其中一位军官在经过了高戈娜的身边时不经意地轻声提醒道，“你是我们的将军，高戈娜，你不能让战歌氏族的光荣传统就此消亡，没有了它们我们也便不再是战歌氏族！对于战歌氏族而言，只有战胜与战死！”。

“克洛恩！”，高戈娜剧烈颤抖的嘴唇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军官的名字。

高戈娜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阻止这些军官们了，事实上此时此刻的她同样备受煎熬，她深深地明白荣誉对于士兵们的重要性，但是她更明白这场战争绝非是他们所认知的战争。

“我们每死一个人，天灾军团的实力就会增加一分，他们会把我们战死的勇士转化为半死不活的怪物转而利用它们来打击我们！”，高戈娜再次回忆起了纳兹格林早前对自己说的话，“我们必须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损失并对我们的敌人造成更大的打击！初阶督军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场战争的特殊性，可是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想到这里，高戈娜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东方期望能够看到那该死的早该出现的信号，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光亮却突然照射到了她的面容之上。强烈的光亮照得她睁不开眼，紧接着她便不自觉地将一只手掌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时，高戈娜才猛地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天亮的时候，而那耀眼的光亮正是今日的第一缕阳光！

阳光逐渐照亮了沃德伦村，照亮了蓝天河，也照亮了整个灰熊丘陵。

直到这时，高戈娜已经几乎断定，纳兹格林他们的任务必然已经失败了，因为在明亮的场地当中，他们的突袭将与自杀无异。因此，此时此刻她无论如何都必须尽快地将剩余的部队从战斗中撤离出来以保存征服堡的有生力量了。

然而还没等她作出下一步的行动，她却似乎是突然现了什么并将目光直直地锁定在了东方的林地上空，而那正是沃德伦村的方向！她清楚地看到那里正弥漫着一团浓浓的晨雾，但是令她不解的是那团雾气却显得格外的“血红”。

起初，她还以为那是朝阳光线的照射导致的，但是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的判断是完全错误的，因为存在林木的遮挡，朝阳的光线并没有照射到那里，而这也就意味着那团雾气本身便是血红色的！

而且，循着从陆地自北向南吹向大海的风向，那团血红色的雾气竟然正在快地向着战场的方向移动漫延。

“快看那里！”，高戈娜的大脑飞地运转并立即想到了将部队撤出的办法，她下意识地高声呼喊道，“那是维库人施展的什么恶毒法术？！”。

听到高戈娜的呼喊声，本准备加入到战斗中的众军官们都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转移向了那团雾气。与此同时，战场上的兽人与维库人士兵们显然也都现到了那团过于“显眼”的雾气，他们纷纷停止了眼前的战斗并吃惊地伫立在了原地。这场战斗居然以这样离奇的方式终止了。

维库人士兵们开始慌乱地从战场上后撤，他们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营地一定是生了什么。而征服堡的士兵们也并没有追击，因为他们并不知道那团雾气中究竟潜藏着什么危险。而且，既然维库人已经撤退了，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他们已经获得了属于战士的荣耀。

“Lok’tar，o’gar！”，士兵们不由得情不自禁地爆出了震耳欲聋的战吼声。

然而，战场上的欢呼没有持续多久便很快停止了下来，因为那团血红色的雾气很快便快地没过了整个战场。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便立即闻到了一股他们从未曾体会过的如此浓烈的血腥味道！

“纳兹格林？”，看到此情此景，高戈娜也由原先一闪而过的兴奋顷刻间便转变为了无比凝重甚至惊恐的表情，她的内心万分地忐忑与不安并独自轻声念道，“你们究竟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于此同时，沃德伦村附近

丽丝一行人呆呆地站立在他们原先用于隐蔽观察的位置，伴随着逐渐升起的朝阳与飘离而去的雾气，整个沃德伦村也重新浸透在了灿烂的阳光之中，村子里的一幕幕残忍可怖的场景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他们亲眼目睹了那团血红色雾气产生的全过程，他们的脸上也都无一不显露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扭曲战栗表情。

这是他们从未体会过的绝望，是他们从未面对过的无助，更是他们从未敢想象的地狱画面。

他们看到无数的残肢断臂胡乱地散布在早已经是一片血红的地面之上，他们看到一根根被随意割裂的肠子与一块块早已无法辨明是哪个部位的肉块被肆意地吊挂在墙面上，悬挂在树枝上，他们还看到一颗颗被砍下的头颅被用维库人所特有的长矛毫无规律地插立在村中央的巨大篝火周围。

整个村子出奇地寂静，一股再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可怖气氛萦绕在村子的每一间房屋中，每一块路面的石板上，每一条被光亮照透的街巷之中。

面对此情此景，丽丝一行人顿感一阵憎恶之感从他们内心的最深处犹如火山爆般地喷涌了出来，尤其是安玻和卡特尔队长，她们无比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胃部正如正在经历风暴的大海那般翻江倒海、波涛汹涌，紧接着她们便骤然猛地跪地并“呕”的一声开始剧烈地呕吐了起来。

没有任何的安慰也没有任何的怜悯，丽丝没有理会安玻与卡特尔队长二人，她只是独自默默地站立着，眼神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场景。她仿佛感到仁慈的圣光已然离她而去，宽慰的内心亦早已舍弃了她，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助与失落感骤然向她如狂风暴雨般地侵袭而来。

“好一场血腥的残杀！”，丽丝突然感到自己的眼前一黑，整个人也不再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重心，她的身体犹如一根倾倒的木头那般直直地向地面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