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灭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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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个人的漫长旅程中，收获与失去都是不可避免的，这就像是和命运开展了一次再平等不过的交易。

可是鲜少有人留意的是，恰恰是那些平日里最让人感到稀松平常的事物却往往成为了在旅途中最容易遗失的不经意之物。

有时它可能只是一个不经意的习惯，有时亦或只是一个平日里用来收纳的背囊，又或者只是顺手挂于胸前的普通饰品。在我们还理所当然的认为，它们依然触手可及的时候，黄沙却逐渐将其掩埋，风声逐渐将其遮盖。

直到最后，其存在过的一切痕迹都将被毫无保留地彻底抹去，以至于当我们开始尝试着再次将其寻回的时候，我们却甚至早已忘记了那苦苦找寻的究竟为何物。

然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它其实从未真正地消失过……

黑暗之门二十七年，龙骨荒野，阿格玛之锤要塞

整个要塞都彻底安静了下来，仿佛其中的一切生灵都正屏气聆听，细心辨认着那金属敲击声的源头。

“哪里来的动静？！”，正在瞭望塔环形步梯上不断下行的狄安娜立即警觉了起来，她立即停下了脚步并开始警戒四周。

片刻后，在再三确认声音并非来自瞭望塔的内部之后，她这才缓缓松开了已经握住腰间匕的手掌，但是她的眼神却反而变得愈加迷惑了。

“是从瞭望塔外面传来的？”，她困惑地自语道。

说话间，她的耳朵也不经意地扭动了两下却只听见这个声音虽然微弱，却好似裹挟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强大穿透力那般直击聆听者的内心。其所震荡出的每一个频率都在她的内心深处产生了深深的共鸣。

她隐隐感受到它的旋律就如同正磨练意志的勇士那般刚劲顽强，又如同一部史诗那般跌宕起伏、荡气回肠。她还感受到其每一次敲击都无不传递着一种饱含坚定与勇气的能量，其每一段回荡在整个要塞上空的节拍都无不在诉说着部落过去艰辛与拼搏的往事。

“你听到了吗？”，瞭望塔顶的掩体内库尔迪拉·织亡者的语气依旧平静，他对身旁的埃加拉斯提醒道，“这声音饱含着一份坚定的勇气与毅力，那每一次敲击声的产生似乎都在诉说着一次艰难的挑战，而那每一次挑战又代表着向前迈出的每一步”。

“可是那会是谁呢？”，刚还不知所措的埃加拉斯立即便向着观察哨的方向快步走去以图一探究竟。随着他越来越接近观察哨，那声响也越来越清晰。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在其清脆有力的旋律中，激荡着一股激励人前行的力量。

“看来要塞中还有人没有放弃抵抗呢”，库尔迪拉·织亡者的嘴角微微扬起，他判断道。

与此同时，要塞旅店附近由征服者们所组成的战阵中，征服者们也开始四处张望了起来。

他们同样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由阵阵敲击所引的，激荡于所有人心中的涟漪。他们还吃惊的现，萦绕在心中许久的恐惧与绝望竟奇迹般地被荡涤和净化了。

“面对这样的绝境，为什么我的内心却反而变得从未有过的平静了？”，早前因为过度使用雷霆之刃而出现虚脱症状的罗什此时也逐步缓解过来了，他的呼吸也逐渐变得平缓，听到声响他同样迷惑地问道。

“这或许和亡灵天灾突然停止的攻击存在什么联系”，身旁的弗尔姆不安地停下了正在对罗什施展的治疗法术并起身观察道。

“可是这可不像是亡灵天灾的行事风格”，作为被遗忘者的瑟茜似乎并没有因为声响而产生任何的心理和情绪变化，但是她却敏锐地辨认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她立即手指着方向说道，“声音是从要塞中心广场那边传来的！”。

听到瑟茜的话，弗尔姆的脸色却反而愈加地凝重了，他凝望着要塞中心广场的方向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句，“那里还有人活着？”。

于此同时，要塞中心广场附近，大锻炉周边

在早前的攻势中，围绕着大锻炉所构筑的防御壁垒眼看就要被攻破，但是此处的亡灵天灾竟也突然停止了攻击。虽然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但是这也使得此处残存的抵抗力量终于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机会。

然而还没等这个以要塞供应商为主体的抵抗力量稍息片刻，他们却要不得不面临另一个棘手的“突状况”——就在此时此刻，那如雷霆般轰鸣的敲击声正震荡在整个阵地的上空！

掩体后的所有人都轻而易举地现了声音的真正源头，他们不约而同地将各自的惊异目光都聚焦到了那里——大锻炉。

直到这时他们才终于察觉到，自战斗开始以来，大煅炉的运作便自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哪怕一秒钟！

“是伯鲁斯？！”，供应商克托尔最先反应了过来，因为早前正是他与古尔达在向伯鲁斯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原料，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惊叹道。

顿时，震惊、错愕、钦佩、等一系列复杂的情绪开始游离在此地每一个人的闪烁眼神之中。他们震惊于哪怕是在要塞的最后时刻，这个名叫伯鲁斯的黑石老兽人居然也不曾放下过手中的铁锤；他们钦佩于哪怕是在阵地即将陷落之际，这个老兽人竟依然如此心无旁骛地为远征军打造着亟需的战争兵器。

然而转念间，他们却又不得不开始惊恐和担忧起这震耳欲聋的声响是否会再次引来亡灵天灾的滔天攻势。只是还没等所有人都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反应，整个要塞的天空中却已经跟随敲击声的节奏响起了新的“伴奏”声。

所有人都清晰地辨认出，那是战斧碰撞盾牌所出的撞击声，是法杖震击地面所出的敲击声，是单手锤击胸甲所出的锤击声，是要塞中每一个士兵由内心深处所爆出的最暴烈的战吼声！

只听这伴奏声先是稀疏零碎、杂乱无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进竟变得越来越齐整，越来越响亮，直到最后竟在整个要塞上空联结成了一整片。紧接着，士兵们开始重新列阵，战阵中亦开始重新闪烁起了五颜六色的绚丽光辉。

黑暗中那仅存的火苗似乎开始重新散光芒，所有人的眼神中也都再次闪烁起了那希望之光。

“咆哮吧，宣泄吧，尽情地泄这生命中仅存的激扬情感吧！待一切激情散尽，迎接你们的便是酣畅淋漓的死亡！”。

然而正当要塞守军重燃斗志之际，一个更具压迫感的低沉话语却毫无保留地碾压般地无情遮蔽了守军的战吼声，所有人顷刻间竟都被直直地怔在了原地，仿佛一股无可抗拒的可怖力量势不可挡地碾碎了每个人心中的信仰壁垒。

黑暗中摇曳的火苗转瞬即灭，人们眼中的希望之光顷刻间便被无尽的绝望所取代！

这时，地穴领主阿努巴拉克那散着幽蓝色光芒的深邃双眼渐渐从要塞中心广场的茫茫雪雾中显露了出来。于此同时，伴随着地面的猛烈震动，它那巨大的身影也开始了移动。紧接着，所有的亡灵天灾仿佛都在同一时间接受到了指令那般朝着要塞守军猛冲而去。

“开始了吗，这最后的冲击？”，面对已然涌来的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潮水”，位于要塞指挥所附近战阵中的阿格玛大王最后咆哮道，“为了部落的荣耀！Lok’ Tar！o’ gar！”。

刹那间，厮杀声再次响彻了整个阿格玛之锤要塞的上空，但是没人留意到的是，那微弱而清脆的金属敲击声却依然持续着。

与此同时，要塞中心广场，中心区域

老萨满滕格博·寒风半跪在地上，早已身负重伤、命悬一线的他几次眼看就要失去意识，但是他还是凭借自己的顽强意志苦苦强撑了下来。围上来的天灾蜘蛛人也并没有动新的攻击而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似乎是早已经预见到了他的最终结局那般静静等待着其伤口流尽所剩无几的血液。

恍惚间，他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黑影裹挟着磅礴的力量从他的头顶掠过，那正是地穴领主阿努巴拉克的巨大身躯。然而，也就是在其移动的一刹那，他居然不经意地触碰到了来自大地深处的脉动。

“元素的无尽力量就在你的脚下……”

……

“如若必要，你自身便是那最强大的图腾……”

……

幻境中，来自老师的教诲不断在其脑海之中萦绕。

“元素……，脚下……，图腾……，我自己……”，他无意识地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