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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我到C大读书的事—-”
“哦,那应该没什么变化吧,滕教授还在C大,他的工作又不受我老板调动的影响—”
“会不会你到别处去了,或者你回国了,他就不招我了呢?”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滕教授已经说了,只要你的托福GRE成绩上了C大研究生院定的线,他肯定会招你。”
陈霭跟赵亮谈过之后,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小张和滕教授,她谢绝了小张假结婚的提议,也谢绝了滕教授真结婚的提议,一心一意找工作。
找来找去,终于在O州一个学校发现了一个博士后的工作,虽然不是搞干细胞研究的,但跟她的脑系科本行有点关系,于是她写了个resume(简历),然后去请老板帮忙写推荐信,准备申请那个职位。
她听说有些老板很恶毒,如果不喜欢你,会在推荐信上瞎写,也不给你看,直接就寄到你申请工作的地方去,让你不明不白地被“锯”掉。她觉得她的老板应该没这么坏,但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一直以为老板很器重她,这次不也被老板甩了吗?
但她也听说如果找工作的时候连现任老板的推荐信都拿不出来,人家也不愿意招你,觉得你要么就是个刺儿头,爱闹事,跟老板搞不好,要么就是无能之辈,老板不待见你,才不肯为你写推荐信,所以现任老板的推荐信最重要,不能不弄一封,而且要过硬。
她绞尽脑汁,考虑怎样才能让老板为她写封过硬的推荐信,最后决定打“苦情牌”,强调找不到工作就得回国去,也许老板出于同情,会给她好好写封推荐信。
她忐忑不安地去了老板的办公室,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还没把“苦情牌”打出来,老板就惊讶地问:你要去O州工作?你不愿意跟我到N大去?
陈霭急忙解释:不是我不愿意跟你去N大,是—你没叫我跟你去N大。
老板也急忙解释:我以为这是self-evident(不言自明)的事情,你一定知道呢。我见你单身一个人在这里,觉得你没道理不愿意去N大,所以没征求你的意见。但我不是一直都说“我们”要去N大了吗?可能你没注意我的措辞。对不起,我现在直接向你提出这个请求,你愿意跟我去N大吗?
陈霭差点哭起来,连连点头,恨不得说:老板,我胆子小,你以后可别这样忽悠我了,再这样会搞出人命来的。
一出老板的办公室,陈霭连自己的lab(实验室)都来不及回,就站在走廊上给滕教授打电话,向他报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滕教授说:“呵呵,她也是的,这么大的事,怎么能suppose(假设)人家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她的确是一直都在说‘我们’,但我不知道也包括我—”
“陈霭,你的身份是没问题了,但你要离开这里了,你舍—不舍得—啊?”
一句话把陈霭说得伤感起来,刚才因为解决了身份问题,高兴糊涂了,都忘了该“伤别离”了,现在经滕教授一提,她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舍得又怎么样?舍不得又怎么样?我这比签了卖身契还厉害,舍不舍得,都只能跟过去。”
滕教授安慰说:“没什么,美国是个流动的社会,没有户口制度,只要你有本事,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N大挺不错的,比C大好,你去了那里,一定能够大有作为—”
“但是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这边的朋友呢。”
“舍不舍得我呢?”
“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呵呵,从你嘴里套点话出来真难啊,滴水不漏!我也调到N大去好不好?”
陈霭喜出望外:“你也能调到N大去?”
“为什么不能?N大也有我这个专业—”
“有你这个专业就能调过去?”
“你不相信人家会要我?凭我在这个专业的名气和地位,他们应该跳起来欢迎我去。想当年,我在G大可是佼佼者,但毕业那年,就业机会不多,刚好C大在招人,我和G大一个同学都申请了C大这个位置,但他没拿到这个工作,我拿到了。当时还是觉得很光彩,但过了一年,那个家伙反而找到了一个比C大更好的学校,所以我一直想另寻高就—”
“那你到了N大那边,还能不能让赵亮读你的研究生?”
滕教授没吭声。
陈霭慌了,急忙追问:“是不是你到了那边—就不能招他了?这下糟糕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向他保证过,说只要他托福GRE分数上了研究生院的线,就一定能招他—”
“你放心吧,我到哪里都能招他—”
陈霭跟滕教授讲完电话,也给小张打了个电话,报告这个好消息。
小张说:“其实学校太好了,并不是个好事。学校好,愿意去的人就多,学校要求就高。你去N大,说不定就不会给你博士后的头衔了,就让你当个一般technician(实验员)—”
“technician就technician,不就是个名称问题吗?只要我干的事是一样的就行。再说,这也是没办法,我不去N大,还能去哪里?”
“我给你指出过另一条路,你又不愿意走。等你把美国的情况搞熟悉了,你就知道有绿卡跟没绿卡,是公民跟不是公民的区别有多大了。你现在来美国不久,还没有长远的眼光,只求保住饭碗—。不管怎么说,只要我还没结婚,我的大门就是向你敞开的,你什么时候身份保不住了,就来找我,我跟你结婚,帮你把身份搞好。但如果我结婚了,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艾米:尘埃腾飞(48)
陈霭把这个消息在午餐桌上一说,几个华人同事又议论开了:
“哇,N大啊?那可是比C大高一个tier(“层次”,“档次”。美国大学排名用语,一般认为最好的五十个大学为第一tier)的学校啊!陈霭,以后你的email(电子邮件)地址就要带一个N大的名字了,如果是我的话,我要天天给人写email了。”
“你老板是东欧人吧?东欧来的人就是厉害,听说全美国数学系最厉害的都是东欧来的人,以前苏联没解体的时候,体操什么的,哪样不是名列世界前茅?上次来C大讲学的那个得了诺贝尔奖的,不就是东欧来的吗?”
“你只看见强盗吃肉,没看见强盗挨打。陈霭的老板多刻苦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人家恨不得二十五个小时都在工作,哪像我们—”
“哼,算了吧!叫我去N大,我都不会去,N大那边的房子多贵啊,像我们博士后这种低工资,一辈子都买不起自己的房子,还不如呆在C大—”
陈霭还没想过买房子的事,所以她只把N大的好处听进去了,感到无比自豪,真是三生有幸,误打误撞的,就找对了老板跟对了人,旋即在心里下决心:今后也要每天工作二十五个小时,绝不能辜负老板的器重。
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亮,重点强调N大是多么多么的好,排名是多么多么的前,而房子是多么多么的贵的话,就一点没提,免得赵亮又泼冷水。
这次赵亮没怎么训她,只说:“你这个人真是马大哈,问都没问清楚,就说人家不带你过去。幸好我知道你这个德性,不然还不被你吓死?”
陈霭心里开心,挨几句训也不觉得什么,只嘿嘿地笑。
赵亮担心地问:“那我读滕教授研究生的事—没问题吧?”
陈霭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滕教授调走的事迟早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其以后被赵亮查出来,还不如现在自觉坦白,于是试探着说:“他也快调走了—-”
赵亮警觉地问:“他调哪个学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