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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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怀诚拢着大氅,立在檐下。
寻阳守在后边,“方才去接的人说,公子自己策马走了。算算时辰,也该回来了。”
燕怀诚呼着寒气,“以往他心里不痛快,便要在长秋山策马奔腾。”
寻阳说,“禁卫……好歹是个去处。”
燕怀诚说,“你知道爹这一生,最后悔的是什么事吗?”
寻阳摇头。
“把阿镜生得太晚了。”
燕怀诚说,“三年前,我们在长秋山遭遇伏击。爹的援兵未到,阿镜带着他的二十骑兵,策马夜渡长江,在泥潭里藏了半宿,烧掉了羌游部的粮。他浑身脏臭不堪,伤口在水里都泡烂了。那年他才十四岁,我问他可曾心怯,他说玩得很尽兴。爹说冯家人是大漠的鹰,燕家人是翼北的马。我不认同,可后来我们出兵,就像是套着疆绳的马,再也没有痛快可言。我战至今日,早已没了血性。燕家人如今还留着野性的,只有阿镜。他意念之处皆是翼北,而今,却要让他在元都忘了策马的自由。我跟爹都对不住他……”
寻阳沉默片刻。
“世子何必妄自菲薄。”
他说,“公子天性孟浪,不论他生得早晚与否,翼北都不能由他掌管。一军之统帅,须有千锤百炼的韧性,定如磐石的毅力,公子不适合做守成之将。”
燕怀诚不再作声。
今夜风大,檐下的灯笼,被刮的不住摇晃。
“世子。”
马上报信人滚下来,“公子出事了……”
寻阳立刻扶刀,“公子人在哪儿?”
半个时辰前。
许小乔戴着镣铐,被旗头推下阶。
“唱。”
旗头在后边怂恿着,“快……快唱几句。”
许小乔不吭声,看向墙影里蹲着的人。
她见着那鹧鸪浪,胸口就疼,不由地抿紧唇线,站在原地。
燕池镜说,“站过来。”
许小乔呵出热气,缓慢地挪了脚,站在燕池镜的不远处。
燕池镜起身说,“你娘是什么人?”
许小乔说,“善州舞伎。”
“唱曲儿会吧。”
燕池镜目光让人瘆得慌,“许扒皮没教你文韬武略,总得有人教你点别的吧。”
许小乔似是很怕他,“我不会……”
燕池镜用脚拨开灯笼,“怕我?”
许小乔闻见了酒味。
燕池镜说,“不唱也行,给我找东西。”
许小乔摊开双掌。
示意自己还戴着镣铐……
燕池镜说,“就这么找。”
许小乔便蹲下身,刨了几把雪。
燕池镜冷冷地盯着她顶,“站起身。”
许小乔便又再撑着膝,站起来。
“蹲站自如,腿脚无碍。”
燕池镜说,“是杖刑的千羽卫太怜香惜玉,还是贱命易养?”
“父厌母弃的孽女,自是贱命易养。”许小乔闷声说,“侥幸苟活。”
燕池镜的马鞭,抵在许小乔的心口,“那一掌断的就是这条贱命,你运气不错。”
许小乔被这马鞭激起了寒战,“苟延残喘罢了……二公子深明大义,何必与我这蝼蚁之人过不去?父债子偿,罪有应得,放过我吧。”
燕池镜说,“真心话?”
许小乔已然被逼得啜泣。
燕池镜收回马鞭,“话说得漂亮,可真假难鉴。不如……给我学几声狗叫。我听痛快了,今夜便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