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半是欢喜半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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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大平原是充溢着无限生机的，这时候站在任何一处高地，都可以尽揽绿意盎然的田野，那是经过冬雪洗礼的麦田，在这个季节开始拔节，开始朝着自己生长的目标努力，这时候每一阵风都是催征的使者，每一场雨都是激励的细语，共同孕育出崭新的梦想。

卫兰领着金凯枝正在巡视承接红芝麻公司订单的农户种植情况。如今的兰贵人正在朝着集团化方向展，种植养殖领域各领风骚，不但本村所有农户都加入了进来，就连附近几处村子的挨边农户也加入了进来，现在他们的大田和大棚都是按订单种植的，所以销路不愁。

红芝麻公司为了便于质量监控，索性在西昏集设立了收购点，对于承接本公司订单的农户，日常不定期进行田间查看苗情，及时予以生产指导，农户交货时可以不出村，后续瓜菜运输也不用操心。

两人正在巡视着呢，忽然见到前边有些人围聚在一起，便快步上前，有人现她们来了，便说：“卫主任来了！”众人听了都自动闪出一条道，卫兰进入人群才现中间有两个人在争执，卫兰认识这两人，一个是种植户老崔，旁边就是他的大棚，另一个是小组长小陈，卫兰忙问咋回事，小陈说：“主任！您不是要求我们不能喷农药吗？这个老崔不听话非要打农药，就这样争吵起来，你看咋办吧？”

老崔显得挺委屈：“主任啊，不是我不听话，你来看……”他掀开大棚门帘，让大家进去看看。金凯枝进到里面，看到里面正在生长的是彩虹椒，这是给市生产的，种植要求是十分严格的。老崔说：“你们看看，我这辣椒都生虫了，咋治？”

卫兰问：“老崔，你别急，其他大棚情况咋样？”小组长在旁边说：“都没事！就他这里出现这种情况，不知道是咋回事。”卫兰说：“老崔，你是按照种植要求管理的吗？”“是啊！”老崔说，“我也纳闷，为啥别的棚子没事，就我这里出现这种情况？”卫兰想了想，问：“在播种之前整地时，需要哪些步骤？你严格按照要求去做了吗？”“我就是偷懒，没有深翻土地彻底杀灭虫卵，想着种上菜种谁还能看出来？”卫兰说：“大家都看看，这就是偷懒的后果……”老崔说：“我知道错了，可是不喷药就杀不死害虫……”金凯枝在旁边说：“你喷农药了吗？”老崔说：“喷雾器在那都没动，组长再晚来一会儿可就难说了。”“这样，你回家抱来几只老母鸡放养到大棚里，过几天看看，保准一条虫子也没有了……”“能管用吗？”“亏你种了好多年地……如果现在是芽期，就不让你抱鸡来，因为弱小的苗挡不住好奇的鸡，现在不一样了，菜苗已经长大，不怕鸡折腾了，而且鸡吃作物上的虫子，无形中等于给它除害了……这是老辈子用过的办法啊！你忘了？”

离开老崔的大棚，卫兰和金凯枝开始探讨起如何对农民进行种植方式的更新培训，看来绿色高效农业的展之路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卫兰认为种植技术的革新既不能全盘否定传统方式，也不能畏畏尾伸不开手脚，关键在于操作者的认识是否到位。

金凯枝赞同她的观点，新旧观点的撞击必然带来农业生产方式的变革，差别只在于过渡时间早与晚。金凯枝说：“我听说有个养鸡场在这一片很有名，用新的管理模式，儿子竟然比他爹挣的还多……”卫兰说：“这事啊，我知道。是东街肖二楞，接手他爹的养鸡场，陆续投资近千万，现在已经成了这里的养殖户的榜样。”金凯枝有些疑虑：“这么大的投资，啥时候收回本钱？”卫兰笑了：“一般鸡蛋你要买的话，得花多少钱？”“大概十元七个……”“就是啊！照这个价当然风险较大，可是因为肖二楞的蛋鸡生活条件和饲料和别处不同，所以鸡蛋也贵，一个都要好几块呢！”金凯枝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她说：“我倒想去看看，你带我去吧。”

“好吧！”卫兰就带着金凯枝往东街走。西昏集上的街道金凯枝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肖二楞的养鸡场的具体位置。卫兰领着她出村东行百十米就看到了好大一片高大的板房，板房外墙上是一拉溜空调外机，临路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绿野养鸡场”几个大字。走近了看到大门关着，里面一只狗大约是听到了她们的脚步声，正在狂吠似乎是告诉主人有陌生人到来。

狗叫声惊动了里面的人，有个人向门口这边张望了一下，当她看到卫兰的身影时，冲着一间鸡舍里喊：“二楞！卫主任来了！”过了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个年轻小伙，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快步来到门口，从里面打开了门。他说：“主任光临有何指教？”卫兰说：“二楞！你就会臭贫！跟你爹一样……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县红芝麻食品公司董事长……”肖二楞没等卫兰介绍完就说：“我知道！不就是从咱村走出去的凯枝姨嘛！”金凯枝说：“行啊！你小子记性不错啊！”肖二楞说：“您二位都是贵客！来我这我是受宠若惊啊！”卫兰说：“人家董事长想了解一下你的商业秘密……”肖二楞一时没反应过来，金凯枝捅了卫兰一下，说：“二楞，别听她瞎白唬，都说你的养的鸡下的是金蛋，这是怎么回事啊？如果这是秘密，你可以不说。”肖二楞笑了：“我这没什么秘密，您可以随便参观，不过我得先说明一下，处于防疫的要求，有两种参观方式，一个是打开监视器查看，第二个是亲临现场，不过得先进行消毒……”金凯枝说：“我又不是想办养鸡场，所以就不用去现场了，你给我介绍一下吧！”肖二楞掏出手机打开程序，操作了三两下，门口大屏幕便显示出鸡舍内的实时画面，随着画面的变换，肖二楞介绍说：“经常有外地客商来参观学习，不让看吧？嫌我保守，让看吧，进去那么多人谁也不敢保证来人带没带病菌，所以我就安装了实时传输画面的程序，让来人不用进门都能看到……我们绿野养鸡场分为肉鸡和蛋鸡两种，鸡舍内全都安装空调进行温控，喂食上水都是自动化，所有的功能都可以在手机上远程遥控完成，所以场内员工不是很多，主要是负责把从鸡舍内传送出来的鸡蛋进行分拣包装，以及出现特殊情况时应急管理……”

金凯枝不禁感叹：“还是年轻人敢想敢干啊！你爹是啥态度？”肖二楞说：“他啊，刚开始不看好我的想法，也难怪，他当年就是养鸡大王啊！后来看我态度坚决，就让我试试……这一试就服气了，现在也不掺和我的事了，就在家接送孙子上学呢！”

金凯枝问：“你的鸡蛋这么贵，要家多吗？”肖二楞说：“反正现在即使蛋鸡加班下蛋也供不应求……”“那你没考虑扩大养殖规模吗？”肖二楞说：“市场起伏较大，在没有健全风险化解体制前，还是先稳步经营吧！”

卫兰说：“二楞啊，什么需要我帮忙时，说一声，兰贵人也能帮你一下……”金凯枝也出了邀请，肖二楞连说感谢，有困难了肯定少不了登门求助。

从绿野养鸡场出来，金凯枝和卫兰就分开了，金凯枝直奔县城，卫兰也被村委会的电话喊走了。

红芝麻公司。楚冲正在给员工开会，这次倒不是有谁出了问题，而是表彰了一批爱岗敬业的员工。本来安排金凯枝也要到场，谁知她那边有事耽搁了，就让楚冲主持会议。报上来的名单是各个部门主任推荐上来的，董事长办公室1人，总经理办公室1人，采购部2人，灌装车间3人，包装车间3人，油炸车间3人，销售部4人，保洁部2人，食堂2人，材料处1人，财会室1人。

几乎所有程序都由总经理办公室敲定好，楚冲到会场也不过是念念言稿，说些鼓励员工的话。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尊道具，啥时有用了就被搬到台子上表演一番，用完了就回到下边给其他人鼓掌，他心里烦透了，脸上却依然笑容可掬，平时都是媳妇唱主角，他呢，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配角。

刘广安看楚冲待在光影的阴暗处，就挤过来小声问：“楚总，你没事吧？”楚冲看了看刘广安，说：“没事！”刘广安笑笑说：“楚总，咱们公司建个公众号吧，把今天的活动拍下来，在公众号上编出来，不比广告强？”

楚冲看着刘广安，想起之前他提的建议提高了销售额，今天又提了建议，看来他是真的关心公司啊！

金凯枝此时正在晚晴公司主持会议，近段时间公司业绩不错，但是由于老康事件刚生不久，针对员工的业务培训必须常态化。金凯枝在会上强调谁漠视公司规定，就砸谁的饭碗。

楚凯玲汇报了晚晴公司的业绩和各部门新领导的组成，表彰了优秀业务员，优秀护理员，同时宣读了对几个混日子员工的清退决定。

台上的讲话很严肃，可是会场最后两排有几个参会员工却在窃窃私语。

“啥优秀员工？不就是会拍马屁舔领导腚沟吗？”

“就是！人家会来事，我可拿不出脸皮……就她们干得好？难道我们每天都不干活吗？”

“天天累老娘一身臭汗，吃力不讨好……以后得学会干眼皮活！”

正聊的热乎，忽然觉得会场安静了，抬头一看，原来是大家都在看着她俩，俩人慌忙坐好，却听到楚经理叫她们：“你们好兴致啊！请到台上来吧！跟大家说说你们的意见！”俩人没敢动弹，楚经理大喊一声：“再不过来可以直接走人！财务处，一会儿给她俩算算账！”这话一出，俩人坐不住了，赶忙站起身来到台前。凯玲看了看这两个人，问：“谁先说？”其中一个说：“不怨我！都是老韩起的头！”另一个直喊冤：“明明是老梁说的，她说她天天认真干活，就是领导眼瞎看不见……”老梁说：“你放屁！经理，她说那些优秀员工是靠拍马屁当选的！”

金凯枝一直黑着脸看着两人互相揭短，这时冷不丁说了一句：“犯错误不要紧，可以给一次机会，不过就看你们中间谁最真心……”

老韩说：“领导还不知道吧，她私自往外带了好多清洁用品，给老人洗衣服用一点点，往材料处报告却说老人衣物难洗！”

老梁说：“领导别听她的！她那是骗你呢！她跟我说过，再干几天找机会在公司里晕倒，让公司赔她一笔钱……”

全场员工哄堂大笑，凯玲早已是瞪大眼睛了，她没想到这两个员工互相揭，让她无比尴尬，她在想，凯枝嫂子会怎么看自己？她把所有希望压到自己身上，自己却接连遇到糟心事，凯玲真不想干了，她想，还是回家做自己的小姑娘多好！

老韩见自己的私房话都被老梁揭出来，索性开启了撒泼模式：“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咋的吧？此处不留娘自有养娘处！老娘还不想在这里干呢！实话说吧，我是有后台的！人家钱多的没地方放，派我来就是找麻烦的！人家说了，就是看不惯金凯枝的得意样，大家不知道吧，她金凯枝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年先跟人家姐妹相称，后来却把人家投进监狱，你们评评理，她还是人吗？拿人家的血汗钱到处投资，她的成功是用人家的鲜血换来的！这种小人你们还说她好，她好在哪里了？”

金凯枝哎呀一声，心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