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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轮酒水下来,郑解秋已和陈康是称兄道弟了。男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几坛子酒就能搞定。
但就喝酒这回事来说,正常应该是你一杯我一杯。偏偏郑解秋是个实心眼,陈康一杯他一坛。几个来回后,酒酣胸胆,醉成一摊。
陈康虽也喝得面颊微醺,但并不似郑解秋,好歹还能安然坐在小几旁看这家伙作妖。郑解秋这人不拘小节,没个避讳,裸露着上身也不觉得如何。他一身结实的肌肉,方才落入温泉时,身上水珠未干。陈康斜眯细看,只见青年左肩有很明显的一道伤疤,便从小几对面慢慢坐了过来,凑近了去,拿指腹摸上郑解秋上身。
“你这儿是怎么回事?”
青年一股酒气喷在陈康颈间,瞧着他玉一般的手腕,一把握住傻笑道:“小娘子好漂亮的手。这身上带点伤疤算不得什么事儿,你瞧着心疼了不成?”
“我看你是彻底喝醉了。”
“没喝醉,就是借酒壮胆。早就想夸你这冰肤玉肌吹弹可破,不过瞧着你平日里有威有势,我又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媳妇,怎么敢说出口。”醉意未醉,郑解秋说着手上一用力把人搂进了怀里来,好一番孟浪,“将你当兄弟,我实话跟你讲,这一刀是当初在关外和马贼打架留下的。那么老长一把马刀砍在了我膀子上,要不是我当是避得及时,整条胳膊都叫他卸了为止。”
陈康想挣却挣不开,这郑解秋脱了那身伪装用的衣裙就是个莽汉,一身傻力气哪里是他这个养尊处优的王爷能比的。
郑解秋搂着他,又自顾自把酒满上,嘴里念叨着:“‘鸬鹚杓,鹦鹉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王府日子是比外面舒坦,想喝酒喝酒,想吃肉吃肉,想……”
陈康听他一顿。
“你还想干嘛?”
郑解秋摇了摇头:“干不了。”
“干不了?”
“不说这个,怕我那乱糟糟的话脏了您的龙耳!”说着又痴痴傻傻摸过他屁股和腰,“不过龙子屁股和龙腰摸着都挺不错。”
“好大的胆,龙子屁股和龙腰也是你能摸得?”
听那男人压低了嗓音缓缓说着,郑解秋痴痴笑:“你我,拜过堂成了亲喝过了交杯酒,全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比我还更适合来摸的了。”说着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又去点了陈康鼻尖。
这郑解秋,扒了一身皮囊后本性毕露,莽憨的很,陈康看着他想笑,正要开口,却见这家伙整个人朝后倒去,呼呼大睡了起来,任凭陈康怎么喊都不睁眼。
“你这憨货,一坛一坛的喝,真是糟践这些美酒。”陈康爬上榻,将郑解秋的脑袋挪过来枕在了他腿上,“你一句‘天地爱酒。’我想的却是‘宜言饮酒’。郑解秋,你落到这来别怪别人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生的此番皮囊,练得一身武艺,还一副憨傻性情。我本想事成之后,若散便散,可这短短半月,我已不想撒手了。”
宫廷寒秋,冷暖自知。
陈康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自己不喜欢女人。
身在宫中有其所幸,也有其所不幸。子嗣,有时不过是嫔妃为了取宠的棋子。
陈康出生时,他母妃由昭仪升了宁嫔。这嫔位一待便是五年,宫中佳丽如云,来来去去,新人不断,他母妃没有那番能耐独得恩宠,只能在儿子身上下功夫,以赢得陛下瞩目。
从小到大,陈康是在母妃一根藤条底下长起来,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做得最好,小小年纪琴棋书画、写诗作赋,稍有不顺母妃心意,便会挨一阵藤条。打完了,母妃又觉心疼,揉着他身上淤青哭。
母子二人背后没有显赫的娘家,想在这宫内富贵顺遂全都得靠着自己努力。陈康从小就知道,他不如大皇兄、大皇姐是皇后所出,也不比二皇兄母妃庸氏本家身世显赫,陈康不求自己能有一日位及金銮,只想安生度日,不受强压困窘。
五岁那年,父皇寿辰,他其实早在母妃叮嘱下背了好几首事先写好的诗词。至寿辰当日,伪装出现场即刻所作的诗篇。那日父王大喜,当夜留宿,母妃早已准备多年,就等着皇上重新再注意到自己。
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精心算计好的,就连当着皇上的面交给儿子手工作的那只小风车也是早已设想好的。
陈康记得他拿着那小风车在红墙下院子里到处跑的情景,前一瞬还是太阳晴天,后一刻,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他那时年幼,吓得只想去找母妃,一群人想拦他,却没能拦住。陈康在未点灯一片漆黑的屋中跑着,离母妃的房间越近,一阵吓人的呻吟声便越近,犹如妖魔作乱。
他就这样一路惊慌跑到了母妃的房前。一阵惊雷打下,雷声轰响,小男孩手里的风车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