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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解秋苦恼万千,瞧了眼陈康所在的书房方向,踏出去的脚硬生生又给收回来。实在是想不出答案,只得又换了身衣服出门散心。信步一走,抬起头时,竟是到了牡丹坊前。思来想去,索性学了上一回,翻墙而入。
本是想找玉莹姑娘问问这王爷有什么好,谁想一进门,未走两步,便听旁侧推门声响,一阵杜鹃花香先于声音钻进鼻腔。
“怎么又是你。”
不必转回身也猜得到是谁。郑解秋转过身去,不大好意思从那姑娘作揖:“李姑娘,好久不见。”
“说好的再也不见,你怎么又来了?郑公子还请自重。”
“嗳,先别急着生气,我来不是找你的。”
二人站在门前正说着,听屋中吆喝,郑解秋看李依依沉下面来,硬是挽上他手臂推着他往外走。
“哎哎,李姑娘还请自重,你这是做什么。”
李依依柔软的身子直往他身上靠,掐了青年手臂内侧的肉斜了他眼道:“之前不与你计较,你帮我这一回。”
“帮什么?”
听后头有男人不悦声传来:“李姑娘今夜不是没事吗?凭什么不能来伺候我了。说走就走,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那鸨母在后头劝:“我们家姑娘今日可能心情不大好,爷您莫生气,我这就去把她劝回来。”
郑解秋一扭头便能瞧见门缝里头露出来的那男人身影。
身宽体胖,膀大腰圆,那一颗脑袋圆滚滚,远看像是一头熊!
咽了口口水,胳膊肘内侧又被掐了一下:“没让你回头前,别回头。”
他看一眼李姑娘:“这、这是你今晚的客人?”
瞧那女子面露不悦,看来是自己猜中。
“牡丹坊这些日子是什么样的货色都给放进来了。”
李依依一面挽着郑解秋的手往前走一面低骂。直到鸨母开口叫人才将脚步停下。二人亲昵状转过身去,李依依笑吟吟答鸨妈:“妈妈呀,今晚不是我不想陪林大人,实在是郑公子来,我走不开。”
一面说,一面做娇柔状体贴伸手扯了扯郑解秋衣领,抬眼深情对望:“郑公子难得来一次,也不知您来这些地方,郑尚书会不会怪罪您。”
鸨母哪里是个不知事,一听是尚书家的公子,连忙赔上笑脸来送人走:“原来是郑公子啊,上一回见都没好好介绍介绍。哎,依依,还在这做什么?请公子屋中坐呀。”
“这样?那……里头林大人可怎么办呢?”
“我自有办法,你快去,去吧!”
李依依便又转回身,亲切挽着郑解秋的手朝着自己屋子那儿走。
她靠的那样近,发上簪子偶尔都会碰到郑解秋的脸,手相依偎,身子紧贴,若放之前尚对着女子意乱情迷时,眼下境况足够郑解秋七晕八素,弄不清东南西北。
可事情便奇怪在了这儿,一开始瞧见了她怔楞住神的人是自己,眼下被紧挽着手一块朝前走却无动于衷的人也是自己。为何短短半月之余,初时惊艳之感已消失无影无踪了。
他一开始分明对眼前女子欢喜的很,可到了这当头,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心中疑惑,直到进了屋关上门,郑解秋仍没想明白。李依依一进屋中立刻甩开了郑解秋的手臂,脸色阴沉目露不快:“林大人?哈,好大气派,当初还不一样是跪在我爹门前摇头摆尾的一条狗!”
这样说这,一步步朝屋中踏去。屋内也无别他婢女,几盏红灯亮着,印在女子妖冶魅惑的脸上,印在她一点点扭曲的面容上。
“一个个真是风光,过去排着队在我爹门前求仕途,如今竟然是排着队来寻我?哈哈哈哈……一个个倒都想侮辱我!一个个倒是都想来尝尝我的滋味是不是!”
她一把推翻小几,把上头放着的摆设掀翻,又撕扯了垂下薄纱泄愤。
“一群骗子,一群禽兽!巴不得啖我肉饮我血!”
郑解秋怔怔在旁站着,看着淡雅娴静的女子骤然掀翻了一桌摆设,宛若发狂。
“我爹死了,我李家落魄,那也轮不到你这样一个死胖子来寻我不快!一群混账!混账!”
那杯盏落地碎成瓷片,桌布倾斜一片狼藉。李依依一袭红衣颓然瘫坐在了地上。
发疯过后,她像是又猛然从梦境中走了出来,望着这遍地瓷器碎片,目光涣散,嘴唇嗫嚅,眼泪重新又淌了下来。
郑解秋弄不明白眼前女子是怎么回事,想走又不知道该不该走,可若留,又总觉得不应该留。这样踌躇犹豫间,微微动了动脚步,李依依听见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