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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冻煞人骨。陈康坐在马车中,算着时间,再往前,出山后便至京城,如若太子要派人杀他,那这里是最后一个埋伏的机会了。
马儿打了响鼻,铜铃声一声应着一声。
马车忽然停了。
陈康叹了口气,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刀锋骤响,马车停在了那里,外面厮杀声一片。许久之后,声音静了,尺八过来将门帘撩开。
“王爷,可以前行了。”
陈康顺着他开的那条缝隙向外看去,几个光头的杀生和尚一面擦刀一面往运行李的箱子那儿走。他叮嘱尺八:“为几位师父拿水洗一洗。免得血腥气太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是。”
方才听声音,解决的那样快,四弟带来的这些心腹武功确实厉害。
进京一路,行人步履匆匆,满天黄纸,人人自危。凡是为公主、乾亲王说话的朝臣,只要不愿接受太子临朝,统统都被除掉。
孤魂野鬼、怨气冲天,往誉亲王府一路都能听见有人低声啜泣。好好一座热闹京都今日竟成鬼城。
已然变天了。
到了亲王府上,宫中来人,叮嘱殿下晚上入宫觐见。觐见谁?太子吗。陈康心中生出一丝悲凉。
另一面,公主府前。四方守卫森严,难能突破。周围肃静,连飞鸟都难看见身影。雨水沿着房檐下的恶鬼雕像滴滴滑落。伶仃枯枝上几片黄叶飘飘悠悠落下。
一辆华美马车在公主府前停下了。马车上有位贵妇人缓缓踩着踏脚下了车。
“誉亲王妃——到!”
郑解秋一袭贵妇装扮,从车上下来。他发上戴冠,身着浆红色的裹身袍裙,手中拎着一盒装吃食的鎏金方箧。
门前守卫将他拦下,郑解秋秋目含威叱道:“本宫来为公主殿下送些秋日糕点都不行吗?”
“太子有令,禁止任何人出入公主府!”
“你的意思,本宫也算在‘任何人’之中?我的身份你可知晓!”
他还是头一回依仗誉亲王妃的身份作威作福,那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郑解秋见其犹豫,进而又道:“几位仔细想想,这京中波澜乍起,为何就我们家王爷没事?嗯?”
太子发难,誉亲王安然无恙,其中干系也就明了了。
那不过是两名守卫罢了,哪里分得清这里头的弯弯道道,更不敢的最权贵,如此便将誉亲王妃放入府中。
进了公主府,前后都有人跟随监视。郑解秋跟在那几名婢女身后,四下望去,公主府上种的那一片好竹,有不少黄了叶。
至一件小屋前,婢女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把门打开了。
公主手中抱着一只白猫轻抚,坐在了小榻上。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袍纱,长发披散,面不敷粉,也不上妆。
“原来是弟妹。”她抬头,脸色苍白,笑容苦涩,“你怎来了,我如今戴罪之身,谁沾惹上都招灾祸。”
郑解秋把那一方食箧放下,与公主行了礼:“叔角惦念大姐,自南下回来后,便催促我前来探望。”
“你如何进来的?我记得,太子分明下令,任何人不得见了。”
郑解秋直言:“我称誉亲王与太子手足情深,与他人不同,便被放进来了。”
“哦,这样……”公主了然,闻言哂笑,“是了,今时今日太子地位不同了,人人都妄图攀附。如若三弟也能攀附的住,最好。”
心腹被除,羽翼被剪,往昔意气风发权横朝野的公主也一时之间冷落凋零。
看了窗外已是零零落落的竹林,陈樰鸢感慨:“我出身尊贵,自幼长于宫中,出门有人抬,入门有人侍。年长之后,出嫁设府,就因心中怀恨,不满兄长之死,培势建功,行至今日,哈……竟然是落得个一无所有,将被赐死的下场。”
郑解秋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宫中诸事,他不了解,也不好做评点,但凭几次入宫看着一家人相处的模样,好好的亲人,倒不如陌生人来的融洽。一个个都是笑面虎,明明嘴中尖牙,偏偏脸上还有慈眉善目的模样。
陈樰鸢捋了捋耳边的发,长叹口气,不再聊此事。转过了头来,定神望着郑解秋:“你今日来与我送来了什么糕点。”
郑解秋扫过周围站着的侍婢,低头把食盒打开:“都是些南方学来的小点心,请公主尝一尝。我想着这几日若不来,恐怕将来便没有机会了。”
陈樰鸢由自己膝头的白猫跑开去,伸手接过郑解秋递来的一块糕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