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纸罗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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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张三都在说身后有个姑娘跟着，一天比一天离得近，若不是见过黑石观那更加吊诡的事情，李铁一定觉得这小子是有点神经了。

他不时，回头冲着李铁喊“姑娘别怕！”“姑娘有什么难处可以上前说，我是官差，能帮到你。”“姑娘你别不说话....”“姑娘.....”惹得路人频频回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若是这个世界也有精神病院，张三怕不是会被当成逃出来的病人给逮进去。

不过倒也无所谓，拿那些黄金的又不是李铁，要害也害不到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所以此时此刻，一个用符布遮羞的男人，被一个穿着官差制服的男人用绳子拴住手牵着走，路过的大人都捂着孩子的眼睛，一边念叨着有伤风化，一边好奇地围观。

“张三，张官差，我们是不是该去给我买件衣服？”李铁有些受不了像猴子一样被人上下打量，“我还没被定罪，不算犯人，我是有人权的。”

张三回头用视线扫了扫李铁，嫌弃地说：“什么是人权？你身上不是该挡的地方都挡着呢么，我月银还没下来，没有这个花销的打算。”

“你兜里不是还有捡来的金子么，花点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丢在外头，要是我，能回来九成，我都开心得能随风而上。”李铁用脚踹了踹张三背后沉甸甸的包裹，里面的金器碰撞出细碎的叮当声。

“不行，要原封不动还回去，正好回推罪院路过纸片上的地址，到时候去看看。”张三把包裹颠了颠，换了个肩膀。

“两个肩膀都酸了，来，帮忙拿会儿。”张三把包裹往李铁肩上一放，顺手系上，李铁几乎一个踉跄要栽倒。这看上去几十斤重的东西，背了一路，还不肯挪用一点挡盘缠，一路餐风露宿，李铁当真佩服这个愣头青。

但是还没来得及感慨，李铁感觉到背后幽幽的视线，以及一股从脊背爬上来的寒意，他感觉不妙回头，正对着一个被红盖头披盖着的头颅，吓得直接坐在地上。

只见那个女人穿着奇怪的嫁衣，双手端庄地搭在身前，静静地站在李铁身后，虽然看不见她的面目，但是依旧能感觉到她尖冷如冰凌的目光。

女人没有任何的动作，应该不是人类，甚至不是死人，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鬼魂？李铁颤抖着压抑恐惧，把手慢慢伸向那个女人雪白的手，指尖的寒意慢慢变得厚重，仿佛把手慢慢伸进冰箱最大档制冷的冷冻层。

丝丝水汽，夹杂着墓地那股泥土的腥气冲进李铁的鼻腔，让李铁一阵犯恶心，前几天身上的血肉碎内脏只是单纯的感官冲击。现在还加带着精神震撼，让李铁的喉咙又一阵翻涌，四肢僵硬。

李铁的指尖触碰到女人的皮肤，却传来熟悉的质感，僵硬，光滑，冰冷，“塑料模特？这个世界有这种东西？”李铁挣扎着站起来，把脸凑近那个红盖头女人，张嘴要咬下那个红盖头，“装神弄鬼的。”

张三却一拉手上的符布，把李铁扯开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当街耍流氓！”张三把符布的长度扯短了些，“这姑娘应该是不能说话，但是也不要轻薄于她！”张三一把将李铁的手拽开，李铁被拉得生疼，喊道：“这又不是什么姑娘，一个假人而已！”

“什么假人，我看你是疯了，假人能跟我们一路？”张三觉得李铁胡说八道，自己明明看着这个姑娘一路上不急不慢地跟过来，如今离他们两就三五步的距离，要不是活人怎么可能跟上来。毕竟张三可没见过什么邪修、五通神之类的诡事。

张三的冷汗在往下冒，还以为前往凡人的世界可以不用接触这些诡异的东西，但是现在看来，无论是哪里都没办法逃开这些东西。

张三拉着李铁，来到邺城门口，高耸的城门两边，两边挂着巨大的灯笼，两个不知道是什么怪兽的石雕守在门口旁，穿着官差服装的高大青年们，握着长枪身板笔直地站在道路两旁。

张三拉着他往里走，李铁奇怪地审视着那些士兵，甚至凑上前看，士兵目不转睛仿佛张三并不存在于眼前，要不是他们的眼睛上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还有来来往往的路人投来或是惊奇或是鄙夷的目光，李铁真会觉得自己是个不存在于世的幽灵。

“这比英国皇宫前的警卫也不差多少啊....”李铁想起那些就算在他们面前把自己裤子扒下来，也面不改色的英国皇家卫兵。

“你这人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为啥总能凑出我听不懂的句子？”张三把李铁从卫兵面前拎走，“你莫不真是个疯子吧？别招惹人家，要是他们出现渎职行为是要被扣月银的！”

“张三？你又私自跑出去了，这个月的月银不会要被扣没了吧？”城门旁边有一个棚子，里面走出来一个被晒得黢黑的青年，手上握着个鸡腿，看着张三，又看了看身后的李铁，熟络地把手搭张三的肩膀上。

“前几天听说宋家老小莫名不见踪影，就去追查了，宋家人救回来了，现场这个人一身血，还有两具奇怪的尸体。”张三跟这个人应该认识很久了，“这么大的案子，高院长居然置之不理。王守财你今天当班？”

“呃....小三儿你最好还是信你们高院长的，别管闲事......”王守财撇了撇嘴，“那些大人物们想啥做啥，我们可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的，对了，这姑娘迷路了，你问问她是哪个人家的，她有些怕生，别吓着人家。”张三指了指李铁的身后，那个姑娘还幽幽地站在李铁身后，李铁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未知是最可怕的。

“什么姑娘？你中暑出现幻觉了？”王守财看着张三所指的地方，一脸迷茫。

“身穿嫁衣披着盖头的姑娘啊？！就站这儿，没看到？”张三用力指着李铁身后，李铁明白了什么，走向王守财，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兄弟，你喜欢金子么？”

“当然喜欢，谁不喜欢？”王守财两眼冒光，“怎么？有门路？”

“有，这里。”李铁拉起王守财的手，搭在那个装着黄金的包裹上。

黄金的沉重触感，让王守财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直到他抬起头，看向李铁的身后。

“我操！”王守财一个趔趄，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