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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冰心底的天平又不自觉地朝父亲倾斜,看着父亲临去时求恳的眼神,转身时微驼的背影,为以往怀疑父亲为着财产分割不匀而不肯离婚感到愧疚。尽管季慎言教她,某些时候要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曾经的亲人,她仍然相信这一次父亲是字字发自肺腑。

空气中微染着杨柳抽芽的清香,不经意地在鼻间掠过,难以捕捉的那点清气,倏地便钻进心底,并不温暖的春节,她却在这蓦然之间,感受到融融暖意。

也许事情真有转圜的余地,成冰暗自思量着,连进门的脚步都轻快起来,谁知刚一开门便吓了一跳,满地的碎瓷,地毯、沙发、椅子上到处都是,墙壁上还有片片碎痕。她脚还没落下来,杨妈已拿着扫帚赶过来,亟亟地叫道:“慢点慢点,小心别割着了!”

成冰大惊失色,远远地看到楼梯口还摔着半截花瓶,是极难得的红釉梅瓶,她记得那是父亲花了极大价钱,还欠了老大一个人情,才让人家割爱的,母亲专搁在楼梯转角的壁柜里,下楼时常常要驻足把玩。她吓得半天没缓过气来:“这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杨妈指指楼上,摇摇头低声道:“太太摔的,在楼上呢,你赶紧上去看看吧,刚刚出去一趟,回来就这样了,谁也不敢劝……”

成冰踮着脚上楼,二楼倒是干净,远远地看到母亲卧室的房门虚掩着,急促促地跑过去,一推门看到母亲捂着脸坐在地毯上,倚着床脚,双肩微微耸动。她登时就傻在门口,一口气提上来竟落不下去,尖叫了一声:“妈,你怎么了?”

母亲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动也未动,成冰愣了老半天才吐出这口气,疾步走过去蹲下身来,扶着母亲双臂轻声道:“妈,你怎么了?”

母亲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她,竟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摸着她的脸,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一样,老半天才猛地把她搂在怀里。成冰被母亲攥得透不过气来,又不敢挣开母亲,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才渐渐松开她,轻抚过她的额头、眉毛,好像看一秒便会少一秒,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良久后母亲轻声道:“冰冰,妈妈以为……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这不好好的吗?”

母亲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眼泪又掉下来,搂着她在怀里,像是搂着刚出世的婴儿:“冰冰,妈妈现在就只有你了,答应妈妈,别离开妈妈……”

成冰只觉得一记闷棍敲下来,一屁股坐到地毯上,愣愣地看着母亲。母亲轻抚着她的脸颊,好像在哭的人是成冰而不是她自己:“冰冰,你答应妈妈,好吗?”

“妈我没有要离开你啊。”成冰方寸大乱,母亲肯定是知道自己和父亲见过面了,可是母亲怎么会知道自己会遇到父亲呢?肯定不可能是赵旭告诉她的,今天她也没有要司机送,难道……母亲没道理会跟踪自己的。她百思不得其解,却无暇细想,只能轻声哄道:“妈你别哭了,我一直都在这里呀。”

成冰搀着母亲坐起来,扶着她进卫生间洗脸。母亲捧着热毛巾紧紧地捂着脸,良久才抬起头来,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和成冰。成冰怔怔地看着镜中的母亲,说不出的丧气——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个局面?

“妈妈,今天爸爸找我,是想……”

“你想去看你爸爸为什么不告诉我?”

成冰还未及辩驳,母亲已转过身来,目光中有转瞬即逝的凌厉:“你要是想跟你爸爸过,我也不会拦你。”

“妈你说什么呢?”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可以自己作选择,你要是觉得和妈妈过太委屈,不自由,你就去和你爸爸过吧。”

“妈!”事到如今,已无法去追究到底母亲是怎样知晓的,跟踪也好,无意也好,都不重要。成冰最清楚母亲的性子,尤其在今天和父亲深谈之后,她更了解母亲这不近人情的话语背后,藏着多少隐忍。那种望不见底的惊骇,如层云堆雪滚滚袭来,她试图解释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爸爸会去,我真的不知道,赵旭约我……妈你不信我们打电话给赵旭好不好?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爸爸会去……爸爸是想告诉你,他从来就没有忘记你……”

“妈妈累了,”母亲转过头去,“你让杨妈晚上不要做我的饭了。”成冰不甘心道:“爸爸心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妈妈,你为什么就从来不给爸爸解释的机会呢?”

“前两天你说想做旗袍,我请了师傅下午过来量身,你喜欢就多做两件吧。”

母亲常时和她说话都是极逗乐的,这样冷淡显是还在生她的气,成冰不敢再加辩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关上门,连个背影也不给她。

为什么明明是最亲近的人,现在却有着最遥远的距离——她是从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常常这样说。在他们一家三口举手表决的时候,父亲常常抱怨她们母女合起伙来欺负他,母亲便笑着说:“冰冰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十月怀胎呢,容易吗我?”

十月怀胎,血脉相连,骨肉难分,可从她出身的那一刻,终究还是分离了。她渐渐地长大,母亲一日日变老,不管她们看上去有多么像“姐妹淘”,仍无可避免地分裂成两个个体。

没两天父亲居然过来了,成冰不敢奢望这是个转机,果然事情发展得比她预期得更加迅速,父亲是来和母亲去民政局办手续的。母亲并不为难他,看他望着成冰欲言又止便道:“办完手续中午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成冰歉然地望着父亲,父亲拍拍她的肩,倒像是要安慰她似的:“要不还是在家吃吧,菜场也不远,开车一刻钟就到了,我去买菜吧?”

母亲意外地没有反对,父亲久未下厨,成冰不记得家里有多久没有这样开过伙,大概这两年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买的都是成冰爱吃的菜,补血的猪肝汤,口蘑炒菜心,都是父亲最拿手的家常菜。择菜时她蹲在厨房和父亲讲学校里的趣事,母亲也不参与,只是随手翻阅茶几上的经济杂志。

她心里的歉疚说不出口,父亲却十分明了她的难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妈妈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回头的,我只是……只是不死心罢了。”

去民政局前,成冰看着父母很平和的在财产分割协议上签字,房产、车产、股票,一样一样地核对清楚,都照着先前母亲提的条件。季慎言赶来做见证人,父亲眼见复合无望,签字倒是干脆,又有风度。只是成冰清楚地看到,父亲签下最后一个名字时,仍不免怅然抬头,朝母亲投去最后希冀的一瞥。成冰扭过头不忍看下去。

然而母亲如此吝惜,自始至终也不曾多施舍他一个眼神。

季慎言安慰性地拍拍成冰的肩膀,她第一反应竟是往后跳开,再抬头才看到季慎言尴尬地伸着手,原是预备给她个倚靠的怀抱的。

这个时候季慎言的怀抱,只让她更想逃离。

这样漫长的一天,成冰终觉不堪忍受,上网登录学校的BBS,在信箱里看到席思永新留的手机号码,也不管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是午夜两点,拣起床头的电话拨出去。电话响了两声她才意识到不该这个时间扰人清梦,正欲挂机时听到电话那头含混迷离的声音:“喂,谁啊?”

她拽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住,不晓得为什么,蒙着话筒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电话那头又喂了几声,她不敢说话,却又不舍得挂掉电话,此时此刻能找到一个人陪着她,即使是隔着千山万水,仅仅是这不可触摸的电波也好。

“成冰……成冰是你吗?”

电话那头并不确定地询问,成冰整颗心陡然吊起来,除了赵旭别人并不知道她家的电话,席思永不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去问她的电话……她连忙双手并用死死地捂住话筒,生怕席思永从那丝丝的呼吸声中辨出自己的气息。

“成冰,你出什么事了?”

很多年后成冰也不知道席思永那天夜里如何辨出是她的来电,追问很多次,席思永总一脸茫然:“你确定你是打给我的?”

她东一句西一句的,全没个次序,说父母今天终于签字离婚了,说她今天身价暴增了,说她最后一次吃父亲做的家常菜,说她几天前恨不得求他们赶紧离婚,等真离了又觉得像从身上剜了一块肉下来……她整个人蒙在被子里,也不晓得自己说了多久。席思永一直没吭声,连丁点呼吸声都听不到,她以为他睡着了——后来他也一直言之凿凿地说,他就是睡着了,压根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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