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人不熬夜枉少年啊，通宵赶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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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使人激动啊，即使是挤在一起，几个人也都睡得倍香，与太阳同时起床，各自找活，忙碌着做早食，收拾屋子。等寒气散去一些，才能下地干活。

饭点刚过，老木匠带着徒弟力工就到了地头，一行七八个人，各个帽子沿一层白霜，这是呼出的热气，遇到冷风冻结成的，能这个点到，肯定是一早就等在了城门口，说不定还是第一个出场的车队。

让李存粮招呼着人先进屋暖暖，喝口热茶，再赶时间，也要顾着身体。车上都是细长的椽子，看着不重，就是来回跑，比较麻烦，我领着玉书往前几步，喊着其他几个小厮，一起搭把手，先卸着车。“其他人帮着把三车木料卸下来，再去地里干活。别人替咱们着想，一早就来，咱们也得伸伸手，有来有往，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听了都高喊一声，撸着袖子就开始往牛车边走，人多力量大，一次扛个几根，来来回回倒腾一阵，等老木匠再出来，椽子已经卸的差不多了，还剩一些零碎的边角料，都是轻便些的，一个人就能拿很多。

接触的次数多了，也就不再老木匠客气了，见面都喊一声“叔”，倒是比叫一声木匠师傅亲近多了。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卸下来，已经没人喊冷了各个热的扯开了围脖，拿掉了帽子，当扇子扇风。站在田间地头，穿着粗布麻衣，大声笑着，这也是一种快乐的生活。地里种着希望，屋里放着收获，看见的是喜欢的人，吃的是可口的饭菜，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脸上热意被冷风吹散，拢了衣袖，让众人散去干活，多干活，才能多挣钱，多挣钱，才能过更好的生活。

“叔啊，你慢着点干，不急着一天两天的。”转过头，对着正在爬梯子的老木匠挥挥手，老木匠也笑着挥挥手“没事，稳着呢”说完就继续爬梯子，继续他的叮叮咣咣。金色的阳光他的发间穿过，白发也变成金色，纯朴的脸上，是对自己手艺的自信，对生活的满足。

看了一会，梯子放的很稳定，没什么问题，我才放心去干自己的活了。他们是为我打工，我这是自己给自己打工，给自己的责任感打工，不管挣不挣钱，总之我也要干活。

我喜欢一句话，今日播种，明日可能收获，也可能是空等。还好，我的运气不错，菜地里没有一片荒芜，老把式们时不时来地里转悠一趟，有什么不妥的，都及时处理了，有虫捉虫，有病治病，拔草浇水，总算是到了今天收获的日子。

脚下是大大小小的菜还不到时候，只能先捡大的收了，这两日都是难得的大晴天，长势喜人，一天一个样，就这样收了，还真觉得可惜。弯腰拔起一颗萝卜，才手腕粗细，一掌多长，要是再张张，还能再粗上两圈，长上一指。拎着萝卜叶子，把萝卜丢到一堆，方便一会运到地头。萝卜叶子一大把，倒是比萝卜还粗，一堆萝卜可能还没一堆萝卜叶子重。去了叶子，一个萝卜也卖不了几个钱。咦，萝卜叶子，黄东家应该不要吧？那我可以晒干留着，明年开春包包子啊！这可是我小时候经常吃的，拌点肉沫，包的包子比纯肉的还好吃呢。说干就干，拉个一个大篮子，拿把砍刀，对着二十多个萝卜，下手了。第一次先不搞那么多，试试手，要是大家都喜欢，那这整堆整堆的萝卜叶就有了好用处。

将新鲜的萝卜叶子挂在岑娘子晒菜的架绳架上，先晒上一日，晚上再拿去火边烤上一夜，明天早上就能绰水，估摸着晒干再蒸一次，明天晚食，就能吃上萝卜叶包子了。

挂完最后一个萝卜叶子，这叶子长得太好了，有我手臂那么长，我数了一下，每一个上面都有十来个叶子，一排挂着，绿油油的，真喜欢人。分开眼前的萝卜叶，从从架子下钻过去，就看到小路上的人影，一个瞧着像是梁勇，一个怎么瞧着像阿弥呢？他两个怎么凑到一起了？我放下篮子，站在原地等着，事出反常必有妖，就是不知道，今日是谁要作妖了。

人影越来越近，马蹄声也引得其他人转头观望，一大片菜地里，站着一个个伸长脖子的灰色人影，像极了稻草人。

两匹马在十来步外的地方停住了，梁勇率先下马，打过招呼，拉着缰绳去了后面的马厩，阿弥也跟着去了。

对着还站着的人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干活，不用过来帮忙。我转身回到屋子里，把炉子升上，烧水煮茶。真的不是拔萝卜太累，而是有客人，我总得招呼一下，你们说是吧！

端出昨天吃剩下的瓜子花生，放到桌子上，阿弥肯定不吃，梁勇，他只配吃这个。从柜子里翻出之前放的碎茶，掀开茶壶，倒进去一勺，阿弥肯定不喝，梁勇，他喜欢喝这个！把勺子放好，茶叶放进柜子里，关好门，省得进老鼠。转身看看屋里，有吃的，有喝的，有凳子，很好，一切结束。

水开茶滚，人刚刚进来。无视梁勇的笑脸，越过他去接阿弥，刚刚看他没拿什么，这会手上却抱着一个包袱。“阿弥，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表哥人呢，也一起回来了吗？”阿弥行了一礼，递过包袱，又从袖袋里拿出两封信，都交给我，才回答了我的问题“回表小姐，公子昨日进的城，有些事耽搁了，今日让小的来，请表小姐明日晚食去四方阁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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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我知道他昨日进城了，我还知道他带着晴婳郡主进城，挨打了呢！让他乱管闲事，半路捡个人就敢带着，该！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包点心，两双棉鞋。“这是？”我抬起头看向阿弥，我认识的姑娘，都不会做这种棉鞋，也想不起来给我做棉鞋。

听到我的问话，阿弥好像才反应过来，一拍脑门，赶紧说道“是福嬷嬷让带的，让表小姐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了就送人。”

福嬷嬷，竟然是她？上次不欢而散，我就匆匆来了西北，没想到，她居然还会给我做棉鞋。我想着她坐在灯下，一针一线的缝制这双棉鞋，心中就是一酸，她还记得我冬日怕冷。

“阿弥，这鞋，我收下了，你回去转告她，很合脚，让她不要再做了，太费眼了。”收了眼角的泪意，把包袱又重新包好，那包点心，我不看也知道，是我喜欢的，只有她会做给我的糖饼。这是我记忆的，以前从没有出现过的，今日，突然就在脑海里了，是田艳茹的记忆，清晰的却好像是在我身上发生过一样。

阿弥低低的应了声是，低着头，继续装木头人。我把包袱放到一边，看那两封信。一封静彤，一封翠鸾。想了想，先打开静彤的那封。

信很短，上次张天的事，三言两语带过了，又讲了新来的管事，叫洪交的，是周家帮忙寻的人，以前就是做人牙子的，还帮着做一些房屋买进卖出的事，为人精明，但是做事还是很有诚信的。

“东家，长工有一百二十一人，已经签了契书，付了一月的工钱，待到年后便立刻启程，其中有二十人是愿意带着家人一起去的，已经请了周家帮忙办路引，寻了车马队。茶楼一切安好，三间茶楼的账本过几日随车马队带过去。诸事皆宜，勿念！……”

看完了信，心里放心多了，还是太过匆忙，没有好好考验张天，让他给坏了事。好在这次有周家帮忙，总算是又安置好了。

又问了阿弥培训处的一些琐事，看着梁勇一壶茶都喝完了，已经连着瞪我许久，我才止了话头，让阿弥回去。

“阿弥，这次辛苦你了，这洪管事的事，还请帮我转告表哥，我明日晚食再与他详谈！”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放入阿弥手中，让他一定收下。他推脱了一下，才收了银子，转身上马，回去复命了。

我转身回屋，去见那个讨债鬼！

“说吧，你来什么事？我还等着去拔萝卜呢！”推开伸过来的手，绕过他坐下，打开翠鸾的信，静彤没写什么事，翠鸾肯定也是无事。果然，看下来如我所料，也是讲账本会随车马队过来，茶楼无事等等。

“怎么这个时候拔萝卜？”梁勇在身后站住，低声轻问，还伸手帮我把散落的头发重新包进发巾里，动作又轻又慢。我从旁边的水盆里看到这个倒影，忍住笑意，男人就不能惯着！清清嗓子，压住笑意，“卖了！”答了他的问题，把信收起来，提着包袱，一起放到床头。

梁勇紧追不舍“为什么这个时候卖了？生了虫害吗？”

放好一切，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影，往屋外走去，有这空，我都拔好几个萝卜了。懒得跟他废话了，耽误我挣银子。

梁勇见我不答他，继续问，我继续保持安静。到了地里，只管拔萝卜，拔萝卜。

梁勇自觉只站着看不像话，也开始弯腰拔萝卜，就这样，一拔就是一整天，直到第二天才得了一个笑脸。

“玉书，你把外面的事先放放，来给我搭把手！”我把岑娘子准备好的肉馅倒进盆里，又把刚刚煎过的豆腐块倒进去，现在就该切萝卜缨了。

今天一早起床，忙到现在，除了吃饭，就是干活了。先是把晒了一天，烤了一夜蔫吧了的萝卜缨子绰水，又闷到缸里，放在火炉旁边，过了两个时辰，趁着午食歇息的时候，拿出来又蒸了两刻钟后，晒到现在，没什么水分了，趁着这会还有天光，我先收回来包一次包子试试。

玉书净了手，拿起菜刀，开始切萝卜缨子，我把岑娘子准备好的面剂子，一个个按扁，开始擀皮。等会岑娘子晒完芥菜，就能回来包了。

才擀了十来张皮，岑娘子就进来了，净了手，接过玉书的菜刀，让她去烧水准备蒸包子。自己刷刷几下，就把萝卜缨子切好了。麻利的用菜刀铲起，倒入肉馅里，放了两把盐，三勺十三香，滴入一点麻油，打入两个鸡蛋，开始搅拌。我看她快要调好馅了，加快了擀皮的速度，不然一会肯定供应不上，岑娘子包包子的速度那是贼啦快。

赶着夕阳下山，包子出锅了。一个人先分一个，老木匠和力工一人两个，算是今日忙碌的谢意。一起围着炉子，趁热乎的吃了。

冒着热气的萝卜缨包子，拿在手里，烫的拿不稳，左右手来回倒腾，总算是凉了一些。圆滚的包子，被一双手掰开，面香与肉香混着萝卜和豆腐的香气传来，白嫩的包子，一汪的油水，煎黄的豆腐块与灰绿的萝卜缨子，配着一点点碎肉沫，一口咬下去，满嘴是油。劲道的萝卜缨，配着软软的豆腐，越吃越停不下来，一个大包子，四五口下去了。伸手摸摸嘴，还想吃。

“来，吃完了，都说说，这个萝卜缨包子，怎么样？”一手拿纸，一手拿炭条，就地取材，来个满意度调查，这是一场非常重要的举措，一举影响了包子店未来的发展。

“玉书，咱们走。”抱着的油纸包里透着热意，这几个包子，带给周保印，怎么说这次张天的事，都是他帮了忙的。

马车里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包子，可夏就差流口水了，柳凉比较矜持，就是回头看我的次数太多了。“好了好了，明天，明天晚上，还给你们蒸萝卜缨包子！”还好我明智之举，那天又让梁勇晒了不少萝卜缨，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我可是为了大家，绝对没有公报私仇。

马车摇摇晃晃的进了城，看着熟悉的街道，忽然就觉得很陌生，下意识朝院子的方向看去，马车却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刚想张口喊住玉书，一句走错了，就停在嘴边，又咽下了。

“大家都快着点，今日天色看着不好了，怕明日会有大雪，咱们今晚就先不睡了，把菜给黄东家凑够，过两日好好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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