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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了一阵无力的愤怒。冰天雪地之中,她是绝不可能在强制行进的路上活下来的。

“不。”她嘟囔了一句。自言自语已经成了她的一种生活方式。几个月以来,每当她在工作时站在队列中或是做着什么让她排斥或是害怕的事情时,她都会对自己低语。蹲在一排旱坑里、被一群得了痢疾的女人围在中间时,她盯着坐在她对面的那个女人,看到对方肠子蠕动出来的产物,为了试图不吐出来,她也会自言自语一番。起初,她念叨的都是些为自己编造的有关未来的故事,有时还会和自己分享过去的一些回忆。

如今,她嘴里嘟囔着的就只剩下一堆的词语了,有时是胡言乱语——任何能够让她想起自己是个还活着的人的话。

她的脚趾绊到了什么东西,害得她一头栽倒坐在了脏兮兮的雪地里。

“站起来。”有人喊道,“前进。”

伊莎贝尔动弹不得,可如果她留在那里,他们就会再次对她挥动皮鞭。或者更糟。

“站起来。”米舍利娜说。

“我站不起来。”

“你可以的,快点,趁他们还没有看到你摔倒。”米舍利娜把她搀扶了起来。

伊莎贝尔和米舍利娜就这样融入了参差不齐的囚犯队列中,疲倦地向前走着,经过集中营四周的围墙,出现在了瞭望塔上的警卫视线之中。

她们走了两天的时间,穿越了三十五英里的距离,每晚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簇拥在一起取暖,祈祷自己能够看到明天的太阳。一早,她们又会被哨声叫醒,继续上路。

这一路上总共死了多少个人?她想要记住她们的名字,可她实在是饥寒交迫,累得连脑子都不听使唤了。

终于,她们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座火车站。在这里,她们被推上了几辆散发着死亡和粪便味道的牲畜运输车。黑烟在被白雪笼罩的天空中升腾了起来,树枝光秃秃的,天空中已经没有了飞鸟,整座树林里听不到任何生物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声音。

伊莎贝尔爬上墙边堆着的草垛,试图让身体尽可能地缩小。她把流血的膝盖抱在胸前,伸出双臂搂住自己的脚踝,好保存身上仅存的温度。

胸口的疼痛简直让她难以忍受。她捂住嘴巴,俯身向前,身体仿佛就要伴随着咳嗽声被榨干。

“你在这儿。”黑暗中,米舍利娜边说边爬上了她身旁的草垛。

伊莎贝尔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立马又咳了起来。她用一只手捂住嘴巴,感觉鲜血喷溅在了自己的掌心里。如今,她已经咯血好几个星期了。

伊莎贝尔感觉到一只干枯的手敷在了她的额头上,再次咳了起来。

“你烧得可不轻。”

牲畜运输车的门哐啷一声关上了。车厢颤抖了一下,巨大的铁轮开始旋转起来。随着车厢的摆动,车里的妇女们聚集在一起,坐了下来。至少在这样的天气里,她们的尿液都在桶里被冻住了,不会洒得到处都是。

伊莎贝尔倒在自己的朋友身上,闭上了双眼。

远处的某个地方,她听到一声高频率的哨音,一枚炸弹落了下来。火车伴着尖锐的声音停下了,炸弹炸开了,近得足以让车厢都颤抖起来,空气中充斥着烟火的味道。下一刻,炸弹很有可能就会落在这趟火车上,让所有人都送命。

四天之后,当火车终于完全停下时(为了躲避轰炸,它先后数十次减慢了速度),车门哐啷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片雪白的画面。画面中只有几个身穿黑色厚大衣的党卫军军官正在车厢外等待。

伊莎贝尔坐起身来,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冷了,反倒热得浑身冒汗。

她看到自己的许多朋友都在一夜之间彻底地倒下了。但她没有时间为她们哀悼,也没有时间念上一句祈祷词或是低语一句再见。站台上的纳粹朝着她们冲了过来,吹着哨子喊叫着。

“快点!快点!”

伊莎贝尔用手肘推醒了米舍利娜。“抓住我的手。”伊莎贝尔说。

两个女人牵着手小心翼翼地爬下了草垛。伊莎贝尔迈过一具尸体,发现死者脚上的鞋子已经被人拿走了。

站台的另一边,囚犯们正在排队。

伊莎贝尔一瘸一拐地前进着。走在她前面的女人绊了一跤,跪倒在地上。

一个党卫军军官猛地把那个女人拉了起来,朝着她的脸开了一枪。

伊莎贝尔并没有放慢脚步。她身上一会儿冷得刺骨,一会儿又热得滚烫,脚下软绵绵的,迈着沉重的脚步穿行在白雪皑皑的森林里,直到另一座营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快点!”

伊莎贝尔紧跟着前面的妇女们穿过一座敞开的大门,走过一大群瘦骨嶙峋、穿着灰色条纹睡衣、透过链环围栏注视着她们的男女面前。

“朱丽叶特!”

她听到了一个名字。起初,这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只不过是另一种声响罢了。可她紧接着就想起来了。

她曾经就叫作朱丽叶特,再之前才叫作伊莎贝尔,还有夜莺。不只是F-5491号。

她望了望排成一排、站在链环围栏后面的那些瘦削的囚犯。

有个人在朝她招手。一个女人:灰白色的头发,尖尖的鹰钩鼻,深陷的眼睛。

眼睛。

伊莎贝尔认出了那种紧盯着自己的、疲惫而又心照不宣的眼神。

阿努克。

伊莎贝尔蹒跚着跑到了链环围栏前。

阿努克迎了上去。两人的手指隔着冰冷的金属紧握在了一起。“阿努克。”她说着,耳边响起了她破碎的声音。她微微咳嗽了一下,捂住了嘴巴。

阿努克深色的双眸里饱含的哀伤令人难以忍受,她朋友凝视的目光转向了一座烟囱里冒着腐臭黑烟的建筑。“他们要杀了我们,掩盖他们的所作所为。”

“亨利呢?保罗呢?……盖坦呢?”

“他们全都被捕了,朱丽叶特。亨利被吊死在镇广场上,其他人……”她耸了耸肩膀。

伊莎贝尔听到一个党卫军士兵朝她吼叫了起来,赶紧离开了围栏。她想要对阿努克说些什么实实在在的话,某些能够持久的话,却除了咳嗽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捂住自己的嘴巴,踉跄着靠向一边,回到了队伍里。

伊莎贝尔看到她的朋友比出了“再见”的口型,自己却连回应都没有办法。她实在是太过于厌倦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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