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江南园林般的顾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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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浅抬头看了眼老宅的门槛，小时候自己常常会坐在上面，抬头看着从北方前来的燕子，然后一天天地看着它们将屋檐下的巢给筑起来，不久就会有许多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从窝檐探出头来，张着大嘴等着父母觅食回来。

那“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就是她在这里，跟着爷爷学会的。

顾清浅仰头看了眼当时燕子筑巢的地方，虽然已经上了新漆，但是以前的痕迹仍在。今年，燕子还会回来吗？

“孙小姐，您还在看什么呢？快快进来吧！”

顾清浅应了一声，进了顾家老宅。虽称之为宅邸，但它就是属于典型的江南园林，相传是顾家先辈命人按照苏州留园约缩小两倍的比例所建而成，占地面积1公顷，里面堂馆斋墙、亭台楼阁、轩榭廊坊、花草树木、假山池塘应有具有，每处均有其别致的雅称，而且藏品也数不胜数，皆是顾家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

随着小厮引路，顾清浅沿着水上长廊，穿过廊桥经过以山池为中心的中部，风景明静清幽，假山是就近却极为闻名的太湖石，水池形状并不规则，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感，周遭铺以人工打磨的石块，佳木绿植垂坠其上，即使在这冬季，没了绿叶，枝条依然常青，几流细泉于其间泻入池中。古色古香的流云榭三面环水立于水上，水中用来观赏的锦鲤被养得肥肥胖胖的，各个似小腿粗细，见到人就涌上来想得到吃的。

按照惯例，顾清浅回来最先得去见她的太公。整个园林坐北朝南，居住的部分分为正东、正西、正北以及东北和西北五块，太公顾处之的住所在正北为上，她的爷爷顾事坤一系居正西，大爷爷顾事乾一系居正东，东北及西北两小块则是留给了顾唯一一家及顾清墨，先前从北平回来的顾事芸则与顾处之夫妇住于正南的南院。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在前引着顾清浅，三人的步伐不慢，不过五分钟便已经到了中和堂。此厅堂为待客或者集会活动的场所，五开间，九架屋，位于正北太公顾处之居所之前。

门口扫地的丫鬟看见来了人，急忙跑进中和堂，将还在住所之内的老太爷顾处之及老太太顾王氏给扶了出来。

“太公、阿太（太婆）！”顾清浅见状急忙上前，顾王氏见到曾孙女激动得直接抓着她的手不放，眼里竟都闪出了泪花。

顾王氏所生两子一女，其中最疼爱二儿子顾事坤，而在她心中的孙子辈中就属顾唯贤最为孝顺，所以连带着对刘玉婉和其子女都疼爱至极，老人家日渐衰老，子孙也都在外，总觉着见一次就少一次，所以每每见到都会喜极而泣。

“浅浅回来了啊，爸爸妈妈呢？阿泽和姐姐没有一起吗？”顾王氏抓着顾清浅激动得颤抖，枯槁纤细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手。

“我自己先回来了。”顾清浅大声地说着，以便两位老人家能够听清。

顾处之拄着拐杖，一脸笑容地点头，“回来路上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

“好的！那太公、阿太，元旦阿爷阿嫲应该也回来了吧？我去看看他们！”顾清浅开心地说着，顾处之应允了之后便由丫鬟扶了进去。倒是顾王氏仍然拽着顾清浅不肯放手，似乎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阿太，有什么事吗？”

“浅浅啊，找对象了吗？”顾王氏说着让顾清浅突然红了脸的话，表情却是异常的认真，在她的想法中，总觉得自己没几年能活了，只想看着最宠爱的曾孙、曾孙女成家，觉得也能安心地离开了。

顾清浅急忙摇头道“阿太，我还小呢！”

“不小了，阿太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到顾家来了！”顾王氏笑眯眯地说着，似乎是想到了她那段美好岁月而陶醉着。拍了拍顾清浅的手背道“有的话，一定要带来给阿太看看！不要让阿太等太久，阿太怕等不到啊！”

“阿太你说什么呢！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顾王氏听了也只是乐呵呵地点了点头，然后冲提着顾清浅行李的小厮道“你替孙小姐将东西拿去西边吧！”

“是，老太太。”顾清浅随着这小厮沿着有着隔景作用的名为清风桥的水上曲桥向西走去，途经造型精巧雅致的落霞舫，四周围绕着已经败落的荷叶。

很快就到了一座四周开窗的二层阁楼建筑，因周遭被银杏树围绕故称为银杏楼，但顾清浅觉着楼字不如阁好听，故改名银杏阁，而这银杏阁便是顾清浅的住处。银杏叶于春，绿于夏，最美则是秋，但此时银杏叶皆已落尽，只剩光秃秃的黑枝丫显得异常冷清。顾清浅小时候曾提过这个问题，于是顾事坤便命人从闽浙沿海诸岛运回野生水仙将阁楼一层围廊都装点了一番，又让人在银杏树的间隔之中种上了梅花，此刻的枝头已然有了点点红晕。

小厮将顾清浅的行李递给了西边的丫鬟，她立刻接过提进了银杏阁，又去二楼将四面的竹制窗帘全都拉起，以便阳光可以照射进来。

“这才六点，想必孙小姐还没吃早点吧？”这个丫鬟穿着一身纹有粉色花纹的暗紫色布衣和长裤，头上用红绳绑着一条大麻花辫，虽然不似顾清浅般貌美气质却也十分清纯可爱，相较于顾清浅的华丽服饰，她却更显得灵动活泼。

“你不说还真给忘了！”顾清浅闻言，肚子也就咕噜咕噜叫了起来，笑着解开了身上镶白狐毛边的纯色及地斗篷。

丫鬟很自然地替顾清浅将斗篷脱下，然后挂在了一旁的木质衣架上，“那孙小姐稍等一会儿，老爷和太太刚吃完，暗香去拿些来！”

“暗香，阿爷在哪儿？静心斋看书还是赏乐亭拉二胡？”顾清浅听闻爷爷奶奶，才想起自己是要来见他们的。顾事坤虽然是商人，但生平就喜欢琴棋书画和摆弄花草，而其中由他带大的顾清浅和顾清泽就深受他的“影响”，从小被爷爷强制选择乐器、棋类、字体、画种来学习。

顾事坤会四种乐器，其中以二胡最为擅长，对于书画也是到达了痴迷的状态。顾清浅还记得小时候，她不想练琴、画国画和练书法的时候，就会以想要下象棋为由拉着爷爷去一旁的齐乐轩下棋，企图耽误练习其他方面的时间。

暗香转过头笑着回道“都不是，在闻声馆里听戏呢！”

顾清浅转了转眼珠子道“早餐有包子之类的可以拿走吃的吗？”

“有肉饼。”暗香立刻回答。

这正是顾清浅想听到的答案，跟着暗香道“我跟你一起去拿，然后我直接去闻声馆找阿爷！”

顾清浅的出现让顾事坤大为高兴，连忙将唱针从密纹黑胶唱片上提起，一旁的丫鬟见状急忙小心地进行擦拭以防止灰尘有机可趁。

顾事坤看了眼顾清浅正手抓着肉饼边吃边笑着，于是道“怎么来的这么早？爸爸妈妈呢？”

“阿爷，我跟你说实话，你别说我啊！”对于顾清浅来说，她最信任最尊敬的永远是自己的爷爷顾事坤，于是在他面前从来藏不住实话，见顾事坤点了点头之后才道“我是自己一个人溜出来的！”

“溜出来？”顾事坤刚想说什么，就有丫鬟匆匆进来道“老爷，唯贤少爷让你听电话！”

顾清浅与爷爷顾事坤相视一望，嘟了嘟嘴道“肯定是说我的事！”

然而她只猜对了一半，她现在已经平安到了也就无事，后面跟着的顾清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早晨杜家派车来接他们俩的时候，刘玉婉才现俩熊孩子留了封信已经离开了，只好找了个借口说他们爷爷想念孙子孙女得紧，昨夜派人将他们接了去。

【江苏宜兴】

6简悠在此处见了俞师长让他见的人，是他们师驻扎在此处的一个团。据说他们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所以俞师长才派他来帮忙，结果到了当地才知道原是因为夏末秋初的时候普降暴雨，太湖决堤淹没庄稼，导致这一带的收成严重亏损，军队根本买不到粮食来填饱肚子。

6简悠突然明白俞师长为什么会派他来，又不跟他说是什么事。想必一定是觉得以他的身份去别的师部弄粮食会比较容易，但又怕他不愿意，所以才这么做。

此时一旁的团长正在跟6简悠形容士兵们在冬天挨饿的痛苦，饥寒交迫实在可怜，听得他无奈且又不忍心，只好勉强同意，于是问道“想让我怎么做？”

对方听闻6简悠的话，知道他定是被说服了，脸上立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回答道“无锡那边的军队似乎粮食十分充足……你去一定行的！”

6简悠闻言才知他们原来早就想到了对策，只不过让他去开口要粮食罢了，怪不得俞师长一开始就说让他去宜兴和无锡了……

6简悠无奈地上了车准备前去无锡方面的军队替宜兴这边的军队讨要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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