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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宽敞的半球形透明地下通道里走出来,迎面是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海报从顶楼垂下来,一泻千里,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个城市到处在新建,新的高楼大厦,新的亭台楼阁,新的花草树木,新的人,新的事,她快认不出来。

林晴川来接她,安排她住在自己家里。林家在偏离市区的外城,一栋洋房式的三层楼,螺旋式的楼梯,宽大的庭院,装修却一般。林晴川苦笑着说:“别看跟别墅似的,就只剩下这么个壳。这栋房子还是在我爸手里建的,现在是我哥的了。当年那么多的房子店面,现在只剩这一套了。”

婚礼定在十月三号那一天,正好是“十一”长假。林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大摆宴席,宾客如云,衣香鬓影。林晴川换了旗袍,和张乐天挨桌敬酒。凡是新娘新郎到处,必有起哄声,轻易不肯放过他们。整栋楼就属这一层最喜庆热闹。赵萧君是伴娘,被逼着挡了几杯酒,虽然没有过敏,眼角仍是红滟滟的,自觉有点吃不消,低声对林晴川说:“我进去洗把脸压压酒气。”林晴川点头,口里却说:“真没出息,你怎么在商场上混的。”

林晴川和张乐天转到外桌敬酒,众人哄然笑说:“祝新郎新娘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呀!”然后一个劲的劝酒,挨个上,喝的两人都有些怕了。正在讨饶的时候,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你大喜的日子,我也敬你们一杯。”林晴川连忙转身,吃惊的说:“陈乔其!”

陈乔其微微颔首,接过递上来的酒杯,一饮而尽。林晴川连忙笑说:“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也在这里?”陈乔其目光到处搜寻了一圈,才说:“我正好来这里吃饭。见到有人大摆宴席,没想到是你的喜事,过来道贺一声。”林晴川连忙称谢,陪着他也喝了一杯。

席上有人认得他,连忙站起来打招呼:“陈总,您好!”语气恭敬。他客气的敷衍,少不了又是一阵推杯换盏,简直比新郎新娘还出风头。有人在底下悄声问:“这人年纪轻轻,派头不小呀。”立即有人告诉他:“这人是陈氏老总,继承家业,年轻有为,手段狠辣,这两年迅速崛起,本城中头一号风云人物。你竟然不认识!”那人笑着摇头,压低声音说:“长的跟英俊小生似的,有那么厉害?怎么看怎么不像!”另外一人“嘘”一声,说:“你可别小看他,不是他,陈氏早就倒了。人家还是蔡局长的乘龙快婿呢。”很多人特意过来跟陈乔其打招呼,众星拱月般围着他。那人见了,有些不屑又有些忌妒的哼了一声“蔡局长呀”,然后瘪嘴说:“政商联姻,还不混的风生水起!”

赵萧君出来的时候,见到围成一堆的人群,以为又在折腾新郎新娘,连忙赶过去,遥遥的叫了一声:“晴川!”听在陈乔其耳内,如遭雷击,怔怔的愣在那里,立即反应过来,连声对大家道歉,排众走出来。赵萧君毫无防备之下见到他,呆若木鸡,脑子里转身想走,想逃,想化为烟尘;可是身体却像被钉上受刑的十字架,一动都不能动,立刻化成了僵石。

陈乔其的眼睛看着她,立即熊熊的燃烧起来,目光像野兽的舌头,贪婪的在她身上到处舔吮,没有丝毫遗漏。他压制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怒涛,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静静的说:“还好吗?”赵萧君没有回答,顽强蛮横的压下眼中氤氲的水气,也许有一个世纪之久,才反问:“你还好吗?”眼前的他一身正式的西装,气度沉稳,坚硬挺拔,站在那里像高山,像深渊,屏息静气。完全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了!可是依旧那么的英俊,简直令人难以呼吸。

,牢牢的困住彼此,带着愧,带着恨,更多的是爱,似乎下一刻就要灰飞烟灭。陈乔其的喉结几番滚动,终于说出话来:“喝酒了吗?”她木然的点了点头,心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口里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空荡荡的难受,梗在胸口里上不去下不来。他停了一停,目光在她脸上留恋不去,声音沙哑:“以后尽量不要喝酒。你有些过敏。”

她终于忍不住,假笑着用手摸了摸脸,说:“是啊,眼睛都红了。”趁机揩去溢出来的泪水。陈乔其的心忽然被电击一下,又麻又痛,嘶哑着喉咙喊:“萧君!”赵萧君看着他,往日的种种全部浮上心头,像正在放映的电影,一段又一段,古老哀伤。可是隔着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颜色尽褪,一切都有些异样了。

她张着嘴想要说话,嘴唇却粘住了,明明近在眼前,却只能做梦一样的看着他。两个人痴望着,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却像是另外一个时空,遥不可及,奇异的沉默。赵萧君余光看见众人好奇的眼神,好不容易清了清嗓子,正要说话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插进来:“乔其!”

两个人仿佛被这一声“乔其”打回了原形。赵萧君抬头看去,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正向他们走来,黑的发,白皙的脸庞,眼睛,亮如星辰,清如秋水的眼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陈乔其的身上。大大方方的站到他身边,微抬起眼睛笑着看他。赵萧君预想过各种各样的重逢,什么样的台词什么样的表情,甚至微不足道的细节全部都想过了,一日一日的温习,一夜一夜的惆怅,可是从来没有料到竟然是这一种——两个人之外居然多出了一个人。她瞬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陈乔其居然没有看她,转过头问:“你怎么下来了?”蔡如舒笑说:“爸爸妈妈在上面等着你呢,我下来看看。”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蔡如舒又问:“你跟朋友打好招呼了?”他右脚踏前一步,说:“走吧。”迟疑了一下,回过头说:“萧君,我先走一步。”避开了她的眼睛,匆匆离去。赵萧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高山“轰”的一声塌下来了,砸成一个大大的坑,黑不见底。

林晴川走过来,迟疑的喊:“萧君?”她茫然的看着她,然后偏过头去,语气平静的说:“没事,你招呼客人去吧,大家都等着你呢。”林晴川仔细扫了她一眼,“你跟我一起来吧。”她摇头:“不了,你去吧。我一个人想要休息一下,有点累了。”林晴川无言的看了她一会,说:“那你到里面坐一会儿。”`她点头,转身进去了。紧紧咬住下唇,可是眼泪还是滴在了手背上。

哪里坐的下来。她走楼梯,避开人群,走出大门的瞬间,阳光刺的人头晕目眩,昏然欲倒。到处都是玻璃的反光,到处都是沉沉的黑影。机械的迈开脚步,像踩在海绵上,摇摇晃晃,头重脚轻,总是要跌倒。她从橱窗里看见自己的脸,苍白的,疲惫的,伤心的,绝望的——像垂死之人。

忽然间觉得了无生趣,心如死灰,一点念想都没有。什么事都乱七八糟,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她停在机动车道的边上,看着来来往往飞驰的汽车,心想这一脚跨出去会怎么样呢?呼啸而过的风吹飞她的头发,不断朝脸上扑打,刚浮起的念头一闪而过,觉得自己实在愚昧可笑。她长叹了口气,脑子跟水洗过一样,一片空白茫然,万里滔滔,然后转身,准备走回来。

一眼就看见陈乔其发了疯一样横着人行道冲过来,一辆自行车来不及刹车,“哐啷”一声巨响,两个人撞成一团。陈乔其踉跄后退,差点跌倒,一手捂住腹部,吃力的喊叫:“萧君!”带着惊慌恐惧,惟恐来不及。赵萧君骇然的睁大眼睛,思绪猛然活过来,不顾一切跑过去,扶住他惊叫:“你怎么了?”手脚都在颤抖。陈乔其牢牢的抓住她,盯住她的眼睛,痛苦的说:“萧君,不要吓我。”

车主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一味纠缠不放。赵萧君连声道歉,一个劲的赔不是,他还是拖住两人不肯甘休。陈乔其不耐烦,从皮夹里抽出两张钞票,拉着她离开了。赵萧君见他行动有些迟缓,刚才碰撞的画面还强烈的刻在脑海里,犹有余悸,紧张的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陈乔其吸了口气,浓黑的眉纠结在一起,似乎疼痛难忍。她立即说“伤到哪里了?赶紧去医院!”

陈乔其阻止她,抓住她的肩膀冷冷的问:“刚才你想干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直透心扉。赵萧君被他无形中流露出的严厉语气吓了一大跳,有些心虚的垂着头,懦懦的说:“没想干什么!”她确实不敢干什么。陈乔其仍然紧紧窥视着她,她在他面前仿佛无所遁形。他忽然脸一沉,拉着她来到地下停车场,打开车门要她进去。

赵萧君忽然想到酒楼里的一切,一下子清醒过来。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头也不回,是如此的决绝。陈乔其开始慌了,一跑,腰下疼的厉害,估量着追不上,闷哼了一声,在阴沉冷寂的地下室回来激荡。她不由得停了停,还是回过头来,见他斜靠在车身上,双手捂住腹部,直不起腰。犹豫了一下,双脚钉在地上,怎么都迈不开。

陈乔其见状,慢慢走过去。她看着他一点一点的靠近,眼神迟疑,不知道该不该离开。陈乔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的出奇,命令式的说:“走!上车!”不容她反抗。她叹了口气,忽然筋疲力尽,弯腰钻了进去,冷静的说:“还能开车吗?先去医院看一看。”他不理会,车子一路狂飙,往郊区驶去。

她盯着路面,脸色有些白,喘着气问:“到底想去哪里!”陈乔其不答,面无表情,反而踩紧油门。赵萧君看着指针快速的转动,肺里的空气似乎都要被挤出来,压的肋骨生疼,用力吼道:“陈乔其,你到底想干什么!”指针仍然在转,赵萧君红着眼,然后扑上去,叫:“刹车,刹车!你想死是不是!”

他忽然偏过头来看她,冷冷的说:“你刚才不是想死吗?现在我陪你一起去,阴间至少还有个伴,难道不好吗?”赵萧君惨白着脸瞪他,他居然能说的如此云淡风清!她狠狠的骂:“疯子!”一辆车迎面撞来,赵萧君尖叫出声。他猛打方向盘,堪堪避过,惊险至极。赵萧君大吼大叫,带着恨意看他:“停下来,停下来!你想我死说一声,不用这样!我会自我了断给你看!”

他一脚踩下去,车子“砰”的一声在路边上停下来,赵萧君整个人撞在车窗上,胸部被安全带扯的撕开了一样,满身都是汗水,伏在手臂上剧烈咳嗽。陈乔其伸出一只手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理顺她胸口的疼痛。她缓过气来,用力拍掉他的手,恨不得咬上一口。手摸着车门的开关,拼命按,没有动静,他早就锁上了。

陈乔其扳过她的脸,死死的盯住她,一字一句的说:“萧君,你记住了!你如果敢死,我就陪你一起去!”刚才那画面真正吓到他了,她竟然敢有这种想法!他要她牢牢的记住这个教训,永生永世都不敢再起这种念头。赵萧君一时间怔住了,忽然用身体撞打着车门,“开门,放我下去!”恼羞成怒,他凭什么?凭他已经是别人的乘龙快婿?她咬牙切齿满心无力的想。

陈乔其扑上来按住她,嘶哑着喉咙叫:“萧君!”赵萧君恨极,她现在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恨的牙痒痒,拳打脚踢。他惨叫一声,大概是撞到伤处。她才想起来,动作慢慢停下来。陈乔其见她伏在身下一动不动,皱着撑起上身。拉她起来坐好,手当胸横过,替她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平滑的开出去,没有一点震动。

车子在郊外的一栋小房子前停住,赵萧君不肯下车,颓然说:“你这是干什么?送我回去吧。”他脸色变的有些难看,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拉她出来,“走吧,我腰下面疼的厉害。”赵萧君有些好奇的抬起头,白墙绿树,红砖黄瓦,心想这难道是私人诊所?

一言不发跟在后面进了院门,直到陈乔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她冷冷的问:“这就是你金屋藏娇的地方?”她不能不想起那个理直气壮站在他身边的女孩。他白了她一眼:“胡说什么!这种破地儿也算金屋?草窝还差不多。”打开门,二话不说拉着她进来。房间确实不大,但很干净,窗明几净,光线充足,最主要的是环境清幽,窗外的虫鸣鸟叫声听的一清二楚。她觉得恍然如梦。

陈乔其陷在沙发里,西装随手扔在地上,扯开领带,当着她的面撩起衬衫,腰腹下一片淤青,显然撞的不轻。她吓了一跳,伸手按了按,问:“疼不疼?”他吸了口气,“废话!”其实未必真有那么疼,再疼的时候多的是。她站起来,到处看,问:“有没有红花油之类的东西,赶紧揉一揉,小心变成内伤!”东翻西找,在装日常药物的柜子里找到了。

倒了一点在手上,横着眼说:“躺好!”陈乔其乖乖的躺在沙发上任由她摆弄。她一手撂起他的衣角,一手在他身上顺着圈揉。不揉还好,一揉更疼,他不安分的扭动身子。赵萧君瞪他一眼,用哄小孩的口气说:“好了,好了,忍一下就过去了。”陈乔其忽然笑起来,撑起身体斜着眼说:“那有没有糖吃?”她没好气的说:“有!先吃一顿板子再说。”时间仿佛回到过去,在此刻停止不前。

手中捏住的衣角总是往下滑,碍手碍脚。他干脆一粒一粒解开扣子,伸手扔在地上,赤膊着上身躺下来。赵萧君忽然脸红耳赤,心跳加速,低声骂:“暴露狂,小心感冒!”他忽然按住她在他腰下作弄的手,拉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往上移,手下是蒸腾的欲望,身上的,心上的。

撑起上身在她耳边低语:“感冒?你就是我的药。”蛊惑而煽情。眼睛里,身体里,一寸一寸都是调情的手段,毫不掩饰。她竟然觉得呼吸急促,口干舌燥。脑子里还在想他到底从哪里学来这一套,他已经猛虎一般扑了上来,两个人双双跌倒在地上。胸膛压在她的心口上,剧烈起伏,眼睛对着眼睛,呼吸相通,意乱情迷。赵萧君沉迷在他黑沉沉的眼睛里,仿佛中了蛊,误撞进了另外一个时空。他头压下来,唇舌纠缠,手拉开她的上衣,悄无声息的钻进来。

地板上的凉气一阵一阵涌上来,背脊一片冰凉,忽然清醒,翻身滚了出去。喘着气摇摇晃晃站起来,像突然失去重力一样,到处没有着力点,虚浮的可怕。陈乔其不甘心的爬起来,抱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命的吻住她,两个人踉跄后退,连滚带爬,撞到客厅里的镜子。那么大的力气,似乎跌到镜子里去了,另外一个毫不相干的世界。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现在,此时此刻,口里的呼吸,怀里朝思暮想的人,想的都要发疯了。

赵萧君抓住他的手腕,拼命挣扎。他再也忍不住了,动作蛮横粗鲁,伸着舌头游蛇般钻进来。她忽然流下眼泪,悲不自胜,满脸的哀伤!陈乔其愕然,指腹在眼睛下游移,沙哑着声音问:“怎么了?”赵萧君一言不发,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他还敢问怎么了!男已婚女已嫁,他还敢一脸无辜的问怎么了!趁他不备,狼狈的从他腋下钻出来,哽咽着跑出去,双肩不停的抖动。为什么事事都是错呢!她头也不回的夺门而出。

一直跑到院子里,他也没有追出来,赵萧君真的是万念俱灰,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上,泪如雨下。正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巨大的响声,哐啷哐啷清脆的落地声。像催魂曲,吓的她魂飞魄散。跌跌撞撞跑回去,客厅里如台风过境,支离破碎,满目疮痍。她怔在门口,抬眼看他。

陈乔其右手拿着一片锋利的碎玻璃正对着她微笑,然后若无其事的朝左手臂上划下去,鲜血一滴一滴掉下来。那一刀像划在她心口上,痛的全身痉挛,龇牙咧嘴,砰然倒在地上。陈乔其一手扶她起来,轻声在她耳边哄着说:“没事,一点都不疼。你看——“他给她看手臂上的血痕,淋淋漓漓,顺着筋脉一路往下流出来。仔细看去,细细的满是伤痕,淡淡的,乍眼看不出来。

赵萧君觉得无边的恐怖,伸出手拼命的按住,十指全部都是他的血迹。他却笑着说:“不用担心,一会儿就凝住了。我力道拿捏的很好。”她惊恐的看着他,然后奋力的打骂:“你这个疯子!变态!魔鬼!”陈乔其伏下身一点一点吸吮着她发青发凉的嘴唇,嘴里有咸咸的味道,那是她的泪水。

他用右手揽紧她,两个人一同瘫软在地上。赵萧君哭的声嘶力竭,“乔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自己!”陈乔其吻去她的泪水,一字一句在她耳边呢喃:“因为想你,全部都是为了你划上去的。”砸玻璃已经不能满足他的疯狂成痴,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手段释放体内疼痛的思念。他还在她耳边低声说:“想你到不能控制的时候,就用玻璃轻轻划上去。看着血流出来,慢慢的就舒服了。”

赵萧君泪流满面的打断他,心痛的不能自已,一寸寸的裂开,绞成一团,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过去。陈乔其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轻声哄道:“别哭,别哭,其实一点都不疼。就像蚂蚁咬了一下,马上就停住了。你看——”紫红的血块凝在一起,血自动止住了。赵萧君哇哇大哭,边哭边哽咽的说:“乔其,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怎么可以这样!”陈乔其居然没有大的反应,一点一点哄着她,问:“为什么不可以?”

赵萧君推开他要爬起来,可是失败了,浑身散了架,力气在他鲜血中流失殆尽,哭叫说:“乔其,没有用的,已经太迟了——”陈乔其微微皱了皱眉,不赞同的看着她说:“有什么迟不迟的!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有没有结婚!而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履行什么订婚的承诺。”然后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像折不断的金刚钻,吹着气说:“萧君,我只知道我爱你,而你也爱我,这就够了。”

赵萧君微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的舌趁机溜了进来,餍足后闭着眼睛缓缓的说:“萧君,答应我,离婚吧。”晴天霹雳当头当闹的砸下来,却像谈论天气一样平心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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