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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便渐渐退出众人的视线。
若不是今儿这药香引来了建武帝一行人，只怕就是老死在这偏僻的宫殿中，也没有人能得知。
“没想到，梅嫔娘娘这一搬来，已经十来年了……”杜远也不由感慨了一句。
也不知当初那个性格坚毅的女子，如今是何模样。
只是瞧着这外面的光景，看来，这梅嫔的日子着实过得不怎么样。
建武帝听完杜远的讲述，不知怎的，脑海里顿时便有了一个清晰的女子轮廓。
他起身，缓缓抬步上前，面上的神情一时让人瞧不清。
等他走到那扇明显已经有些破败的宫门前，伸手轻轻一推，宫墙里的一切尽数落入他的眼里。
院里的地明显被人耕种过，只不过此时是寒冬时节，上面除了一些残留的积雪，并没有任何作物。
另外一边栽种了些许树木花草，花草大都已经枯萎，一些树木竟是连建武帝也不能确认，好似一些果木。
院子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廊下还留着一个炉子，旁边放着一瓦罐，里面还留有一些药渣，显然之前的药香就是从这里传出。
他缓缓踏入院内，此时院中并没有见着人，各处的门紧闭，显然屋内的人并未现有人来。
此时东次间内隐约传来一阵孩童清脆的读书声，“……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竟然读的是论语中的道德篇。
建武帝好似能看到一个总角之龄的小儿，正摇晃着脑袋，一板一眼的念书。
这读书声瞬间使得整个安静的宫殿顿时活了过来，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顿时能将人笼罩。
建武帝面上的神色一时间也不觉带上几分惘然，岁月如水，世事更迭……这里的一切离自己好似极近却又极远。
他一时竟然有些怯步，迟疑着不敢再踏前一步，生怕这一步踏出去就要将这里的静谧与安宁打破。
他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屋内却突然传来几声孩童的咳嗽声，打断了之前的读书声。
接着一个极为温和的女声想起，“好了，先歇一歇，把这药喝了，回头就不咳嗽了。”
建武帝没有听到孩子的应答声，但是好似能看到孩子乖巧的依偎在母亲身边喝药的情景。
他恍惚记得，小时候自己生病了，好似也有人这般轻柔的哄劝自己喝药，但那人并不是母后……是他的义姐，已逝的靖阳王妃……嘉怡郡主。
杜远见建武帝愣在当下，他抬头看了看有些昏暗的天色，微微跺了跺脚，上前小声的问，“皇上，可要奴才去叫门？”
他也明显感觉到建武帝此时的神色有些不对。
但是这梅嫔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了，如今更是不知变成什么模样……但是一想到她当初血淋淋的那张脸，他就不由得摇头惋惜。
好好一个美人儿，还没来得及在这后宫绽放她的光华，就已经快的枯萎凋零了。
而这宫中，最不缺的偏偏就是各色的美人儿。
这些年建武帝没有虽没有广纳后宫，但是选进来的秀女也不少，被宠幸的更是不知凡几。
只看如今尚在的皇子就有十二人，还有七八位公主，更别说那些早夭的……
一阵寒风打着旋儿，吹落几片枯黄的树叶。
杜远也收回早已飘远的思绪。
建武帝站立了片刻，又看了看紧闭着的殿门，不知想到什么终还是转过身，大踏步出了院子。
杜远愣了愣，不由回头看了一眼，面上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终还是收回目光，抬脚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这一晚，建武帝回到养心殿后，难得神清气爽的批完那堆奏折，竟然一夜好眠至天明。
这还是他自受伤中毒之后，歇得最好的一次。
他伸手抚过手臂的伤处，若有所思。
杜远伺候他起身，见他气色比前些时日都要好，心里不由一阵高兴，伺候建武帝洗漱之后，又伺候他换上一身便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