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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头黑着灯，从窗棂透进的月光，落在地上，那地上就有了一处光亮。
穿云看着脚边儿的朦胧的月光，终于开了口，“你怎地还在这里？”
“奴婢不在这一处，又能去哪儿？”黄丫头的声音在暗处透着委屈。
屋里头又亮起了灯，黄丫头周身沐浴在灯影之中，她神色柔和，面上微微带着三分笑意，看着穿云的一双眼睛柔情似水。
“穿云大哥……”黄丫头坐在床榻上，光着一双脚，她的脚小巧白嫩，她弓起脚背，一面冲着穿云微笑。
穿云抬步要走，却又听到黄丫头的声音，“穿云大哥这屋里头冷飕飕的，你就不想娶个婆娘，也能镇日里热锅热灶热炕头了。”
穿云看这黄丫头笑得古怪，心里头便起了疑心。他又看了黄丫头一眼，这才现她像是换了身儿衣裳。
她先前穿着嫩黄色的衣裳，这会子功夫，倒是穿着件儿水红色的袄子。说是袄子，却不知是什么料子，不过却甚是轻盈，瞧起来又像是春衫，腰下系着的裙子乃是水绿色，看起来像是一汪池水。她面目俊俏，神色柔和，眼睛痴痴的看着穿云。
穿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便转开了目光。穿云这屋里头布置的极为简单，一应物事也是如何用得顺手如何摆放。他这一眼，只瞧见了那案几上多了一个香炉。
这香炉极为精巧，所以吸引了他的目光。青玉的香炉，鎏金的香炉盖子，镂空雕琢的海兽葡萄纹里头渗出丝丝缕缕的香气。
穿云轻轻的嗅了一口，只觉得这熏香的味道极是好闻，偏又说不出如何好闻。
“穿云大哥……”黄丫头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穿云大哥打算躲奴婢到什么时候？”
穿云并不看黄丫头，只依旧看着那鎏金青玉香炉，口中方才开了口，“你明日便走吧，这院里头地方不大，实在也容不得这么多的人。”
“穿云大哥……”黄丫头赤着脚下了地，她朝着穿云走过来，身姿轻软，说不出的好看，“你竟然如此狠心，全然不顾奴婢对你的一番心意，如此……实在叫人伤心……”
黄丫头说话间，已走至穿云身前，她立在当处，微微仰着脸，看向穿云，“穿云大哥……你仔细看看奴婢……奴婢可是生得不好看……”
穿云低头扫了一眼，只看这黄丫头柔软的脖颈。她头柔软，在灯影底下泛着柔和的光。比头更为柔软的是她摇曳的身姿。
她身上水红色的袄子衬托的她身姿轻柔，面容白皙，那水红色在灯影底下蒙着一层柔和的光芒。
穿云注视着黄丫头，鼻端萦绕着缕缕幽香，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又像是时间漫长无边无际。他甚至自己都没有觉，他看着黄丫头的时间有些久了。
“穿云大哥……”黄丫头的声音柔软的像是一阵风，“你怎地这般看着奴婢……”
穿云身子一阵轻快，仿佛是一觉醒来，身子骨里都透着清爽。那黄丫头的声音便是清爽过后的惬意。
“穿云大哥……”黄丫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屋里头的香料丝丝缕缕，总往人鼻子眼儿里钻，“你为何这般看着奴婢……”
屋里头的烛光摇曳起来，床榻上铺着的被褥也凌乱起来，绣着花儿的枕头被甩在地上。水红色的袄子远远的抛在案几上，绣着花儿的绣鞋却整整齐齐摆放在床榻边儿上。
暗绿色的绣鞋，鞋梆子上绣着缠枝牡丹花，鞋尖儿上又绣着宝相花，细密的纹路，精巧的女红。
不知何时，油灯灭了，屋里头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唯有窗边儿上透出一丝微弱的月光。
柔和的月光渐渐的落在案几上，照在那水红色的袄子上。袄子的袖口上也绣着牡丹花。
鸡鸣声中，有人起了榻，推门而出，清晨薄雾隐于夜色之中，天上有星，璀璨在枝桠间。屋檐顶上的天儿，墨色之中透着蓝。
年下养鸡的多了，鸡鸣之声此起彼伏，也有狗叫声声，有人家燃起了炊烟，空气之中弥散着丝丝缕缕香甜的味道。
石娘吃多了羊肉，夜里头起来好几回，有一回正是鸡叫的时辰，她方才推开门，就瞧见穿云上了墙头，身形很是仓皇。
“穿云……你去哪儿……”石娘远远招呼了一声，谁知那穿云头也不回，转眼就跳下了墙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