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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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秦绿枝带着秦桑，一直在医院陪着罗秀芳，直到下午三点过，秦桑困了，秦绿枝才抱着秦桑回家。哄睡秦桑后，她照例准备去菜市场买菜。刚把门关好，便见一身段苗条、穿戴时新的年青女子，手上牵着个五岁左右的胖男娃娃，站在她家的台阶上，正往窗口张望。窗板上帖了一张纸，上写休息二字，女子见了，脸上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秦绿枝大约猜到她要买什么，还没开口，年青女子已经向她问话，“你就是卖卤豆腐这家的吧，我想问下，你们几时才开始卖豆腐呀？”

秦绿枝见她穿戴时尚贵气。一袭明艳的紫红色大衣，里面罩了件灰色的纱裙，脚上一双黑色羊皮珍珠蝴蝶结单鞋，风过的时候，微微吹起裙摆，露出脚裸处的一段白生生的肌肤。虽然这样的穿着看起来很冷，但确实有几分绰约美丽。秦绿枝心底下有微微的羡慕，纵使她再眼拙，也知道这一身行头可不便宜。尤其是女子耳间闪闪的钻石耳钉，脖子上一串耀眼的铂金嵌红宝石项链。秦绿枝出自底层，自然不知道，女子这一身衣饰，可管好几十万。

只是，这女子虽然气派，但随便一看就二十好几的人了，就算化了淡妆，看起来也显年青，总是大她好几岁的吧？明明是问人话语，怎的连一声小妹妹也不会叫？是她太显寒酸了，人家根本没把她看在眼里？还是本身并没有多高的素质？不过，她性格较好，也不计较，回道，“我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做不了卤菜了。最近几天估计都没有卤菜卖。你喜欢的话，过几天再来吧。”

她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直视女子晕染了大地色系眼影的眼睛。这穿戴时尚华贵的年青女子才现，这一身臃肿、穿着一身灰不隆冬厚棉衣的少女，容色竟是十分美貌。瓜子脸，大大的杏眼，娇挺的鼻梁。嘴唇尤其长得好，标准的樱桃小嘴。虽然额头有点小擦伤、半边脸肿起。显得有点狼狈。但是，仍是无可否认的美貌。她自认妆容精致，纵使只有七分容貌，经过打扮，自然也有十分之美色。她平日里生活优沃，自然舍得在穿着打扮上用心。尤其是今日，特地来见心上人，自然更是精心打扮过的。

女人么，在意中人面前，谁不想把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怎知会在这破旧的老街，就在她意中人的家对面，就碰到这么一个绝色少女。她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有十分信心，这一刻却有些动摇了。毕竟，她也不年青了。再怎么保养，都是生过娃的人。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了，肌肤明显少了水份和紧致，眼角偶尔还有一两丝纹路出现。

当年，他固然爱她，可是，毕竟已经隔了这么些年。现在的他，今非昔比，身边只怕少不了年青貌美的女子，莺莺燕燕、环肥燕瘦，也不知道他会心动不？在她认识的富人圈里，可是好多长得歪瓜裂枣、大腹便便的老板，喜欢的却都是些一、二十岁青春貌美的少女，又何况是他？那个如星辰一般亮眼出挑的帅气男子。那么，她还能抓住他的心吗？她隐隐担忧起来。

秦绿枝见她半天不说话，便道，“姐，你没什么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叫她姐？讽刺她老了么？她嘴角逸出一丝不悦。真是讨厌的女子。她怕是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说出她的身份，只怕会吓得眼前这个草根女跳脚。

正在这时，对面宋家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青少年。少年似乎正准备出门，一抬头，现立在台阶上站着的盛装女子，略略有点惊喜，“楚翘姐，你怎么来了？”

“哦，是远帆呀。我是准备买点卤豆腐给阿姨提过去，结果，卖豆腐的妹子说最近家里都没有做。”齐楚翘拉着自家儿子的手，走到宋远帆面前。一边示意儿子，叫宋远帆小宋叔叔。宋远帆只是笑，似乎一下子当叔叔了，还有些不好意思。而齐楚翘那句，卖豆腐的妹子，也促使他往秦绿枝所站的方向看。

一对儿时的好朋友，隔着窄窄的街道，互相打了个照面。

“秦绿枝。”

“宋远帆。”

不同的是，秦绿枝的声音带着惊喜，这可是她儿时最好的朋友。可惜自从高中毕业后，宋远帆成绩比她好，去了省城读书，她留在本地读高职，彼此间，联系和来往的也就少了。而宋远帆的声音，听起来却甚是平淡。

不过秦绿枝好久不见宋远帆了，完全没有察觉到宋远帆语气里的冷淡。见宋远帆正在招呼齐楚翘母子，索性站在一边等着。她还有好多话，想跟宋远帆说呢。比如，省城是不是很繁华？上大学好玩不？他们的大学漂亮吗，一定很宽大吧？课业重不重？又交了几个好朋友？其实这些问题，她在QQ上也有问过他，但奇怪的是，这一年来，他很少回答她的问题。偶尔有回复，也不过“嗯”“呀”这类简单的字眼。

她的手机还是老款诺基亚手机，并不是现下流行的安卓智能机。流量也少，她还在用上学时办的学生套餐，一个月46元，包含几十m的流量。这流量，多跑几个图就挂了。所以，她也只是偶尔才上QQ。估计是经常掉线吧，她总想他的回复是不是被系统吞掉了。也或者是，现在人用微信的多了，所以好多人不用QQ了吧。

且说齐楚翘听到宋远帆和她背后的绝色少女打招呼，当即转过头，看了一眼秦绿枝，又把目光扫回来，问宋远帆，“你们认识？”不过想一想，应该也是认识的。毕竟两对门。虽说是才搬进来的，但六年前，宋家的老宅也在这里。

“我同学。秦绿枝。”宋远帆看向秦绿枝，若有所思地说出秦绿枝的名字。又道，“姐，你人来就好了。不用买什么礼物了。”

齐楚翘略有些尴尬，她来看宋虚舟，不敢提重礼，毕竟礼物太贵重了，就很敏感了。宋虚舟的妈妈，肯定以为她在打她儿子的主意。虽然，她确实在打宋虚舟的主意。轻了，又显得太随性。毕竟，她还是尽量想给宋妈妈留一个好映象。记得以前宋虚舟说过，他妈喜欢吃他们家对门子卖的卤豆干，这才算好时间出门，结果却扑了个空，人家今天根本没卖卤菜。这下手上空空的了。倒有点小尴尬。

“没事，进去吧。我哥在家的，在二楼练字。你去了，他就下来了。估计见到你，别提多开心了。”他显然不欲多谈，“姐，我走了。”

齐楚翘牵着刘宝明刚走进宋家大门，又停下，“远帆，你去哪里呀？”

“约了几个老同学，一起聚餐呢。不聊了，走了哈。”

“好。”齐楚翘和刘宝明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后。

“宋远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宋远帆正待离开，一把好听的少女脆脆的嗓音，传入他耳里。那声音，曾是那么熟悉。自然是秦绿枝在唤他。他抬头，看着立在台阶上，小脸红肿，仍是俏生生的秦绿枝，心下微微有些诧异，想不到昨晚打她的男子，下手竟然这么重。但是，心底的厌恶，又使他无法表示更多的关心。

“昨天。”明明知道她在等他，那一脸盼望的样子，一看就似乎有好多话要同他讲。但他并没有放慢离开的脚步。

“那……！”

然而，少女的话还没有讲话，少年已经走远，只丢下几个字，“我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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