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子的抚恤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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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新兵连打实弹的日子，新兵们都兴奋的不得了，连长孟野却有些烦躁，258团一营好像有个魔咒，每年新兵打靶都要出点啥意外，虽然不至于出人命但也让人头疼，比如去年新兵连一个家伙的枪卡壳了这家伙提起枪对着孟野就开始求助，吓的孟野出了一身冷汗。

大清早身兼数职的陈帅就通知各排班长上来领枪，顺便把子弹也一起带了回去，背着一大堆八一式步枪的兴安好像一个枪人，回到班里把枪分到每个兵手里再次强调“枪口严禁对人，给我现不管什么原因老子一枪托砸死他。”此话一出，正端枪对着张羽喊着缴枪不杀的肖晓打了个哆嗦赶紧把枪口挪开，浩二拉开枪栓看了一下，这把枪保养的很好里面没有一丝灰尘，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枪油的痕迹，他把枪托折叠起来把枪挂在自己胸前活像一个刚打完伊拉克的美军疲兵。

吃过早饭队伍被带到了靶场，向华带队坐下兴安和张锐收走了所有弹夹蹲到一边开专心的压子弹，这时严飞带着曾庆扛着十个人形靶和一卷靶纸胶水走了过来“兴安，你们最后打，先去报靶。”兴安有点不情愿，但是又没有办法，他招呼十一班的弟兄们扛着靶子到了靶场尽头插好靶子钻进下面的战壕里，“记住，那边吹完哨才能起来换靶纸，别特么瞎冒头，一不小心给你们爆个头天王老子都救不了。”兴安恐吓着几个新兵，吓的肖晓一缩脖子。不一会那边的警戒哨传了过来无线电台里也提示报靶员隐蔽，大家把头都埋到了腿里生怕哪个子弹转着弯进来给自己顶着的西瓜来下狠的。很快噼里啪啦的枪声响了起来，新兵每人十子弹这次主要是体验，不计入最终成绩“好家伙，还有人打连，第一颗上靶其他全飞到天上去了。”肖晓抬头看了看靶纸上的弹孔开始吐槽，“肯定是哪个糊涂蛋开保险的时候掰到连上去了。”浩二看了一下肖晓靶位上的靶子说道，一阵枪声过后安全员的哨声传了过来，电台里喊着报靶员报靶，一号靶位上靶五48环，二号靶位上靶七56环，三号靶位上靶零o环。。。九号靶位上靶一1o环，肖晓看着自己靶子正中那个孔洞吐槽“这娃是个天才，上靶一就是十环，其他子弹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浩二看着自己靶位靶子上三个弹孔也觉得这帮家伙可能瞄靶的时候都睡觉去了，他跟民兵们练打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差的成绩，接下来几轮都平平常常，到了十班的时候出了个小惊喜，大狗熊屁王王大勇居然打出十上靶89环的成绩，这把向华可激动坏了，完全可以照狙击手培养了，很快轮到了十二班，一轮枪声后警戒哨响起电台通知报靶，浩二第一个冒出头想看看自己这个靶位是谁在打，突然，“啪”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射击场短暂的平静，浩二只感觉到一阵破空而来的声音从自己耳边飘过，“叮”的一声子弹打在靶子后面的山墙上，浩二脑子一空瞬间跌倒下了“我他妈是不是中弹了。”兴安看见枪响人倒吓的魂都没了，猫下腰一溜小跑到浩二的位置把人扶了起来，肖晓也吓呆了赶紧过来在浩二身上摸索着。没有疼痛感，浩二听老爹说过刚中弹一瞬间没有痛感，过后才会剧痛，我他妈中弹了他心想。兴安看了看半昏厥的浩二感觉不像中弹的样子，肖晓也没摸索出弹孔的鲜血，“你没事，没有打中。”兴安赶紧疯狂的摇晃起浩二，“老子的抚恤金能有多少啊？”迷糊不清的浩二吐出一句话，兴安只得劈头两个大嘴巴子过去，“我没事？我没中弹，一点都不疼。哈哈哈，打不死老子只能让老子更加强大”浩二终于清醒了过来开始狂笑不止，“我看见了，你这个靶位是张羽。”电台里传出急促的询问，“人没事吧？”“没事，吓晕了而已。”兴安赶紧汇报。“老子要整死这个瓜娃子。”清醒过来的浩二冷汗已经浸湿了里面的内衬，“不用你动手，他已经快被打成猪头了。”肖晓伸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被张锐和向华用枪托狂砸的张羽，孟野也加入了殴打队伍，妈的，这一枪要是打实了在场这几位全部都要脱军装走人。十班的兄弟们过来换防，把十一班换过去射击，张羽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顶着那颗肿胀的猪头坐在队伍边，浩二看他这副德行已经没有想揍他的冲动了。领完子弹跑步到自己靶位压上弹夹拉动枪栓，“四号靶准备完毕”“五号靶完毕”“一号靶完毕”，各靶位开始汇报，“卧姿一练习，自行射击。”浩二把保险调整到单模式开始静静的瞄准，旁边肖晓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出了第一枪，啪啪啪肖晓又连开三枪，当准星上的毛边终于消失后浩二终于扣下了扳机，他打的很有规律，一枪又一枪没有太多的犹豫，瞄好了就击。“五号靶射击完毕。”肖晓已经打完了十子弹还有点意犹未尽，“一号靶射击完毕”“三号完毕”其他小伙伴纷纷结束了射击，“检查枪支起立”大家拉动枪栓检查是否有遗留的弹药。刚才张羽就是没有检查导致走火一，“啪”浩二打出最后一子弹空枪挂膛了，他爬起来按照流程也拉动了枪栓，没有遗留。射击成绩很快报了过来，肖晓上靶九77环，肖晓有点得意，报了那么多靶这个成绩不算差了，随后浩二的成绩又让他有点沮丧，浩二上靶十94环，“以前打过枪？”听到这个成绩孟野眼睛一亮，刚才浩二射击时候的节奏他就感觉到这个绝对不是第一次摸枪，“报告连长，浩二的父亲是当地武装部部长，他们每年民兵射击训练的时候浩二都会参加。”自己班里有个兵露了这么大的脸兴安实在是按压不住自己的狂喜。“不错，好好培养，这是个狙击手苗子。”孟野扔下这么一句话招呼值班排长整队带回。

吃午饭时张羽顶着猪头有点心不在焉，东一筷子西一下吃的及没胃口，他现在很羡慕埋头苦干的叶明，浩二看到张羽这副模样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买了两根香肠蹲到张羽旁边分了他一根说“哥们别这样，人是铁，饭是钢，别苦了自己，我都没说啥你咋还这么丧呢？”“兄弟你听我说我绝对不是故意的。”张羽看见苦主上门急忙申辩“废话，我他妈当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老子现在就躺在太平间了。吃饭，别因为这点屁事虐待自己。”受害者都说没啥了张羽终于打开了自己的心结夹起香肠咬了一大口。

十二班长张锐是西川省大佛市人，也是城镇入伍，他脾气暴躁但是酷爱恶作剧，因为带新兵所以把这个爱好隐藏了起来，他觉得他们班的兵都不好玩，那个杨跃张嘴就逼气纵横他不喜欢，张羽倒是个逗比但是太能折腾事，他觉得十班的浩二和肖晓挺好玩。眼看着要过年了他憋了个大招准备好好热闹一把。

临近过年，整个新兵连都显得喜气洋洋大家都忙着训练，忙着布置营房，忙着给家里写信虽然有点忙但也其乐融融。过年前三天吃完晚饭，张锐拿着歌本回到大厅里，“今天我们学唱军歌，之前我们学过了战友战友亲如兄弟，还有一支钢枪等歌，但是这些歌都太硬了，不抒情，今天我教大家唱抒情军歌。”一听不用体能训练，只是唱唱歌新兵们都兴奋了起来。“这歌的名字叫军中绿花，我唱一句你们跟着唱，顺便把歌词记下来。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张锐开始起头“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不明觉厉的新兵们跟着唱了起来“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张锐再唱，“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这时候新兵们还能跟着唱，“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张锐再唱“声声我日夜呼唤，多少句心里话”新兵们继续跟，丝毫没有觉得半点异样“妈妈你不要牵挂，孩儿我已经长大。”唱到这里时几个感情丰富的新兵已经开始抹眼泪“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杨跃开始想老婆，眼圈有点红，“不要离别时两眼泪花，军营是咱温暖的家。”这句唱完好家伙基本所有新兵都开始大哭起来，这军中绿花包含了大量思乡情，号称军营禁歌，但凡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新兵基本一唱就哭，张锐目的达到了，他扫了一眼哭的稀里哗啦的新兵们感觉很满意，当眼光扫到浩二时现这家伙怎么没哭，他不知道浩二的母亲在浩二出生后就因为保密工作的原因一走就是十几年，所以浩二的成长中母亲这个角色是空缺的对母亲基本没有什么概念，唱爸爸也不会激起他任何感想，他只能想起不断落下的武装带。但是张锐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看着这群掉眼泪的兵孩子们决定再来个火上浇油，他宣布一会带大家上楼去通讯员那里给家里打个电话，每人五分钟话费自理。

三排新兵们浩浩荡荡的排着队走到楼上曾庆的房间门口，一个一个进去开始轮流给家里打电话，曾庆一看这个节奏贴心的拿出一卷纸巾放在了电话机旁边，果然基本所有的新兵接通电话后个个都嗷嗷大哭了起来，最不争气的是肖晓，拿起电话喊了一声妈就哭了起来鼻涕眼泪哗哗流，看的浩二一阵恶心。浩二拿起电话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打给谁，给浩然打吗？完全没必要，还浪费电话费，打给林琳吗？让林海北知道肯定要嘲笑他儿女情长，他可不想在未来老丈人面前被看扁，想了半天他拿起内线电话对着那头的话务员轻轻说了句接参谋长，此话一出曾庆虎躯一震，我靠，这批新兵里还藏龙卧虎呢。电话接通蒲泉拿起电话“谁啊？”“是我蒲叔，我是小耗子。”因为西川省方言音浩二听着如同耗儿，翻译过来就是耗子老鼠的意思，所以从小到大浩二的花名永远都是耗子。“哦，是你小子，怎么想着给叔打电话了？是不是上次玩警报这事回去有人欺负你了？”蒲泉对上次的防空警报记忆犹新“叔，大家对我都很好，没人找我麻烦，班长排长都对我很好，我还拿了训练标兵呢。”浩二赶紧说明“那你找我啥事？”蒲泉有点不明所以，“是这样的叔，咱们新兵连不是要结束了吗？想聊聊分兵的事。”“那你想去哪里？步兵连，侦察连，装甲营还是学驾驶？”蒲泉一听这种小事简直不值一提，那就是他一个电话的事“是这样的蒲叔，我想去农场。”浩二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去农场，你去农场干什么？我听说了你的训练成绩还不错，想做一个好兵就该去战斗单位好好的磨炼自己，农场这种地方养不出好兵。”蒲泉有点吃惊“是这样的蒲叔，我想考军校，你知道我文化课这一块有点不足，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复习，作战单位训练太多没有时间复习。”浩二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才，这种理由也想得出来。“哦，是这样啊？那倒是挺有志气，应该支持。”蒲泉丝毫不觉得自己上当了，只觉得这个侄子志向远大，“蒲叔，那这事。”浩二有点急，他知道他在严飞和兴安眼里已经是块大肥肉了“包在我身上，回头我再让我司机给你送点复习资料过来。”蒲泉大包大揽“那就谢谢蒲叔了。”浩二心中一阵狂喜。曾庆看着浩二心里想着怎么也得拍拍这个新兵的马屁，听说兵役法要改制了，他还想多干几年。放下电话浩二出门唤来杨跃，“老婆，呜呜呜呜”杨跃果然也不争气的哭出了声。

打完电话三排的兄弟们个个顶着哭红了的双眼传过走廊走回大厅，这帮家伙怎么了一排二排的新兵们有点摸不着头脑。

张锐终于看见他想看见的爷们群哭心情大好，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把新兵们赶去洗漱自己乐呵呵的跑去二排吹嘘他的战果了，老子一歌让三十多个爷们哭的稀里哗啦这牛逼他能吹半年。

得到蒲泉承诺的浩二心情大好，他拉过哭的两眼通红的肖晓“来，小儿子，给你二爹笑一个。”“我笑你仙人板板哦。”正在悲伤中的肖晓抽出武装带就要开干，浩二马上跳到一边，因为他现肖晓准备抽他用的钢卡扣那头，不是平时打闹的皮头，这东西打在脸上就会印上一个八一五角星出来，浩二不想触这个霉头。

这是新兵们离家后过的第一个年，新兵连放三天假也放松了管控，允许在班里抽烟了，整个大厅里张灯结彩显得非常喜庆，浩二觉得有无聊，他渴望与众不同，他希望来点事给平淡生活找点刺激，这时兴安从严飞那里回来带来一个好消息，放假三天每天有两个新兵可以在班长的带领下外出半天，一个班十个人，意味着只要兴安不累死可以出去六个“班长，咱们感情好不好？”肖晓早就对山下的灯红酒绿向往已久了，他摸出烟给兴安散了一支，“就那样吧？你要是训练成绩再提升一点咱们能更好”兴安点上烟不咸不淡的说“班长这你可就伤我的心了，你看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的提升是肉眼可见的，而且我保证你这次要是带我出去我四百米成绩一定提升到两分二十秒以内。”长期跑在两分五十秒的肖晓为了出去开始给兴安画大饼，“立字据。”兴安眼皮也不抬一下，“我肖晓承诺过完年开训一定把四百米障碍成绩提升到两分二十秒以内，如若无法达成每天完自己加练半小时”肖晓笔走游龙很快立好了字据，“不错，孺子可教。”兴安收好字据“算你一个。”肖晓得到保证开始盘算下山要玩点什么。“浩二，你不想出去吗？”兴安很好奇浩二为何毫无波澜，“我觉得下山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花钱，还不如在山上多锻炼锻炼，把成绩再提升一下。”浩二说起假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旁边的杨跃听的目瞪口呆，好家伙西山不大，到处都是套路。他这么想着，见浩二不上当兴安只好把目光转向另一个目标，村支书家的俊后生“黑鬼，你想出去玩吗？”正在捏被角的王大勇受宠若惊，“想啊，当然想。我想去买点西川特产寄回家里。”“等等我又想去了。”浩二一听屁王的话他觉得可以出去逛逛然后给林琳买点小玩意寄回去，王大勇一听浩二要去觉得自己是没什么资格了，他知道兴安是比较宠那些训练成绩好的兵，他的实力跟浩二没法比。

孟野批完请假条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肖晓显的很兴奋“我们先去大吃一顿，然后再找个地方洗个脚按摩按摩，最后再去逛逛七彩街买东西。”他安排的很好，“我可没有局长家的傻儿子有钱，按不起。”兴安觉得这家伙还挺会享受，“那能让班长大人掏钱呢？我包了，养童养媳的家伙我可不包。”浩二摘下大檐帽给肖晓砸去“老子不用你包。”两人打打闹闹的跟着兴安走出营门，“先去吃饭吧，上次洗澡去吃那火锅我觉得还不错。今儿再去吧。”肖晓觉得自助餐性价比很高“那就走吧”兴安也馋火锅了，走到西山公园门口肖晓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时间有限，咱就不坐公交车了。”三人上了出租车直奔文庙火锅而去，跟上次一样三人狂吃荤菜，素菜问也不问，吃的老板再次心口滴血。吃饱喝足，他们来到一家叫常乐足道的洗脚城舒舒服服的享受了一番又赶到七彩街开始闲逛，浩二想着要给林琳买点小玩意尽往买女生小玩意的店里钻，肖晓没有女朋友有点眼红不禁吐槽“这是要给你的童养媳买东西呢？”这番话让卖东西的小姑娘看浩二的眼神都变了，什么年代了还有养童养媳的。浩二顾不上肖晓的吐槽，他现了一个哆啦a梦的抱枕，林琳从小就喜欢这个蓝胖子，赶紧付钱买了下来三人又开始闲逛，逛了约一小时三人都买足了自己想买的东西便去邮局把该寄的都邮寄出去然后打车来到西山公园门口，西山公园对军人是免费开放的，三人散着步走进了公园“这西山公园来了这么多次第一次这样慢慢的欣赏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嘛。”肖晓开始表感叹“废话，以前都是跑步过来，急急忙忙的只想赶紧跑回去哪有心思看景色？”浩二杵了他一句迈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