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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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四庠衣衫猎猎，天地间的真气形成巨大的漩涡，如漏斗吸入他的身躯。

他浑身真气勃，喷薄欲出，云天明感觉洪四庠就像个不稳定的碎裂罐子，随时可能被霸道狂暴的真气撕成碎片，不禁眼中升起警惕的神色。

“要拼命了吗？你这是完全不顾人体容纳真气的上限啊，看，身上的皮肤、血管已经开始裂开了。”

“只要能完成陛下的嘱托，老奴身死也心满意足了。”

洪四庠渗出鲜血的脸上露出恐怖的笑意，伸手做出虚握的动作，天地间的真气更加暴动，从三万六千余个毛孔灌体而入，举掌向云天明拍来。

霸道真气这门心法虽然可以容纳海量的真气，霸道归霸道，却没有任何应敌的技巧招式，只能通过纯粹的暴力砸人。

这种纯粹的暴力，对神庙使者来说，远比叶流云的技巧、四顾剑的剑威胁来得大的多。

但洪四庠终究不是大宗师，庆帝的指点只是让他无限接近大宗师的下限，云天明感觉身体像是铁块在百锻炉中被钢锤击打，两人在树林间疯狂游走，以肉眼无法辨识的度交手，烟尘飞舞，木屑纷飞，手臂击穿大树，真气炸开大坑，如此酣畅淋漓！

两人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眼中只剩下对方，云天明拦腰抱起一株株大树，和天地真气形成的大手碰撞，又被击成几段。

霸道真气随时随地吸纳外界真气为己用的强续航力令云天明心惊，对面的老太监已经被巨树砸得鼻青脸肿，浑身像个要炸裂的气球又胖了几圈，脸色青，目眦欲裂，却依旧生龙活虎出浩浩荡荡的一掌接一掌，波及范围如此之广，云天明只能选择硬碰硬硬接。

然而，人力有时而穷，洪四庠终于到了大限弥留之际。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霸道真气这门心法讲究纯粹的爆力，众所周知，力是相互作用的，每一掌打出去，洪四庠身体都要接受同样的反震，而他没有神庙使者或者大宗师那般越肉体凡胎的非人身躯。

“你快死了。”与洪四庠再次对了一记，云天明明显感觉到对面力量的衰弱，只是把自己推后几步，怀中大树也没被击碎或者打断，于是开口说道。

洪四庠脸上露出一丝恨意，一丝微笑，一丝阴郁，还有一丝带有报复意味的喜意，看得云天明眼花缭乱，实在想不到人脸竟能同时做出如此之多的表情。

“你说的没错，老奴的经脉已经被真气撕裂了，即使赢了这场战斗，也要一命呜呼了，老奴……咳咳，终究不是陛下那样的武学奇才。”

“洪四庠，你想在武学道路上更进一步真正成就大宗师吗？”

云天明心中一动：“只要你转投阵营，答应和我一起杀了庆帝，我倒是不介意救你一救，在我的记忆里，天下间若论对真气的研究，无人能出神庙之右。天下四大宗师，三个都是借助神庙的力量突破：北齐国师苦荷得到了神庙的天一道功法，南庆皇帝庆帝是叶轻眉送的霸道真气，流云散手叶流云是模仿神庙使者五竹的行动模式才突破的，只有四顾剑天纵奇才，别出机杼，独力突破。”

洪四庠露出认命而嘲讽的苦笑：“杀了陛下？这天下没人是陛下的对手，神庙高高在上，不也同样被陛下玩弄于股掌之中？世间万物，都是陛下的奴才，老奴是，天下人是，你也是，即使是神庙，总有一天也会被陛下训练成乖乖听话的狗。”

云天明呸了一口：“你这个狗奴才，愿意给庆帝那个老登当狗可别捎上我，也别捎上天下人。庆帝是强，可战力也不过相当于两个大宗师。等我从神庙回来后，总要给这个刚愎自用、自以为天下都在掌握之中的老阴比一个惨痛的教训！”

“呵呵，大祭司这次死而复生，话比以往多了不少，如果不是这独树一帜的外表和黑布蒙眼，老奴都以为你是其他人假扮的。”

说罢，两人再次交手，场面攻守互换，一开始是洪四庠压着云天明打，现在反过来了。洪四庠手足酸软，筋脉无力，真气衰退，肉身重伤，成了云天明熟悉记忆中神庙使者专属棍法的活靶子。

“砰砰砰——”

林中升起一阵硝烟，黑骑端着火铳突然出现，一出场就是齐射，根本不顾及敌友差别，打得云天明、洪四庠两人猝不及防。

“你的主子皇帝心够狠的，看这架势是打算把你一起杀了。”

云天明从地上爬起，子弹打在他身上基本无事，除了刚穿越时用士兵铠甲修补的破洞，那里又开裂了，润滑剂又渗透出来。

“神庙外的金属材质质量太差了，我得尽快赶回神庙修补身体，还有能源快见底了，我可不想中道崩阻，在北极雪地里沦为无声无息的废铁。”

洪四庠笑得有如厉鬼，往云天明扑来：“嘿嘿！这才是老奴熟悉的那个陛下，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是能舍弃的工具，大祭司，不用再挑拨离间了，老奴死也不会背叛陛下的。”

“那你就去死吧！”

云天明一个空中翻越，从洪四庠头顶飞过，躲过他势大力沉的一拳，前后易位，黑棍如乌龙出动，脱手而出，从后背刺穿了洪四庠的心脏，把他订死在斜向上的大树躯干上。

洪四庠怒虬张，张指想要指向云天明，终究无力抬起，口出血沫，眼神涣散，眼见是油尽灯枯，不活了。

“唉，总归是来到这个世界遇见的第一个对手，打得如此酣畅淋漓，也算圆了前世我在看电视时的一场武侠梦，就给你留个全尸了。”

“下面，就轮到你们了。”

云天明似笑非笑看向纵马冲锋的连环锁子黑骑骑兵，露出残忍的表情。

“你们把我好不容易修好的洞又打坏了，不蹂躏你们一番难解我心中之怨气！”

“杀！”

战马奔腾，刀光剑影，视死如归，黑骑如山洪从高处直冲而下，要把云天明裹挟进这无敌的气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