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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阿玛……”他对他一定很失望吧，太子眸底的颜色，瞬间黯淡下来。

“阿玛，我想皇玛法一定很想见你。”弘皙走到太子面前，因为太子是蹲着的，他轻轻搂住他的脖子。

太子没说话，把弘皙搂到自己怀里，他记得他像弘皙这么大，甚至更小些的时候，皇阿玛也是这么抱着他的。

可是现在，他宁愿在梦里叫他的名字，也不肯见他一面，他对他的失望，也许还在他的想象之上。

“额娘，阿玛和哥哥在说什么？”太子和弘皙是在院里的树下说话，胤禔却抱着大格格在屋里的窗下坐着。

“哈宜呼和额娘说悄悄话会告诉阿玛和哥哥吗？”胤禔不答反问，心里却想，除了皇阿玛，他们还能说什么。

“……不会。”小姑娘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对这个问题不再追究。

不管怎么说，太子还有再见到皇阿玛的机会，倒是他，明明就在一个宫里，却没怎么见过康熙和惠妃。

自从九月底回京，康熙差不多一个月没有露面，就算大阿哥他们几个政事处理地不错，朝上也没出什么乱子，人们的心思还是不可思议地涣散起来，皇上到底怎么样了？到底是龙体微恙还是沉疴难起……还有太子，明明已经被废了，东宫的各种待遇却是丝毫没有改变，皇上到底在想什么？他还想给太子机会吗？

皇上怎么样了？大阿哥他们还能从太医口中得知一二。皇上在想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进入十一月，皇上的病情突然有所好转，先后召见了不少皇室宗亲和朝中重臣。

然后，他召见了太子，父子两人长谈了一个昼夜，谈话的具体内容，旁人无从知晓。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康熙要再给太子机会的时候，他又做了个出乎人意料的决定。

康熙四十二年十一月初九，皇上下旨，册封惠妃纳喇氏为惠贵妃，摄六宫事。

大阿哥登基

接到册封贵妃的旨意，不说旁人，就是惠妃自己，都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时间倒回去二十年，惠妃绝对是有往上爬的心思的，不管怎么说，她到底是叶赫那拉家的女儿，出身还是不算低的，兼之又生了皇长子，要说从来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康熙二十年后，惠妃的位置就一直停在了妃位上，初时她还有些不平，连宫女出身的德妃都能升到妃位，她怎么说也是出身满洲大族，再往前一步，也是有可能的吧。

大阿哥最开始会对皇位产生想法，她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的，要不然大阿哥小小一个孩子，还是从小被康熙以他和福全的关系进行教训，要他忠于太子，两人兄友弟恭、明君贤臣的，怎么就和太子那么不对付，一心要拉他下马。

不过康熙是个很聪明的皇帝，他对后宫的管理，完全是和前朝一个模式，不利于团结的事情，他坚决不做。

为了这事儿，惠妃还在大阿哥面前抱怨过，大阿哥嘴角抽了抽，沉下脸色告诉她，就冲着他是皇长子，她在妃位上，就注定得待到底了——除非，康熙有换人当太子的想法——要是惠妃再往上升，大阿哥对太子的威胁，就太明显了。

而现在，康熙废了太子，却把惠妃升到了贵妃位，除了他要抬举大阿哥，很难让人想到其他可能。

“皇阿玛这是要做什么？咳咳……”胤礽边说边咳，原本苍白的脸颊泛着不太自然的嫣红。

康熙的举动，实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胤礽现在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是康熙的病情有所好转，看不得大阿哥众望所归的局面，想把他抽出来当靶子，为太子的复出寻找机会；二就是康熙的身体真的不行了，他是想要大阿哥上位。

然而，无论事实的真相是哪一种，都不是胤礽能够坦然接受的。一方面，他不想大阿哥尝到当初他曾经尝过的那种被所有人攻击的感觉；另一方面，他也不能想象康熙这么早就会驾崩，那明明就是十九年以后的事情，怎么可能……

“你先别着急，喝点水再说话。”大阿哥说着招手示意，守在旁边的侍女立即倒了杯温水过来。

大阿哥拿起杯子，并不递给胤礽，而是直接喂他，胤礽感觉别扭，可又抢过大阿哥，只得别别扭扭喝了半杯。

“皇阿玛册封后宫，从来没有这么急的，而且……”很少有这种单独册封的，胤礽对康熙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

“对额娘来说，这总是好事吧。”不考虑康熙的身体情况，晋封贵妃对惠妃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额娘的喜事儿，我得进宫贺贺吧？”其实胤礽的主要目的是想见胤禔，皇阿玛的病，真不是他鼓捣出来的。

“这个……”大阿哥显出为难的样子，惠妃晋封贵妃，大福晋身为儿媳，进宫贺喜再是应该不过，可是她的身体……

“我都没事了，咳咳……不过就是略有些咳嗽……”后面那句话，胤礽是在轻咳两声后不得已加上的。

“你以为你现在是一个人啊？”大阿哥找不到阻拦胤礽进宫的理由，语气不由有些不耐。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儿子的。”一个加了重音的“你”字，很明显地指出，胤礽生气了。

“那你记得早去早回。”不是大阿哥罗嗦，而是胤礽嫁给他十几年，平时连生病都少，这次虽说病得不重，可是碍着有孕在身，好多药都不能用，明明就是休养几天就好的事，拖了个把月，也是不好不坏的，叫人看着都担心。

“我知道了。”胤礽对大阿哥的忍耐终于到了极致，甩下四个字，出门去弘昭房里检查功课了。

第二天，胤礽进宫给惠妃请安，惠妃面上全无喜色，胤礽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康熙的情况，只怕真的不好。

“婉言，回去告诉胤禔，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现在的惠妃，早不是当初不懂事的年纪，想的事情也更为深远。

“我晓得的。”惠妃的话，让胤礽的心更加不安，皇阿玛究竟要做什么，他的身体，还好吗？

“弘昱我会照看的，你不要担心。”自从康熙生病，弘昱就暂时搬去了阿哥所，跟十五阿哥做邻居。

“……嗯。”胤礽感激地点点头，弘昱那么小个孩子，要不是有亲祖母照看着，他是真的放不下心。

婆媳两个都有心事，也就不说“恭喜贺喜”的客套话了，互相询问一番才是正理，胤礽借口要看弘昱，提前告辞了。

自从太子被关在咸安宫，太子妃去那边的时间，比他在东宫还多，好在胤礽运气不错，今天正好堵到他。

“皇阿玛生病，不会和我们有关系吧？”别看胤礽之前想过怎么对付大阿哥，可对康熙，他是从来没有这等念头的。

“你觉得我们有这么大本事吗？”胤禔倒是比胤礽坦然许多。诚然，他们都是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的，可是有些事，不是你知道就能改变的，比如太子，他对他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要不然太子也不至于提前五年就被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