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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惊雷乍起，闪电划破墨色浸染的夜空，褚九玄被绑在练武场的箭靶桩子上。
十丈开外是手握长弓的白青青，而她的身后是握住她手帮她拉弓上弦的皇帝李慕卿。
北疆王府，谢老王爷看着跪在地上自愿承袭王位的谢不臣，问：“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他答：“我女人跟皇帝掐了起来，我搞点兵回去给她助威。”
老王爷：“你他妈那叫造反。”
“哦，那多带点。”
“……”
三天前，白青青带着三岁的小公主到未央宫请安，褚九玄在园子里射着箭靶子玩也没搭理她，她像是撞了邪一般，寻了旁边的石墩看她射箭，时不时还拍手叫好，掏干了毕生所学的夸她箭术了得。
听得褚九玄瘆得慌，原本的箭无虚被她吓得脱了靶。
一声惊呼起，她的箭正巧射中了突然跑出来的小公主，一箭毙命。
白青青的尖叫声起，冲过去抱住中箭的小公主，哀嚎着要褚九玄以命抵命。
褚九玄看着没了心跳的小公主，冷声质问：“她可是你的女儿，就这样狠得下心？”
白青青垂下眼眸，看不清神色，“娘娘，虎毒还不食子，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你对一个三岁的稚童下这样的狠手，还要在她母亲的心口上再剜一刀吗？”
“呵呵，真不知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孼，这辈子投生成你女儿。”
似是戳中了她的痛处，白青青抬眸阴冷的看向褚九玄，“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她看着不择手段仿佛胜利在望的白青青实在可恨，故意拿话气她道：““不就是罢黜后位么？我求之不得，可是你真的觉得李慕卿舍得废了我吗？”
哈哈哈……
“褚九玄，你不会以为皇上封了你的皇后随你任性妄为是喜欢你吧？那是因为谢不臣允诺，只要你一日为后，北疆终生不反，你的后冠，是谢不臣为你戴上的，而这一回，皇上不会再纵你了。”
他从来就不曾纵过我。
帝王家，纵的是皇权霸业，是巍峨江山。
拉弓满弦，箭矢破空而来，褚九玄看着谢不臣白衣轻裘裹着风雪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说：“江山与你在他心中熟轻熟重，你可看清了？”
她问：“那么你呢？”
“未得皇命调兵宴都视为造反，老子的三万谢字营此刻就在宴都城外待命，你还要再问吗？”
未等她答，利箭破空而来洞穿他的心口。
褚九玄看着那张玩世不恭的倾城容颜逐渐暗淡时，似乎明白了李慕卿绑她在此的原因，可她已无力回天，只能嘶吼着喊道：“谢不臣，你不在北疆好好做你的北疆王，回来做什么？”
“我得回来娶你啊，管她娘的配不配的上……也不对，这回……拿命来娶你，该是配得上了。”
白衣染血倒下时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小九儿，你可别哭啊。”
李慕卿没有杀褚九玄，而是命人放了她。
她只是李慕卿诱杀谢不臣的饵，此刻看她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他竟没有半点赢家的喜悦，仿佛输的人是他自己。
“厚葬了吧。”
侍卫上前收敛尸体，褚九玄死死抱着不放，“将他设灵未央，我要替他守灵。”
“皇后，你疯了不成？”
她取下朱钗贴在颈间，眼里没了光彩，“要不皇上替我守灵？”
李慕卿终是咬牙允诺，白青青旁观这一切，愈不甘心，“皇上，小公主的仇还未报，皇后该为公主偿命的。”
“本就是个痴儿，即便不被射死，朕也不会让她活着。”
李慕卿走后，褚九玄看着恍如大梦一场的白青青不由得冷笑一声，“赔了个女儿，还是赌输了，你的皇上终究是舍不得杀我。”
入夜，未央宫殿火光四起，披散着头的白青青手执红烛抵在宫门前，嘴里狠的念叨着：“烧死她，烧死她……”
救火的宫人被挡在门外，唯恐伤着她又迟迟不敢强闯，直到为着鞋袜便急急赶来的李慕卿下了死伤不论的旨意后，宫人们才撞开了未央宫的门。
只是为时已晚，大火已经烧塌了寝殿的房梁，谁也进不去了。
李慕卿罢朝三日，独坐在寝宫内盯着一副烧焦的女尸三日不眠。
整个宴都的仵作都被请到帝王的寝殿中验尸，得到的结果都一样，那个跪在雨夜里，笃定的说着“我看上的是殿下。”的姑娘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皇后薨了。
很多年后，冷宫中疯了半辈子的白青青临死前求见他最后一面，白青青说自古帝王无情，她以前不信，这一刻方才醒悟。
李慕卿在此时方才对这个将死之人袒露真心，“朕也曾动过情，只那一回，后来便再没有过了，以后也不会再有。”
除夕前夜，北疆王府灯火通明，满城的大夫都被小王爷骂了个遍，直到孩童哭声坠地，跪在地上的大夫们才松了口气，若是王妃再疼一会儿，他们的腿就要废了。
初一抱着小世子出来道喜，谢不臣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后不顾稳婆阻拦直接就去找媳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