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孩提时的上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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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曹飞扬的奶奶曾经在赌桌上把家中大部分的田地输掉，因此分家之后，留给曹飞扬一家和她大伯大伯家的田地都少得可怜。

田地稀少，两家人能种的粮食都十分有限。在曹飞扬家，他们还要优先考虑家里饲养的鸡鸭和猪，因为这些家禽也是他们日后收入的一大来源。

因此，随着孩子们渐渐长大，缺粮问题日益严重。此刻，承担着煮饭和饲养家禽任务的曹飞扬自然也现了这个问题。

可是，贫困的家庭自然有他们的活法。

在天气晴朗的傍晚，曹飞扬会和同村的小伙伴们下河抓鱼。运气好的时候，她能在河里抓到几只小鱼，再加上在村口岩洞里打捞上来几只小虾。这些小鱼和小虾，加上自家菜园子里的韭菜，经过母亲的那双巧手，很快就能变成一锅让三个孩子垂涎三尺的韭菜鱼虾汤。每当这锅汤还没出炉，姐弟三人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碗，排着队，等候母亲分配。

母亲陈春梅会给曹飞云和曹飞扬先打上满满的一碗，然后再给年幼的曹金虎打上小半碗，然后把小半碗里面小鱼和小虾的骨头和刺剔除干净，再喂给曹金虎吃。

这对平时只能吃些水煮韭菜或是苦麦菜汤的一家人来说，已是人间美味。

然而，这仅仅是偶尔运气好的时候，生活就这么容易。

为了保证日渐长大的孩子们能够一直有吃的，曹飞扬和曹飞云在母亲的带领下，春天会山上挖采野菜，秋天到山里摘野果。年幼力气还比较小的她们会在野菜（主要是蕨菜）采摘好了之后，用蛇皮袋装好，再用藤条绑紧，最后合二人之力连拖带滚的弄到山脚。等她们把这些野菜弄到山脚之后，母亲的柴也打的差不多了。把柴打好，下到山脚和她们汇合的母亲会把大部分的野菜野果绑在她担着的柴火上，余下轻便的小件，由姐妹两人自行分配。

夕阳西下，母亲弓着身子，担着柴火走在前面，而姐妹俩则是肩上背一点，手上提一点跟在后面。有时累了母亲会停下脚步稍作休息，而姐妹俩也会在这时相互搀扶着，帮助对方卸下手上，肩膀上的重物。母女三人的身影不管是站着，还是立着，在落日余晖的照映下逗形成了山脚下最美丽的风景线。

回到家后，这些采摘来的野菜，通常会被母亲晒干以后存储起来，在无菜可吃的时节再拿出来应急。而那些比鸡蛋还小颗的野柿子则被母亲用石灰封存在一个个小罐子里，然后藏到床底下。这些小柿子是曹飞扬整个童年时期最主要的水果，虽然她从来没有看见母亲吃过，可是她常在小时候感到受了委屈的时候就爬到床底下掏出一个吃掉。

岁月如梭，在姐姐入学三年之后，已满六周岁的曹飞扬也到了可以上学的年纪。

随着开学季的到来，每天到曹飞扬家串门的人开始多了起来，那些熟悉的或陌生的大人总是会问曹飞扬：“你爸妈上哪去了？”

曹飞扬按照母亲的叮嘱，一遍遍用稚嫩的声音告诉来人：“我爸爸出远门赚钱去了，等赚到了钱就会回来；我妈妈出去干活了，要很晚才能回来！”

来人听了曹飞扬的话，看到家中除了她，只剩下一个更小的还在地上爬行的弟弟，家中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也没再为难她，只是在离开之后没几天又出现在她的面前。

眼看着报名的日子就要结束，曹飞扬的心里有些着急。在报名截止的最后一天，曹飞扬终于鼓起勇气问母亲，是不是已经给她报名入学了。可是母亲却用商量的语气对她说：“弟弟还小，家里需要有个人带着，不然我没法出去干活，不干活，我们都不会再有东西吃。所以你晚一年再去上学，行吗？”

听到这些话的曹飞扬虽然心里感到很委屈，可是最终她还是含泪点了点头。

之后的一年，曹飞扬每天快到上学时间就会站在自家门前目送那些昔日的小伙伴们离开，等到他们快要放学的时候又早早等在自家门口迎接他们的归来。而当他们放好书包开始在村口嬉笑打闹的时候，曹飞扬却又转身进入家门，继续之前没有做完的家务。

所以在曹飞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和村子里别家的孩子不一样的。这种不一样从来没有让她感到内心不平衡，相反，这种不一样让曹飞扬知道想要得到和别人一样多，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因为深知学习机会的来之不易，所以曹飞扬在第二年正式入学以后，格外珍惜在校的时光。虽然上学以后的她，每天仍然有很多家务要做，可是这基本上没有耽误过她的学习。总是考满分的她在课堂上认真听讲，下完课以后，经常利用课间时分就把作业做完。因为在曹飞扬的心里，放学以后的她只要能多做一件家务，晚归回来的母亲就可以少做一件。

这样的曹飞扬虽然考试总是满分，可是因为很少和同学们一块玩，所以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直到有一天，班上有个叫吴源的男同学带了只壁虎来上学。

那天下午，晚到的曹飞扬刚踏进教室就和从教室里面跑出来的女同学撞了个满怀。一同跑出来的女同学有的人嘴里说着：“壁虎”，有的叫道：“蛇，好恐怖啊”。

不明就里的曹飞扬往教室里一看，只见吴源双手拿着壁虎跟在女同学后面。看到眼前的女生被吓得一边尖叫，一边往教室外跑，吴源和吴源的同伙们得意极了。

曹飞扬看了他们一眼，虽然心里也有些害怕，可是快上课了，她也顾不上这些，直接走进教室坐了起来。

“再不跑，我就让壁虎咬你！”看见曹飞扬如此淡定的吴源威胁到，同时拿着壁虎在曹飞扬穿着短袖的手臂旁比划着。

“你要是敢拿壁虎咬我，以后上学的时候不要路过我们村，否则我每天叫人在我们村口守着，见你一次我揍你一次！”曹飞扬硬气的回答道。

吴源知道自己每天上学放学都要经过曹飞扬家门口，再加上他并不敢真的拿壁虎咬同学，只是想要吓唬一下大家，好增长自己平日里的威风，现在看到曹飞扬不仅不害怕，还给了他一个不能动她的理由，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只好自己找台阶下，说：“快上课了，大家先进教室上课吧！”

说完吴源就把壁虎收了起来，教室里很快恢复正常秩序。女同学见状都对曹飞扬佩服得五体投地。

从此，曹飞扬身边多了很多跟班，因为女生们觉得曹飞扬的胆子这么大，跟着她就不用担心会被男孩子欺负。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六一儿童节。这是曹飞扬入学后遇到的第一个儿童节。可是学校并没有给他们安排什么活动，因为他们都太小。老师在儿童节当天给他们放了比高年级的孩子更多的糖果后就让他们自由活动了。

小小年纪的曹飞扬兜里揣着糖果，在学校各个活动会场转了一圈，看那些高年级的同学猜灯谜，投篮球，跳竹竿，套圈，吹蜡烛，玩得不亦乐乎，可是她却丝毫没有要加入的意思，因为此时她心里惦记的是家中缺了帮手的母亲和需要照看的弟弟。

回到家后，母亲正在喂猪。曹飞扬把一颗糖果的包装纸拆掉，喂给了母亲。

母亲吃着曹飞扬喂给她的糖果，脸上浮现出了久违了笑容。

之后，曹飞扬把老师给她的糖果分成了两份，一份给母亲，一份给弟弟，而她自己则一颗都没有吃。

学前班期末考试结束，曹飞扬的语文和数学都考了满分。当曹飞扬把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时，母亲喜笑颜开，然而却也开始为假期结束后，两个孩子下个学期的学费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