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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了,这一切都先别管!她渴望见到康南,先诉一诉这五年的委屈和思念,那种“思君忆君,魂牵梦萦”的感觉,他想必也和她一样强烈!等见到了康南,一切再慢慢商议,总可以商量出一个结果来。现在,康南是她的一株大树,她是个无所攀依的小藤蔓,她必须找着这棵树,做她的依靠,做她的主宰。

走进学校,她又彷徨了,康南还是以前的康南吗?她感到双腿软弱无力,几乎不能举步。现在正是上课的时间,她敏感到教室中的学生都在注意她。她加快了脚步,又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心脏在狂跳着,康南,康南,她多么想见又多么怕见!

操场上有学生在上体育课,她还没有走到操场,学生和老师就都对她投过来好奇的眼光。她的不安加深了。越过操场,往右面走,又穿过一道走廊,走廊后第三排房子,就是阿珠所指示的了。她紧张得手发冷,手心中全是汗,心脏擂鼓似的敲着胸腔,呼吸急促而不均匀。在走廊上,她看到一面大的穿衣镜,她走过去,站在镜子前面:“我一定要先冷静一下!我必须先镇定自己!”她想着,在镜子前面深呼吸了一下。

镜子上有红漆漆着的“正心整容”四个字,真巧!以前女中也有一面漆着正心整容四字的镜子。江雁容望着镜子,于是,像忽然挨了一棒,她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长发披肩,虽然被风吹乱了,仍然卷曲自如。搽了胭脂的脸庞呈水红色,嘴唇红而丰满。一件绿色的旗袍裹着她成熟的身子,白色的高跟鞋使她显得亭亭玉立。当然,她并不难看,但她绝不是五年前的她了!直到此刻,她才惊异地发现时间改变人的力量是如此之大!她不再是个穿着白衣黑裙,梳着短发,一脸稚气和梦想的瘦小的女孩子,而是个打扮入时的、成熟的、满脸幽怨的少妇了。她用手摸着面颊,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在这一刹那,她是那么怀念那个逝去的小江雁容。

在镜子前面站了好一会儿,她发现有些学生聚拢了过来,在她身后评头论足地窃窃私语。她慌忙穿出了走廊,从皮包里拿出一条小手絹。手绢带出一串钥匙,掉在地下,她拾了起来,是家里的门匙和箱子的钥匙,是的,家!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她走的时候没有锁门,小偷不知会不会光顾?李立维不知道回去了没有?他在盛怒之下,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总不会自杀吧?不!他不是那样轻易会自杀的人!她停在第二间房子门口了,她站定了,用手压住胸口,怎么在这一刻会想起家和李立维呢?人的思想是多么复杂和不可思议!望着那个木板的小门,她突然失去了敲门的勇气。康南康南康南,这么久思念着的康南,她以为再也见不着的康南,和她就只有这么一扇门之隔了吗?但是,她真不敢推开这一扇门,她简直不敢预测,这一扇门后面迎接着她的是什么?闭上眼睛,她似乎看到康南打开了门,怀疑地、不信任地望着她,然后,他颤抖地拉住了她的手,她投进了他的怀里,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的快乐、惊喜和恍如隔世般的怆然情绪。真的,她几乎眩晕了。张开眼睛,那扇门仍然阖着。深吸了口气,她举手敲了门。

她听到有人走动,然后门开了。她几乎不敢看,但是她看到了,她立即有一种类似解放的松懈情绪。门里站着的,是罗亚文而不是康南。现在,罗亚文正困惑地望着她,显然思想还没有转过来,竟弄不清楚门口站着的是谁?但,接着,他大大地惊异了。

“是江小姐?”他疑惑地说。

“是的。”她轻轻地说,十分不安。

罗亚文的惊异没有消除,愣了愣,才说:

“进来坐吧!”

江雁容走了进去,一阵烟酒和腐气混杂的气味对她扑鼻而来。她惶惑不安地站在房子中间。真的,这是一间乱得不能再乱的房间。一张竹床上杂乱地堆着棉被、书籍、衣服,还有些花生皮。床脚底下全是空酒瓶,书架上没有一本放得好好的书。满地烟蒂烟灰和学生的考卷,书桌上更没有一寸空隙之地,堆满了学生的练习本、作文本和书。还有空酒瓶,一碟发霉了的小菜,和许多说不出名堂来的怪东西。这房间与其说是住人的,不如说是个狗窝更恰当些。江雁容四面扫了一眼,呆呆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罗亚文费了半天劲,腾出一张椅子来给她坐,一面说:

“江小姐从台北来?”说着,他敏锐地打量着江雁容和她的旅行袋。

“是的。”江雁容说,局促地坐了下来。

他们有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彼此都恢复了一些冷静,消失了初见的那份紧张。罗亚文说:

“康南上课去了,作文课,两节连在一起,要五点钟才会下课。”“是的。”江雁容应了一声。

“你来——”罗亚文试探地说,“是看看他吗?”

怎么说呢?江雁容语塞地坐着,半天才犹豫地,机械化地说了句:“是的。”

罗亚文打量着她。然后说:

“我们在报纸上见到过你的结婚启事,过得不错吧?”

又怎么说呢?江雁容皱了皱眉,咬了咬嘴唇,抬起眼睛望了罗亚文一眼。罗亚文继续问:

“有小宝宝了吗?”

江雁容摇摇头,“没有。”

罗亚文沉默了一会儿,江雁容也默默地坐着。然后,罗亚文突然说:“过得不很愉快吗?”

江雁容仓皇地看了罗亚文一眼,苦笑了一下。罗亚文深思地注视着她,脸色显得严肃而沉着。

“我能不能问一句,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他单刀直入地问。“我——”江雁容慌乱而惶然地说,“我——不知道。”是的,她来做什么?她怎么说呢?她觉得自己完全混乱了,糊涂了,她根本就无法分析自己在做什么。

“你离婚了?”罗亚文问。

“不,没有,还没有。”

“那么,你只是拜访性质,是吗?”

“我——”江雁容抬起头来,决心面对现实,把一切告诉罗亚文,“我和我先生闹翻了,所以我来了。”

罗亚文看着她,脸色更加沉重了。

“江小姐,”他说,“这么多年,你的脾气仍然没变多少,还是那么重感情,那么容易冲动。”他停了一下说:“说实话,江小姐,如果我是你,我不走这一趟。”

江雁容茫然地看着他。

“康南不是以前的康南了,”罗亚文叹口气说,“他没有精力去和各种势力搏斗,以争夺你。目前,你还是个有夫之妇,对于他,仍然和以前的情况一样,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就算你是自由之身,今日的康南,也无法和你结合了。他不是你以前认得的那个康南了,看看这间屋子,这还是经过我整理了两小时的局面。一切都和这屋子一样,你了解吗?如果说得残忍一点,他现在是又病又脏,又老又糊涂,整日烂醉如泥,人事不知!”

“是我毁了他!”江雁容轻声说,低垂了头,“不过,我可以弥补,有了我,他会恢复的……”

“是吗?”罗亚文又叹了口气,“你还是那么天真!他怎么能有你呢?你现在是李太太,他是姓李吧?”

“我可以离婚!”

“你以为能顺利办妥离婚?就算你的先生同意离婚,你的父母会同意你离婚来嫁康南吗?恐怕他们又该告康南勾引有夫之妇,妨害家庭的罪了。而且,江小姐,你和康南也绝不会幸福了,如果你见了康南,你就会明白的。幻想中的爱情总比现实美得多。”

江雁容如遭遇了一记当头棒喝,是的,她不可能办妥离婚,周围反对的力量依然存在。她是永不可能属于康南的!

“再说,江小姐,你知道康南在这儿的工作情形吗?初三教不了教初二,初二教不了,现在教初一,这是他改的作文本,你看看!”

罗亚文递了一本作文本过来,江雁容打开一看,上面用红笔龙飞凤舞地批了个“阅”字,前面批了一个乙字,全文竟一字未改。江雁容想起以前她们的本子,他的逐段评论、逐字删改,而今竟一变至此,她的鼻子发酸,眼睛发热,视线成了一片模糊。

“你知道,如果他丢了这个工作,他就真的只有讨饭了,江小姐,别再给别人攻击他的资料,他受不起任何风霜和波折了!”

江雁容默默地坐着,罗亚文的分析太清楚太精确,简直无懈可击。她茫然若失,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心中酸楚,头脑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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