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还是不吃是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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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茸茸终究还是没忍住坚持自我，而是任由身体本能的情绪将她淹没。将何桥松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忍不住一眼接一眼的看着眼眶湿润，眼尾泛红的何桥松。

“小松，可吃饭了？”。

看着何桥松依恋的模样，宋茸茸一下子就想起白天随口许下的诺言。

何桥松老老实实的摇头，不是他不想吃，也不是他黏人，他只是想和娘一起吃饭而已。

“白天太忙了，没有想起来吃饭。娘，睡了一天了，该吃饭了。”

宋茸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纵然丧事确实很忙，身为长子何桥松哪怕小小年纪也必须事事跟从，但是不应该一群大人连一个孩子吃饭的事情都顾不上。不过，看着何桥松期盼的神情，宋茸茸没忍住心软了下来，也不在去想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拿副碗筷来，我们一起吃。”。

黄灿灿的小米饭，一碟子煎鸡蛋，还贴心的弄了一碗青菜汤。不用问宋茸茸也知道这份体贴大概是刘枝整治的。其他人……不是没有细心人，而是没有必要，也不必如此。纵然宋蓉夫婿早亡是个可怜人，但是活着吃饱穿暖本就不易，世上比宋蓉可怜的人比比皆是。谁又愿意花费诸多的心思在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上？况且这一碟煎鸡蛋没有三五个鸡蛋是煎不出来的，与其不明不白的给宋茸茸吃了还讨不了半分好，莫不如自己一家人打打牙祭。

何桥松当然是愿意的，但是想到之前他奶叮嘱他的那些话，他又不愿意动。之前鸡蛋虽然值钱但是他们兄妹是不差的，而从今往后他娘一个人养他们……能省则省吧……

何桥松低着头也不说话，也不动，显然有着自己的想法。

虽然才睡醒了一会儿，但是脑袋还是有些迟钝，宋茸茸估计一时半会儿大概都好不了。自然也不会想到何桥松有什么想法，而是继续连声的催促。

“快去拿碗筷，你是长子，哪怕年纪小，但是守灵的事是绝对不能马虎。睡不好，吃不好，身体如何受得了。快去拿，你奶做的饭食多，足够我们三个吃的。”。

宋茸茸连声的催促，何桥松若说没有触动，自是不可能。可是小小的少年只恨自己年纪小，什么也做不了，正和自己怄气，哪里又仅仅只是一顿饭的事情？

一旁的宋敛见何桥松不言不语又不动的样子，也有些窝火，总觉得自家姐姐养了个白眼狼，小小年纪就学会不听话了。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姐姐，什么都没有说，三两下抹干净脸上的泪水，抬脚就去拿碗筷。

两家就在相邻的两个镇上，隔得并不是很远，因此对于自己姐姐家宋敛是什么熟悉的。不过是拿份碗筷而已，并不是多大的事。

等宋敛拿了碗筷回来，宋茸茸也就不在说什么，只是她也是第一次现有时候听话的小孩子比熊孩子还要难缠，油盐不进的样子看着就闹心。打也不得，骂也骂不得，到头来生闷气的还是自己。

宋敛也不想在看见宋茸茸劳心劳神的样子，小米饭挖到碗里，金黄的鸡蛋盖在上面，仅仅只是看着就已经足够好吃了，更何况还有食物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冲？

宋敛将承好饭的碗塞到何桥松的手里，筷子也硬掰开他的手指扣在里面。看也不看何桥松一眼，又忙着给宋茸茸盛了一份相同的饭菜。不过不同的是宋茸茸碗里大多是经过他有心挑选的煎鸡蛋白。

从记忆里的旮旯里，宋茸茸知道宋蓉自幼酷爱鸡蛋白，每每吃鸡蛋总是喜欢吃鸡蛋白而不是很喜欢吃鸡蛋黄。看着小小的少年一边努力吃饭一边默默掉眼泪的模样，宋茸茸的心情十分的复杂。

到底还是不忍辜负少年的一番心意，伸手将何桥松眼角的泪珠给抹掉。有些伤感的道：

“小松，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活着的人应该往前看而不是只想着从前。在这里的人，不论是我还是你小舅舅，哪一个的悲痛都不比你少。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沉浸在悲痛中，而是要好好的送你爹走。”。

“十岁，年纪不大但是也不小，你是家中的长子，将来会是我和你弟弟妹妹的依靠。但是不吃饭，只顾着自己却不是一个好表率，若是你弟弟妹妹都像你一般，我该如何？”

宋敛狠狠地瞪了一眼何桥松，不过估计着宋茸茸警告的眼神到底没说什么，只好埋着头吃自己的饭。只是以前总是特别好吃的小米饭，煎得金黄诱人的鸡蛋现在却有些噎人，噎得他眼泪直流，抹都抹不干净。

何桥松拿着筷子的手有些抖，嘴巴动了动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那眼泪却有些不听话，自己想着想着就落进了碗里，一点挽留的机会都不给他。

宋茸茸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大概也有些明白，只是她确实也没有功夫好好的哄孩子，引导他从悲痛中走出来。只是装作不知道的继续道：

“若是连自己的孩子都管不了，我活着其实也没有什么意思。现在走，黄泉路上跟你爹还有一个伴儿。小松若是想要闹脾气那就闹吧，总归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该。”。

何桥松还没有如何，宋敛却第一个忍不住了，碗筷儿往桌子上一甩，一边伸手去捂住宋茸茸的嘴，一边连声“呸”“呸”，直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看得宋茸茸有些好笑无奈却也有些心酸。总归她宋茸茸和宋蓉现在就是一个人了，总是想分个明白又如何分得清楚？

“何桥松，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赶紧把饭吃了给我滚出去守灵，要是敢气着你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敛现在是谁的面子都不想给了，他好好的姐姐他又不是养不起，就算是他养不起他还有娘啊！凭什么要给小白眼狼欺负？

何桥松被宋茸茸的话吓得一个机紧，慌乱中抬起头站起来想要从宋茸茸哪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却只看到他娘心如死灰，他小舅舅怒目而视。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抬起碗一个劲的往嘴里塞，意图证明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