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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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何桥松软软的唤了一声就目露哀戚和依恋的看着宋茸茸不说话。宋茸茸听到他的呼唤声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懊恼也有些无可奈何，毕竟这身体虽然归她了但是还有些不得用。

“小松过来。”。

宋茸茸示意何桥松在她旁边坐下来，这才好好认认真真的打量起她的这个便宜儿子来。

小小的少年虽然没有什么举世惊人的容貌，但是确实长得清秀斯文很有一些君子的风范在身上，总之是宋茸茸喜欢的类型。至少是宋茸茸曾经希望的自己并不存在的孩子的长相。

何桥松挨着宋茸茸的身边坐下来，任由宋茸茸拉着他的手。这个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心有恐惧茫然无措的小孩子而已，根本顾不得什么礼仪尺寸问题。

“娘……”。

期期艾艾的小少年，宋茸茸再一次忍不住叹气，她们都很惨。

“小松可吃饭了？”。

何桥松不知道自家娘要做什么但是见宋茸茸这幅模样心里却不安得很，连忙点了点头。他是家中的长子可他也是个孩子，在诸多长辈亲人的关照之下许多事情，尤其是事关葬祭之事上他能做主的少之又少，很多时候只是尊照着长辈们的示意做事。

譬如吃饭，不论他吃得下吃不下他都必须吃下去，他都必须照顾好下面的弟弟妹妹。

“娘吃了嘛？”。

其实何桥松当然是知道宋茸茸有没有吃了的，毕竟还是他招呼的自己矮墩墩的妹妹去催着他奶奶给做的早饭。不论如何，他总是惦记着他娘的。之所以没话找话不过是小少年拙劣的强扯话题，安自己的心也安他娘的心。

“吃了，刚刚一起与小竹子吃的。”。

宋茸茸不知道何桥松心中的这些想法，也没有想太多，只是自然而然的有问有答。她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自然需要更多的包容和理解，无关要紧的小事上宋茸茸自然愿意纵容着孩子们。毕竟以后的日子又长又苦，还艰难得很。

“心里可曾害怕？”。

宋茸茸本也没有这么多话，但是看着小小少年隐忍的模样，还是没由的心软了下来，愿意安抚一二。

何桥松本想说没有的，但是对上自家娘包容的神情，还是点了点头。

“嗯，……自是害怕的，我怕刚没了爹又没了娘，我怕我照顾不好弟弟妹妹，我怕我守不好我们的家，娘……我是不是很没用？”。

何桥松的声音里拖着长长的鼻音，只怕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了。宋茸茸摸摸他的脑袋，别说他一个孩子怕，就是她也是怕的。

“小松很聪明，也很厉害。并没有没用，娘都知道的，其实我也很害怕，害怕养不好你们，怕自己活不长……但是，害怕也没有什么用。我们一步步走下去，这日子总也要过下去的。”。

“你是个好孩子，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但是娘想要告诉小松，乖乖的不要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好好跟着你爷爷和舅舅办好你爹的丧事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你还有娘，有娘在呢？”。

宋茸茸也不知道自己这些话算不算安慰，但是这是她能做的最大承诺。至于一些天花乱坠的承诺和好听的话，她不是不知道怎么说，却觉得太过虚伪并不想以此来忽悠何桥松。

她既然已经决定以宋蓉的身份好好活下去，那她就觉不可能避开这个身上承担着的责任。何桥松几个于她就是自己人，既然是自己人就应该多些真诚少些浮言妄语。

何桥松将头别了又别，变故仅仅只是一天多点的时间，但是那些难听的话他都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了。自然也明白那些背着他说的难听话其实也仅仅只是难听而已，事实上却是事实。

“娘以后会走嘛？”。

这个走，自然不是死亡的意思，而是改嫁。毕竟这大安朝民风开朗，不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其实都是鼓励再嫁的，况且还是这西南边陲之地更是如此。虽说是如此，但是宋茸茸一时之间还是没有想到这个点来，楞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个臭小孩儿在说什么。

宋茸茸不轻不重的地捏了捏他的耳朵，没好气却又郑重其事地道：

“臭小子，哪有儿子操心老娘的自由的？我不走，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走。我有你们几个就够了，这天下没有什么比你们更宝贵的了，娘哪里舍得走？”。。

对于这个问题，宋茸茸想都不用想直接就否定了，先不说她这娃都有好几个了还能找个什么样的，就最基本的三观这一点就注定宋茸茸不可能再找一个。她怕自己过不了这个时代的女性过的那种压抑的痛苦日子。现在这种虽然也算不了什么好选择，但是她至少不用面对什么错综复杂的夫家关系，在这个家里她就是绝对的权威，没有人可以压迫她这样那样。

她接手的孩子们虽然都还小，但是最多十年，宋茸茸相信自己吃苦的日子就差不多了。而再嫁，多年媳妇熬成婆，几十年如一日的小媳妇生活，宋茸茸只是想想都绝望。所以说她只有疯了才会有再嫁的想法，也不知道这小孩子脑子里怎么想的？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宋茸茸将桌上的包袱和木箱子一起放到何桥松的怀中，嘱咐道：

“这是给你爹收拾的行李，待会儿出去就去找你奶，看看可有遗漏的，也看看她可有要给你爹的。……也差不多了，好好听你爷和你舅舅的话好好操持你爹的丧事，你是长子，要能顶起门户来。”。

至于其他更多的的，宋茸茸不想将何桥松稚嫩的肩膀压塌，且他小小的身板也支撑不起来。她现在想要的仅仅只是小小少年知道什么是责任，且学会去承担承担就够了。

剩下的她还没有堕落到要一个小孩子来养她的地步。

“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听爷和舅舅的话，但是娘要记得自己的话，也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