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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明明就是。”
“嘿嘿嘿，瞎子听令，前面三岔路口往左，然后岔路口向右，再遇到四分路口选从左往右数第三个通道，最后走到尽头向右。”
“这么暗，你看得清地图？”
“我看一遍就记住了，厉害吧。”
“哦。”
“‘哦’是什么意思，都不夸两句。”
“我不放心，你再仔细看看。”
“看了看了，快点，一会儿万一她们也跟下来了。”
“我也想走快点。”
“你刚才还说我不重，是不是骗我的？”
“你猜。”
“大胆！怎么和瘸子说话……”
江晚晚话说到一半，声音突然间失去了闭塞石壁中的共鸣，消散在开阔的空间中，几秒后传来了层层回声。
手机的光被面前无穷的黑暗吞噬，看不见尽头。他能感到山体中有一块巨大的空洞，有带着海水腥味的气体拂面而过。
他们的前方是绝壁。
林阳用脚探到一块碎石踢下，石块在坠落中数次碰撞山壁凸起的岩石，出清脆的声响，在山体内的空洞震荡出一层又一层的回响。
一时间，江晚晚禁住了声。
在江晚晚所指的右方，他看到一条下“山”通道，不足一米宽。右侧是山体内的石壁，左侧是看不见底的悬崖。
“瘸子是不是看漏地图了。”
“呃……时间太紧了嘛。”江晚晚略微停顿了几秒，弱弱地说，“还有一件事。”
“嗯？”
“从宴会厅进入的地下通道，应该就在空洞对面。如果我们开了灯光，对面有人下来就能现我们。”
两人默契地沉默了，对方可是能在墙上爬行的生物。
“我们该怎么走？”林阳关掉手机电光。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地图上的距离大约是三十米，然后往右拐应该可以再次进入隧道。”
“好。”
林阳屏住呼吸，向绝壁上的小路探去，道路有向下的坡度，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意味着他们这番路程将会更加艰难。
江晚晚抱得很紧，重心尽量靠在林阳身上，这使得林阳可以将右手腾出，扶在石壁上。
石壁冰凉湿滑，与其说是“扶”，不如说只是用于辨别道路延伸的方向。
脚下路更是又湿又滑，黑暗中的每一步都只能慢慢伸腿试探。
林阳感到江晚晚越来越沉，就像是背了个沉甸甸的大石头，小腿在连续的负重行走中也有些微微抽筋。
他额头隐隐沁出汗水，呼吸愈沉重，一步一步缓慢向前摸索着。
黑暗中，感官开始放大，在体力衰竭下他感到自己出现了某些错觉。
手中抚摸的冰凉石壁开始变得粘稠，就像是人鱼带着粘液和冰凉鳞片的皮肤；山体内微微流动的带着腥味的风，如同鬼魅的手轻轻抚摸他已经有汗水滴下的脸庞；空气中回荡着似有似无的低语，似乎在召唤他放弃挣扎回到永恒的黑暗。
还好，他有江晚晚。
他能感受到背上的人极力克制的呼吸，微弱却温暖，提醒着自己——
他还活着，她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