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飞雪劫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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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雪来的尤其的早。驿道上一个车队在顶风而行，大地一片白茫茫，行人的脚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路边的树木落光了叶子，只剩树干，枝桠光秃秃的向外伸着，像是阵前的铁藜鹿角一般。马车似极为吃力，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竹石盟的镖字旗冻得像一块铁板，了无生气，不像往日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失去了往日的气势。一个老镖师，胡子花白，他拿起腰间的酒葫芦饮了一口，咂咂嘴，摸了把胡须，说道:“这天气也忒冷了，我走镖这么多年，也没遇到过这么冷的天。今年怕是流年不利啊。”
这一队人马是竹石盟的镖队，他们一行八人，刚才说话的那个是领头的老镖师，还有一个胖乎乎的中年镖师，另外还带着六名趟子手。这条线他们不知走了几百上千趟，路边的哪棵树下没有他们撒过的尿。竹石盟走的镖，无人敢动，竹石底纹的镖字旗一挂，就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谁都知道，竹石盟是奉旨走镖，谁要想劫竹石盟的镖，那真是活的腻歪了。虽然竹石盟治下甚严，但这样的镖久而久之就难免松懈了。这次替钱庄押送的十万两白银，就没做特殊的布置，既没有安排暗桩，也没有加派人手。
“胡子叔，这天冷的邪门啊，这一片荒野，四下无人，旁边还有一片树林，黑乎乎的，我们不会遇到劫道的吧？”说这话是一个少年趟子手，鼻唇间些许的新长的胡须还软塌塌的。说话间，只听林间一阵响动，老镖师“噌”的一声拔出了刚刀，其他人见状，赶紧也各自亮出兵刃，将镖车团团围在中间。只见几只野兔从林中窜出，越跑越远，与雪花覆盖的白色大地浑然一体。“老子要被你吓死吆！”说着老镖师对着少年趟子手的头呼了一巴掌。少年趟子手揉了揉头，一脸无辜。“你这娃子，怎么就说些晦气的话。要不是看你二姨奶的面子，我才不会把你带进竹石盟，你知道你这差事有多少人眼红吗？”提到这少年镖师的二姨奶，老镖师两眼放光亮了起来，那二姨奶年轻时候可是村上有名的一枝花，尤其那一双眼摄人心魂，皮肤白嫩的像刚出蒸笼的馒头。可惜年轻时候胆子小，光在心里默默喜欢，最后这二姨奶竟嫁给了隔壁村的一个没皮没脸的一个小赖皮。老镖师想着想着竟有些痴痴呆呆了。
“胡子叔，你怎么了？”少年趟子手举手在在老镖师眼前晃了晃。老镖师才从梦回少年的一刻回过神来，说道:“孩子，进了竹石盟，你就相当于端上铁饭碗了，不光待遇好，还没什么风险，奉旨护镖，谁敢动？搞不好一趟劫镖的没碰上你就升到镖师了，升到了镖师，你小子这辈子就吃香的喝辣的了！”老镖师摸了摸胡须，似乎对自已描述的远景甚为满意。
一行人在苍茫的雪地前行，犹如雪白宣纸上的一行墨点。渐渐的走到了一地势狭仄之处。雪地中行走，一脚深，一脚浅，颇为艰难，一行八人也早已疲惫不堪。众人只想赶快走过这段路，寻个客栈，暖暖的睡上一觉。雪依然下个不停，天地间一片肃杀。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名趟子手捂着脖子倒下了，鲜红的血在雪地上氤氲开来，触目惊心。众人还来不及上前查看，一阵弩箭飞了过来，劲力十分霸道，趟子手手中的护身盾牌竟被洞穿了。众人赶紧合拢在重盾之后，围着马车向外聚成一团。这不像是寻常劫匪，劫匪劫道只为钱财，轻易不伤人性命，一般先晾家伙，投石问路，索些银两。除非寻仇或者是冲着镖本身来的。一阵弩箭过后已死伤四人。鲜血浸染雪地，雪地上插着弩箭。黑色的弩箭钉在雪地上，像钉住了一页生死簿，生死簿上的人，今日将无一幸免。
劲弩过后，一片死寂。少年趟子手在瑟瑟发抖。老镖师的眼睛四处打探着，冷风吹起了他花白的胡须，身体里还在流淌的血似乎失去了温度，寒意阵阵。他也忍不住的打颤了起来。突然一声马鸣，一队骑兵从林中冲出，快如疾风，残雪飞溅，镖师们刚看到马刀上的寒光就已经人头落地了！这是怎样的惨烈，镖师们在骑兵的冲杀下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绝无还手之力！血光在雪地的映照下，更加殷红！马蹄踏乱满地红雪，少年镖师的脑袋滚落在雪地上还睁圆着惊恐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