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战争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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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春之月，和煦的风带走一些不安定的气息，让附近操劳了一天的农民和巡逻士兵能睡一个好觉了——除开那些负责值守的人之外。

在时间那伟大又恒定的秩序沙漏之点滴磨合之中，夜幕很快被投放到大地的国度。

可这被一众繁星和异度空间之原始星标占据的天空，在中古时代的人们看来就和古老遗迹出土的石板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属于是无法被解读的深邃底端。

唯独有玫瑰城占星学会的文士们，无声颤抖着解读那些象征末日来临的预言。

“绿潮！我看到了毁灭混乱的灾星！”学会阁楼里，古曼大师疯狂地呼唤那禁忌的名称。

这高楼疯子的声音传过街道，穿过巷尾，让人们从安宁的梦境里带着惧怕苏醒过来。

“那个触霉头的疯子。”

大街上，打灯的守夜人打了个喷嚏。

这沫子又随着风飘远，像是诅咒。

荡出随风夜色里的远方，林径的道路上，一个雇佣兵老手和他们的同伴坐着篷车而来。这些天里，这样的人愈变多了。

在这儿，玫瑰盆地内的一处野营地里驻扎了三三两两的外郡兵士，甚至有几位树篱骑士。

佣兵队乘坐的篷车在旅道土路上行驶了快有五天，才在这处有温暖火把光线流淌的人类路点边停下，一个弓箭手和一个剑盾兵走下驴车的木头踏板，已经开始感受到那种浑身骨头被颠簸得散架的后遗症了，这种感觉在篷车开着的时候并不明显，事后却是让人极端乏力。

不过路点里的人烟气息很好地把这种感受冲淡了一些，这是一个位于巨大沼泽湖地旁侧的旅行者小据点，被低矮耷拉的木头栅栏圈养起来，建造在一个靠近土路大道的安全位置，和森林隔开了明显的天然分界线。

从利刃屯等镇集逃过来的人群被填补到营地的各个地方，一时间形成了临时的避难聚落。再走过几个这样的营地，很快就能看到一座小镇，镇内的土地夯实好走又有诸多具备蔷薇领气质的石砖屋舍沿街而立，以至于雇佣兵有脚力和闲工夫找了家旅店坐下。

在酒馆混乱嘈杂的气氛里，老佣兵找了个合适角落里的圆桌坐下，又经过队长的示意花了几枚铜子让侍者端来一盆硬口但不算太难嚼的烤黑麦面包片，和一大木杯的浑浊掺了水的粗啤酒。

雇佣兵们饿了一天，这时候赶紧地大口吞咽起来，他本就适应这种粗糙的食物，也没什么不满意见的。而且他们知道队伍现在剩余的资金不多了，毕竟其钱袋里的玩意儿已经承担过上一个雇主对任务失败的责罚了。

“该死的，要不是那笔任务罚金，我们也不用跑到这里来和兽人作对。”

“简直就是送死！”

“没办法，兰开斯特城的富裕远近闻名，我们这次如果能活下来，就能拿到一大笔丰厚的报酬。”

戴着锁甲面具的头子队长瓮声瓮气地说着话，打走队员的抱怨，他很快就摘下了头盔，对着黑面包狼吞虎咽起来。

开什么玩笑，能挣钱就不错了，雇佣兵本来就是把脑袋拴在腰带上的行当。

然而看着另外一名年轻的人——那个小子，自己的儿子。队长便按捺下更多的话头了，他不想弄得气氛灰心丧气。

然而彻夜疯癫闹腾的酒馆只是一个谎言，一场幻梦，就像是末日审判来临之前索多玛的狂欢。

负责巡视最外围栅栏的玫瑰领卫兵们带着哆哆嗦嗦的体态，畏惧着兽人们的到来。

在天空的暖意月色之下，有那么一瞬间群星似乎有些狰狞，所以说光线程度被一层暗漆漆的滤镜给遮掩了，于道路的左侧深林中，响起了不知名的野兽嚎叫，这不像是野猪或者狼，而是一种更加熟悉的，却被扭曲的音色。

下个瞬间，一群黑影从中浮现，它们比驴车更迅但其实也不是那么矫健，只不过人形躯体之下的并非双足而是兽蹄。

“啊啊——”老卫兵这才猛地看清了这来者们的面容，忍不住惊呼一声，因为那些东西不是常人认知意义上的过路劫匪，而是半羊半人头颅的恶劣怪物，它们有的长了劣质而粗小的尖角，有的则更像双蹄站立的两脚羊，身躯上披盖着不知名的兽皮或者干脆裸露出原色的野性皮肤。

“这是...恶魔的兽群！”

野兽人来了，绿皮大军的先锋队带着狂猎的末日气息，肆意散播着畏惧。

另一个强装着镇定的盆地士兵一眼就看见了这些似人而非人的怪物——他们离得真近，虽然人类和兽族二者相处于的是一种平行线的关系，但他也在酒馆的游吟诗人口中听闻过类似的古老传闻——远古时，在最黑暗的年代，人变回野兽，而动物变成“人”。

没错，是兽人。

很显然，这些东西正是冲着玫瑰之城而来的，富饶的人类土地勾动着绿潮战群，它们嘶叫着冲锋过来，度比驴子快上些许，手中举着原始粗糙的刀刃和锈蚀的斧子，眼中的仇恨在月亮的光线下反射出诡异躁动的意味。

“啊！”

一个卫兵惨叫着，他的头颅消失在敌人的手中，野兽人举着脑袋回头向他的绿皮兽人主子奉献恶意血腥的忠诚。

“图录哇嘎，安多斯贡啦。”（兽人语：掠夺吧，打猎开始了。）

绿潮之中，最强壮最高大的影子浮现出它的真正面容，这是一位狰狞带有战争疤痕的兽人军阀。

在它身后，无尽无穷的潮群从林子里翻涌而出，野兽人、哥布林、半兽人、绿皮青年、堕落野民……无数黑暗中深藏的血气野兽们倾巢出动，向着玫瑰盆地的几个营地与小镇扑腾过去，势头宛如要将一切都吞没在恶臭的食管里。

也就是在这一天，在这一个绿色恶魔苏醒的深夜里，一支伤残严重的信使小队来到了河谷地外的土路尽头。

“河谷领...那个年轻的骑士。”

为的送信骑兵终于露出一抹轻松的神情，他快马加鞭，向月色下的溪弯奔腾而去。

明日的早晨，一个消息会震惊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