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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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金陵城的灯火辉煌，仿佛将整个城市装点成一座琉璃之城。
朱雀桥边，摊贩们忙着摆设摊位，各种美食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吸引着过往行人的驻足，秦淮河上，一艘艘画舫缓缓驶过，船上的歌声、笑声与琴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动人的夜曲。
此刻在薛家大宅当中，正院里站满了人，一群丫鬟婆子都胆战心惊的围在走廊上，看着院子正中的场景。
薛平舟手握着执行家法的棍棒，气喘吁吁的立在中央，一张苍白的面容上挂满了汗珠，却是依然怒火中烧。
在他身前，薛蟠整个人趴在板凳上，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却仍死死咬着牙，不肯说一句话，薛宝钗满脸泪水，带着长贵和莺儿，就那么跪在薛蟠身后。
傍晚时分，薛蟠和薛宝钗在玄武司官吏的护送下，回到了薛家，薛平舟本来都已经服用过汤药，躺在床上静养，却是在闻讯后不得不起身，迎接玄武司的人。
虽然玄武司的官吏语气显得委婉客气，但在一番攀谈后，薛平舟还是得知了一双儿女今天瞒着他私自出府，竟是和朝廷追缉的罪犯有了牵扯。
不成器的儿子居然差点做了罪犯的帮凶，而平时乖巧孝顺的女儿更是被罪犯挟持为人质。
薛平舟当时就差点背过气去，好不容易送走了玄武司官吏，他便顾不得自已日渐孱弱的身子，对薛蟠狠狠进行了一顿家法伺候。
“你这孽障，平日里行为不检点，到处惹事生非也就罢了，竟敢私自带着你妹妹出府，致使她遭歹人挟持，莫非你是想害得你妹妹的名节尽毁吗？”
薛平舟一脸愤恨地怒斥薛蟠，由于情绪起伏，导致脑袋一阵一阵的发昏，险些都快站立不稳，在一旁不断抹泪的薛宝钗之母薛姨妈，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住薛平舟。
“老爷啊！大夫说你现在不能大动肝火，可千万别为了这个孽障气坏了身子呀！蟠儿，你快向你爹解释啊！不然他真的会打死你的！”
薛蟠对于薛姨妈的哭喊置若罔闻，只是一双眼睛抬起紧紧盯着薛平舟。
“我们江湖儿女义字当先，我没有什么好说的，父亲若是真的如此狠心，那就打死我好了！”
薛平舟闻言简直快要被这个逆子活活气死，怒不可遏之下一把推开薛姨妈，又手持棍棒朝着薛蟠不断招呼。
“我打死你这个忤逆不孝，是非不分的孽障！那歹人都已经挟持了你妹妹，你居然还敢口口声声义字当先，人家是看你薛大傻子好骗！快说！你究竟为何要与那朝廷钦犯沆瀣一气？”
棍棒劈里啪啦不断落在身上，薛蟠依旧咬牙硬撑，不过片刻的功夫，身上的疼痛逐渐麻木，薛蟠再也招架不住，最后直接昏迷了过去。
眼见薛蟠已经被父亲打的晕了过去，可父亲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薛宝钗再也保持不住沉默，痛哭流涕着奔上前，死死的抱住薛平舟，不让他再对薛蟠施暴。
“父亲，不能再打了！哥哥昏过去了,不能再打了！我说！我说！今天我们遇到的人是珏哥儿！”
听到薛宝钗的话，薛平舟手中的棍棒还悬停在半空，一脸错愕的看向宝钗。
“钗儿，你是说珏哥儿居然还活着？官府通缉的罪犯就是珏哥儿？”
“父亲，这件事不宜在那么多人面前公布出来。”
随后薛平舟也意识到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便直接将一众围观的下人仆役全都喝退，然后让长贵扶着昏迷的薛蟠，一家人回到了后堂之中。
在听薛宝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叙述清楚之后，薛平舟疲惫的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珏哥儿对我薛家曾有大恩，他今日身陷危局，你们不计后果对其施以援手，为父也无法再苛责你们。但蟠儿为何死不松口，若是我知道那人是珏哥儿，是万万不可能惩治的如此之重。”
宝钗脸上的泪痕还未擦干，却是谨慎小心的朝薛平舟和薛姨妈说道。
“今日玄武司的萧大人言及，珏哥儿乃神京城荣国府贾家子弟，朝廷对其身份亦颇为重视，所以在最后才放任其离去，但萧大人却要求我与兄长对此事严格保密，我实在不忍见兄长再受责罚，才不得不将此事说出来。”
“珏哥儿居然是贾家的人，那算起来和我们家不就是姻亲嘛，可我和姐姐时常有书信往来，怎么从未听她提起过荣国府中还有贾珏这个子弟？”
一旁的薛姨妈好奇发文，薛平舟父女在燕北的遭遇她都是知晓的，所以也对贾珏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已，而薛姨妈同样出自金陵王家，其姐姐便是荣国府现在实际的当家太太王夫人。
宝钗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也不知一个自小在燕北流亡的可怜少年，为何摇身一变又成了贾家那样高门大户中的子弟，对于贾珏身上层出不穷的秘密，宝钗已经有些麻木了。
薛平舟仔细权衡一番后，才对今天的事一锤定音。
"既然玄武司的人都说珏哥儿的身份牵涉甚广，我们薛家还是不要掺和进去为好，今日之事就按萧大人的意思，以后我们一家都守口如瓶，莫要对外人提及。”
“老爷，那我是否要去信神京城，向姐姐打听一下这个珏哥儿的事情？”
“虽说两家算是姻亲，但我们薛家终归只是商贾人家，还是不要再打听人家朝廷勋贵的家事，顾好我们自已的本分就是了，此事休要再提，还是赶紧派人去给蟠儿寻个大夫看伤吧。”
薛宝钗心中思绪千回百转，看了看窗外浓浓的夜色，也不知贾珏如今身在何方。
而此刻金陵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之上，贾珏正带着英莲在摸索着赶路。
自从白天在醉玉楼一跃而下，跳入秦淮河后，贾珏就抱着英莲顺着河道，在河中不断游荡，直到远离了河边一排排青楼楚馆之后，才从河中爬上了岸。
之后贾珏带着英莲在金陵城的街头巷尾不断穿行，来到了他这月余以来一直藏身的一间荒宅之中，取走了竹锋剑匣，以及存放在剑匣中母亲的灵龛。
见城门处并没有官府的人设置关卡，贾珏便和英莲在黑夜的掩护之下，顺利的离开了金陵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