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初入县城 (第1/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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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日子终于到来，曹飞扬简单收拾了几件姐姐历年淘汰下来的旧衣服就兴高采烈的和父母一起去县城报道了。

看着曹飞扬和父母一起乘车去县城报道，姐姐曹飞云和弟弟曹金虎都十分羡慕。

待妹妹和父母走后，曹飞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想到两年前，她因为1.5分之差错失了进入县城读书的机会，此时她的内心既羡慕妹妹，又有些悔恨，因为她觉得如果当年她再努力些，现在她一定和妹妹一样可以去往县城读书。

来到县城后，曹飞扬和父母直奔目的地——传说中整个县城最好的中学，四城高中。

那是一座像花园一样美丽的学校。学校的正大门是由红棕色的大理石和翠绿色的瓦片砌成，大门正前方的左右两边矗立着两座用灰色石头雕刻而成的高大威猛的狮子。狮子旁边整齐地摆放着很多用黑色塑料盆装着的菊花。时值九月，菊花开得正艳盛，大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菊花香味。

进入校门后，曹飞扬现新学校可真大啊，单是学校里面连着的几个篮球场就已经比她之前就读的乡村小学还要大！心学校不仅大，里面的布置还十分漂亮。校园里不仅有一排排整齐的叫不出名儿的大树，一个接着一个数不清的小花圃，一幢连着一幢的楼房，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还有曹飞扬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凉亭和喷泉，更让人惊喜的是，喷泉在上面吐水，鱼儿在下面游动……所有这些让曹飞扬感觉仿佛进入了梦境一般，不真实，从小到大，她从未在现实中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学校！走在校园里，曹飞扬感到就连呼吸着的空气中都是香香甜甜的！

和曹飞扬一样兴奋的，当然还有曹飞扬的父母。在父母眼中，正是因为女儿足够优秀，所以他们才有幸能够以新生家长的身份来到这里，见识这里的一切！

在学校保安的指引下，曹志全很快在学校教务处给曹飞扬办好了入学手续。

之后，曹飞扬和她的父母被一名老师带到了学生宿舍。

进入宿舍后，曹志全突然现今天前来报道的同学几乎每个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只有他的女儿曹飞扬看上去有些寒酸——一条半旧不新的深灰色便裤和一件洗得黄的T恤。

直到这时，曹志全才突然想起，最近一年，因为忙于生意，加上手上资金比较紧张，除了过年时他给三个孩子每人添过一套新衣服外，再无其他。

想到他们来自乡下，同寝室的孩子大多来自县城，曹志全不由得担心衣着朴素的女儿日后会不会被大家瞧不起。

于是，曹志全把曹飞扬拉到了宿舍外面，小声地对她说：“现在还早，我先带你出去买几件新衣服吧，让你妈妈留在宿舍帮你铺床就好！”

听到父亲突然提出要带她去买新衣服，曹飞扬看了看周围同学的衣着打扮，曹飞扬瞬间想到了父亲的担忧。可是，她却直接拒绝了父亲的提议。

“老爸，既然这里是县城最好的中学，那么考到这里上学的同学学习成绩一定都很好，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在生活上是不会相互攀比的！”曹飞扬宽慰父亲道。

听了女儿的话，曹志全笑了，他脸上的愁云也在笑声中散去。

而曹飞扬为什么会拒绝父亲给她购买新衣服呢？

那是因为开学前几天，曹飞扬夜起路过父母的房间时，听到母亲小声地嘀咕道：“虽然考上县城读书是件好事，可是她去县城读书后，开销只会越来越大，不仅学费，生活费也要准备不少！”

“不管怎么说，能考到县城读书是件光荣的事。我们不能因为现在手头吃紧就耽误孩子的学业！况且，县城的教育比乡中好多了，她去县城读书，今后考上高中，考进大学的概率更大！”父亲缓缓地说道。

……

那一夜，曹飞扬彻夜无眠。

想到家中近些年的情况——父母为种植生姜忙前忙后辛苦了两年，最后因为市场供需的变化，赔了不少，而家中姐姐，弟弟和自己都在上学，尤其是自己还考入了县城最好的中学，之后，父亲和母亲的负担只会更重……

那一夜，彻夜无眠的曹飞扬开始心疼自己的父母。

曹志全在看到女儿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一直闷闷不乐，猜到懂事的女儿在担心她的学费，笑着对女儿说：“尽管种了两年生姜，我们没有赚到钱，可是你们姐弟三人的学费我早就准备好了！”

直到听到父亲这样说，曹飞扬终于喜笑颜开。

因此，开学后，曹飞扬并未要求父亲给她任何奖励，只是收拾了几件破旧的衣服就随父母来县城报道了。

体会到父母艰辛的曹飞扬不仅在开学之后穿得极为朴素，每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还会故意拖到最后。因为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曹飞扬现学校食堂的阿姨们对最后去打饭的同学总是格外照顾，不仅她们的手不会抖，还会给出比平时更多的分量。而这些多出的饭菜在天气渐凉的日子里并不容易坏，曹飞扬可以把它们分成两顿来吃，这样晚饭可以省下一些钱。因此，开学一段时间后，曹飞扬每到中午吃饭时间，即使肚子里早已饿得咕咕直叫，她也会坚持等到午休前的最后一刻才跑去食堂打饭。

对曹飞扬来说，她最为奢侈的地方或许就是每天下晚自习后她都会给自己买上一个大肉包子，以奖励自己当天又做到了第一个到达教室，并且最后一个离开。这个大肉包子对当时的曹飞扬来说，不仅可以让她免于半夜被饿醒，还能让她感觉到在县城求学的日子里有一丝味道是甜的，就像小时候感到受了委屈的时候她就会爬到床底下掏出一个野柿子吃掉一样。对曹飞扬来说，这个肉包子就是她新的“野柿子”。

而曹飞扬在县城求学的过程中感到最委屈的一件事或许是来自她的第一任同桌方丽华对她的态度。

话说方丽华的家庭条件确实不错，因为她的母亲在县城开了家服装店，而他的父亲则在县城一家企业当高管。国庆期间，方丽华的父亲从xJ出差回到县城后还让方丽华带了一箱玛瑙葡萄到宿舍给大家品尝。

“你爸妈真厉害！”吃着方丽华给大家带来的在县城里很少见的玛瑙葡萄，熟悉方丽华家境的潘芳芳夸道。

“那是，我爸妈是蛮厉害的，但是你们的爸妈也不错啊！潘芳芳，你爸爸是小学的校长，妈妈是老师对吗？莫菲，你家开的酒店是整个县城档次最高的酒店了吧？以后我有了男朋友，我和我男朋友过去住宿，你要给我们免单啊！还有你李琳，你爸妈在县委什么部里面的，以后我有事找你，你要记得叫你爸妈帮忙啊！”方丽华笑嘻嘻的说。

之后，同样家住县城的潘芳芳，莫菲和李琳笑，而来自乡下的曹飞扬，许晓慧和方芸则没有出声。

但让曹飞扬感到委屈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在英语课上，当她听不懂老师的话向方丽华求助时，方丽华带给她的只有白眼和嘲笑。而曹飞扬和方丽华之间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大的差距是因为老师在英语课堂上用英语授课，方丽华等县城里的孩子在小学阶段就开有英语课，而曹飞扬和其他从乡下来的孩子在小学时只学过26个英文字母，所以英语老师的课，曹飞扬一开始完全听不懂。

好在尽管学习英语对曹飞扬来说是件艰难又痛苦的事情，可是曹飞扬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既然方丽华故意不告诉她，那么她就通过观察周围同学的反应来推测老师接下来的意思，尽管推测时常会出错，每当出错时也会引来方丽华的嘲笑，可是曹飞扬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因为第一次英语考试，尽管曹飞扬的成绩排名靠后，可是她还是拿到了86分，当然方丽华当时考了94分。

之后，班级座位重新调整，老师给曹飞扬安排了新的同桌，这位新同桌也是一位家在县城的孩子，她叫王萍萍。

王萍萍不似方丽华那般讲话尖酸刻薄，以嘲笑别人为乐，但她并不好相处，不仅因为王萍萍话少，还因为她重视她的型，在曹飞扬心里已经达到了变态的程度。

因为曹飞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不管什么时候，不是在照镜子，就是在梳头。

“像王萍萍这样的人，怎么会考上县城最好的中学呢？”曹飞扬有时心里会这样想。

后来，曹飞扬才知道，对县城里的孩子来说，考入这里并不难，考入学校对面的普通中学更容易，只要及格就行。对比自己所在的乡下，大家击破了头，只为争取那几个有限的名额，这让曹飞扬第一次感觉到了教育的不公平性。

“姐姐小学时学习成绩那么优秀，如果姐姐是县城的孩子，那么姐姐不仅能进入对面的学校读中学，说不定还能来到这里上学呢！”有时曹飞扬在校园里嗅着空气中散出的花草的香气，忍不住这样想。

“可是，没有办法，谁叫我们来自农村呢！”最后，曹飞扬只能无奈的叹气道。

也许是因为内心对教育的不公平性有了一些不满，曹飞扬看到每到课间就忙于梳理头的王萍萍渐渐有些不满。

“就这么几根头，有什么好梳！而且现在她的型足够整齐了，真想不通，每天这么勤快地梳头，有什么好梳的？真烦！”曹飞扬有时会在心里埋怨道。

有时看到王萍再一次拿出了她的小梳子在认真的梳头时，曹飞扬也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此刻王萍的头上突然出现一只罪恶的大手，把她那刚梳好的头搅一搅，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由眼前这副淑女的做派瞬间变得暴跳如雷，对着罪恶的大手破口大骂起来……”

想到王萍可能会出现的过激反应，曹飞扬有时会忍不住一个人傻笑起来，以至于有时候，曹飞扬自己都想用她的小爪子去代替那只“罪恶的大手”试一试，只不过每一次理智总是战胜了冲动，曹飞扬最终也没有向王萍伸出她的魔爪。

而对于曹飞扬这个来自农村的同桌，王萍萍的内心也很是不满。因为王萍萍在县城里很少看到一个女生会如此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不仅她身上穿的衣服总是旧的，虽然洗的很干净，但她的头每天都是乱糟糟的，每到课间，自己拿出镜子梳头，就是为了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可是这个木讷的女生不仅没有接收到她的提示，还经常对着她的头像个神经病一样笑，简直让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