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疑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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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骆神捕过来了，已经快到了。”“骆神捕车马劳顿，不是先安排他在驿站休息么？我说好马上就去拜访的。”肖亮为自己的不周到有些着恼。“可是神捕听说，东西是在这一带消失踪迹的，未及休息，便想来看看。”手下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是啊，他就是这样的。他说过，耽误得越久，现场的线索就可能被破坏得越多。”落霞喃喃自语。山头一侧突然出现了一位长者，他身材并不高大，却十分挺拔，是一个正直坚毅的人会有的样子，肖亮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迎上去，回头想再问问落霞，而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骆神捕，辛苦了。”肖亮向长者走去。“我刚刚检查了车辙，没有意外，他们分了十车，若没有猜错，他们把军火藏在了私盐之下。孟家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你们还可以再查查。”长者接过近旁一个年轻侍者递过来的白绢擦了擦手，也没有寒暄便将他刚才查出的痕迹说了出来。
这位长者叫骆义，天行司的总捕头，这些年很少离开明州出来查案。他手下有天行司十三名年轻捕快，个个身负绝学。天行司隶属皇城内官，向来不过问江湖之事。
“我刚才听他们讲，帮这帮人运东西的，有一个江湖有名的女神捕，是不是？”骆义忽然问起了落霞，看来他已经听说过她了。
“她刚刚还在这里，我虽然不知道落霞姑娘为什么会卷入此事，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决无心参与庙堂之事。应该只是被人利用了。”“年轻人，你了解她多少？不要急着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替任何人做保。”骆义轻轻一笑，拍拍肖亮的肩膀，便走了。
“落霞姑娘。”“啊！？”落霞被忽然蹿出来的男子吓了一跳，她低着头走得飞快，快得有些鬼祟，没想到，刚一会到城中就被人认出来了。
“你怎么跟做贼一样？”肖潜就在前面，倚着青色石墙，见到她，好吃吃笑着，仿佛守株待兔。“你还敢问我！你才是一个贼！”落霞秀眉一轩，若不是这里人来人往，她简直恨不得就要拔出剑来杀了肖潜了。
落霞平生最恨人骗她，可是肖潜却把她骗了个干净，“我给你一次机会，跟我坦白，否则，你该知道后果。”“此地不宜说话，我们换个地方，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姑娘。”肖潜的眼神十分真诚，但这好像也是他善用的伎俩。
落霞跟着肖潜一路往洛阳走去，避开了官道，沿山路往上，半日之后，竟然走到了那日他们找到的山洞，洞门外有车辙痕迹。落霞有些惊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肖潜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走了过去，触动了山洞的机关，但是这一次，没有飞矢，而洞门缓缓打开了。
“落霞姑娘，进来吧。”他先走进了洞中。这里比落霞估计的要大一些，也没有炸药，刚刚好，可以放得下三天前运出城的那堆东西。
“你们辛辛苦苦把这些东西运出去，却又偷偷运了回来？”落霞瞪大了眼睛，“我有些不懂了。”“别人不懂，情有可原，落霞姑娘，怎会不懂呢？”肖潜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落霞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整个过程，“所以说，你真的不是一个偷运军火的江湖走卒，这些东西，你也不是要卖掉。甚至...”她不置可否地往前走了一步，“你找我来，都是一个障眼法，你根本就没有失掉什么东西，你一直都知道东西在白马寺。连这个山洞都是陷阱，你只是在试探我。”“我是有一些这个意思，因为我听闻姑娘已久，却从来没有见过，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值得这样托付。但我对姑娘充满敬意，而且我们真的需要姑娘相助。”肖潜倒很是诚恳。
“你不是孟家的门客，你假借孟家丢失的食盐的机会，毛遂自荐。然后将军火藏在那些寻回的私盐之中。不，根本就是你冒充山贼，抢了那些盐。”落霞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人，不久前还以为他是一个江湖浪子，“你真的是肖亮的堂弟吗？”
“怎么，我和他长得不像吗？”肖潜微微一笑。“他口中那个忽然走错了路的堂弟，实在解释不了你的存在，你会混元真气。这套武功传自西域，若非奇遇，焉能轻易习得。”“落霞姑娘厉害，想不到已经看出来我武功的路数了。”肖潜开始佩服这个姑娘了。
“初见之时，那些要你命的人，想来便是真正匪徒了。你借了别人的名字，让官府和孟家的人查了去，人家找你报仇，合情合理。我真是后悔救你。”“姑娘聪明极了，我简直有点喜欢你了。我若非有个未过门的妻子，非娶你不可！”肖潜这句话毫无意外地惹得落霞的孤鹜脱鞘而出，剑尖斜飞在他脸上轻轻划出了一道口子，他竟然也没躲。
“这么凶的妻子，你真的娶得起吗。”有人朗声笑着，走了进来，落霞猝不及防，没有想到刚才的对话都被听到了，尤其是最后一句，羞得她涨红了脸。
“没错没错，幸好，我真的有个未过门的妻子，虽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这么凶。”肖潜轻轻抹掉脸上的血污，浑像没事生一样。
“落霞，别来无恙啊。”刚刚落霞并没有看清，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旧时的熟人，她情不自禁地叫出来，“朗狄！”“不错，我们快有三年没见了吧。”朗狄还是印象中的那个人，瘦瘦的，但这一股子讨人喜欢的好脾气，看起来木讷，人却十分细心。
三年前，落霞和木槿在江南小聚，寻了一间茶社，两人品茶闲谈，直到黄昏。忽闻窗外有人，木槿起身去看，久久未回，落霞从窗口见朗狄来了，像是有急事求她相助。
落霞不愿打扰他们，没有打招呼就从后门走掉了。此后这些年，她也没有过问过，朗狄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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