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惆怅谁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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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凤娘之前的慌神又被自己的警觉掩盖下去，她为自己斟了一杯新茶，“没想到王公子年纪轻轻知道的，真是不少啊。”

“不敢当，这些事，对在下只是故事，对夫人却是经历。”王赦笑道，“只不过，二十年前，野云寨有武林支持，心佛山庄又无迹可寻，只有风云盟处在下风，群雄群起而攻，杀了平天下，却没有人找的了风云诀。寻宝之事，只能搁浅，但是，就在前不久，有人开始打双梨锏的主意了。所以我猜，风云又要变了。”

烟如织本在低垂泪，王赦的话却句句入耳，她这才知道，原来徐耕舟所承受的压力如此之大，她想，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要给他支持，给他力量。

“哦，那又如何？”萧凤娘浑不在意的语气几乎激怒了烟如织，她反手便要去拿腰间的峨眉刺，又被王赦轻轻按住。“夫人可能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我说的是，风云要变，光凭一柄双梨锏自然是不够的，除非风云诀也重现于世。”

“你莫非想说，平天下要复活了？”萧凤娘掩口而笑。“那倒不会，七大派联手诛杀，我对他们的本事放心得很，”王赦顿了一顿，“风云盟主座下四大护法，已诛其三，唯有闲花使者，下落不明。”烟如织清楚地看到萧凤娘手一抖，茶杯落入流水之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从不染水污的白裙，颤抖着声音问道，“他还活着...你确定他还活着？”

烟如织不置可否地看了看王赦，之前那个神色漠然，对什么都不在乎的萧凤娘好像不是她似的，她眼神凄迷，简直就是刚刚的知道可能会有徐耕舟下落的烟如织。

“二十年来，他从未给过我任何消息。”萧凤娘似痴似怨。“所以，这个消息，当不当得起对赌的赌注呢？”王赦从怀中拿出半块令牌，放到桌上。萧凤娘颤着手，去拿起令牌，“真是风云令，闲花门下的风云令。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

“夫人还没有告诉我，这镂空流苏的手法来自何处呢！”烟如织倒一点都不糊涂。萧凤娘收起迷糊的眼神，冲她笑道，“妹妹真是糊涂得很，我若是你，决不去找什么徐少寨主，你应该珍惜这个陪伴你的人，否则会落得跟我一个下场。”烟如织脸一红，恼道，“你说是不说？”

“这镂空流苏的手法传自域外，在昆仑山一带有人会。而且，这个铜钗上的纹理，比这手法说不定对你们更加要紧。”萧凤娘正言答道。“你是说，这个铜钗也是白柳影放进去的？”“这是一件古物，但是新近被人放进来钗里，想来改钗的人主要是想将这东西藏进钗里，柳叶流苏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萧凤娘一边说道，一边细细端凝手中半块残缺的令牌。

“那这个铜钗，你可有头绪？”“方才对赌，说的是流苏，我已经回答了，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王公子，你说是不是？”萧凤娘果真半点不肯吃亏。

“三个月前，有人在关外寻找徐家人的下落，被秦陇五义所杀，秦陇五义从那人手里得到了这半块令牌。不过那个人是个年轻人，不会是闲花使者本人。”“没错，他不会自己去找人的，他一向很懒。”萧凤娘在说起这个闲花使者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朦胧的笑意。“秦陇五义为什么要杀他？”烟如织不解。“我想，这个就要问游红尘了。”王赦若有所思，“秦陇五义行事一向乖张，但是这几次，看起来无意，却实在都是有的放矢，杀了风云旧部，又要夺双梨锏，看起来，他们是知道了什么消息。”

“游红尘不是被你杀了吗？”烟如织仍是不解。“这个游红尘一定另有目的，她一直在利用秦陇五义，我如果没有猜错，她应该来自昆仑。”“你是说，白柳影和游红尘她们是一起的！”烟如织终于有点懂了，“难怪当日，我们在密林里，如果游红尘不是别有用心，她只用叫来其他几个人，我们便无路可逃，可她铤而走险，是为了想要制造什么假象？”“这件事，我还没有想通，但是她一定与白柳影脱不了关系，否则，白柳影也不会用游红尘的暗花求救。”

“你所知的，便只有这些吗？”萧凤娘显然对秦陇五义并不感兴趣。“既然闲花使者差人去寻徐家人，夫人大可沿这条线索去找，我们也不过换来一个昆仑域外，想来夫人并不亏，不是吗？”王赦不紧不徐地说道。“说的不错，只要有一点线索，总是好的。”萧凤娘微微一笑。日出湖上，光华成晕，蛇岛岸边又悠悠地漂着一只轻舟，搁浅在芦花丛里。

“你们由此去吧，后会无期。但若我知道你在骗我，我定不会放过你。”“夫人误会，所谓闲花使者之事，全凭在下猜测，我从来没有说过，我确信他在哪里。”王赦正言答道，带着不卑不亢的礼数，烟如织觉得王赦也有她父亲和徐大哥一样的分度气魄呢，只是千万不能给他知道了！

萧凤娘久久没有答话，只见金蛇复从水中钻出，烟如织被吓退几步，“她生气了！”王赦剑眉一蹙，他虽已失了银蟒鞭，但若逼他一战，他也决不退缩。

好在金蛇没有攻向他们，而是咬断绳索，小舟离岸，晃晃悠悠，王赦与烟如织对望一眼，跃入舟中，荡漾在日出的光晕里了。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关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许久许久，竹屋里传来琴声，伴着女声低吟刘希夷的长诗其中惆怅，当时的烟如织并不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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